薑挽月不動聲色的扯了扯嘴角。
    如果說一開始隻是懷疑，那麽現在就是肯定了。
    此話一出，全家一頓，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書生。
    薑大朗哈哈一笑：“我們村二賴子好像是被野獸襲擊了，但不知道是什麽野獸。”
    到底是憨厚樸實的農村，就算他們不準備說出黑豹傷人的事情，下意識的反應也躲不過精明的書生。
    薑二郎也撓了撓頭，打著哈哈。
    “對對對，俺們都不知道啥黑豹。”
    薑挽月差點被這倆哥哥給蠢笑了。
    此地無銀三百兩，說的就是你們吧？
    她忽然抬眸，對上書生一閃而過的眸光。
    “小書生，連我們家都隻知道是野獸咬傷的，你怎麽知道是黑豹？”
    書生臉不紅氣不喘，應答自如：“自然是聽村裏人講的。”
    “哦…”
    薑挽月尾音拖長，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雙手托腮：“我記得，你剛才進門的時候，是從山上下來的。”
    書生有瞬間的僵硬。
    “那個…我…在山上看到有打獵的村裏人，聽他們說的。”
    話鋒一轉：“不過，小妹妹好像不太喜歡提起黑豹？”
    薑挽月聳了聳肩，笑的青春懵懂：“沒有啊，倒是書生小哥哥你，似乎對黑豹非常感興趣。”
    書生也笑了，對於眼前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姑娘，總有種怪異的感覺。
    心中隱隱覺得她不如表麵這麽簡單。
    隨即，又笑著搖頭。
    一個鄉野村婦，頂多長得算個美人胚，恐怕連大字都不識幾個，能有什麽不簡單的。
    自己真是糊塗了。
    “到底第1一次聽說過黑色的豹子，在下確實很感興趣，姑娘若是知道，能否多說些。”
    薑大朗薑二郎對視一眼。
    “我們家並不知道情況，隻道那二賴子好像被什麽野獸咬了。”
    看到他們臉色不對，書生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麽，便起身告辭。
    “多謝好心人款待，在下這就告辭。”
    直到人離開，桌子上的那碗開水和一碗餃子，都沒有碰一下。
    薑挽月勾了勾唇：“爹娘，你們先吃，我吃飽了，回去睡個午覺。”
    她經常在房間裏，一天都不出來，家裏人也沒覺得什麽奇怪的。
    回到房間，將門窗都插好，利用空間追蹤。
    果然書生不簡單，以不同的借口在村子裏打聽，結果都差強人意。
    畢竟大家都沒有見過黑豹，隻聽二賴子說過。
    跟蹤到二賴子家，他正在忙碌的清點家當。
    看到書生這樣打聽，瞬間打開了話匣子，表情誇張。
    “那黑豹身長5米，張開血盆大口，一下都能把俺給吞下去，還有那爪子，鋒利的很，還差點死在他爪子下…”
    書生看了一眼二賴子家徒四壁，還有他那賊眉鼠眼的眼睛，從身上掏出一塊銀錠子。
    人站在屋子裏，文弱儒雅中帶著上位者的氣勢，與這屋子格格不入。
    “你是在什麽地方受到襲擊的？”
    二賴子本來想把自己的形象說的高大威武些，什麽救人啊，什麽勇敢與猛獸搏鬥啊…
    抬眸對上那雙似是看透一切的眼神，還被那顆銀錠子差點閃瞎了眼。
    決定說實話。
    “就是薑大河家裏。”
    “薑大河是誰？”書生心中一動。
    二賴子沒說話，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手中的那塊銀錠子。
    “給。”
    眼鏡子被一個拋物線扔了過來，二賴子趕緊伸手去接，剛開始狠狠咬了一口。
    果然是銀子。
    哈哈哈，他二賴子無父無母，沒想到這輩子還能發財。
    “就是村尾最後一家青磚瓦房，我那天想去他家偷東西，你猜怎麽著？好家夥，好幾隻整頭的野獸，那麽大的野豬…”
    “說重點。”書生內心焦急。
    “啊？哦，我準備偷一偷野豬的時候，有隻黑豹就突然竄出來，然後把我叼走了。”
    書生又從身上拿出一塊銀錠子。
    二賴子咽了咽口水，還想要，可他已經說完了。
    “把那天的場景細節說一遍，比如，那些野獸都是整隻的？刀口是什麽樣的？黑豹是從山上竄下來，還是一直在他們家？”
    二賴子絞盡腦汁回想了一下。
    “額，嗯…我隻看到，那一隻野豬，那幾個麅子不像是一刀砍死的，也不像是入了陷阱，倒像是被野獸給咬死的。”
    說到這裏，一臉的羨慕嫉妒恨，使勁拍了下大腿。
    “他們家運氣可真好，這獵物肯定是被別的野獸咬死，被撿了漏。”
    後又恍然大悟
    “會不會是被黑豹在山上咬死，然後黑豹出去找其他獵物的時候，老窩被薑大河家人發現了，偷回來一堆獵物，結果被黑豹尋著味找來了…”
    想到一種可能，瞪著本就不大的老鼠眼：“ 靠他大爺的，該不會那黑豹把我當成薑大河家人，以為我是偷獵物的，這才把我養咬成這樣？”
    回頭看向銅鏡裏的自己。
    惡心的傷疤布滿全臉，右腿斷了，身上的傷口就算愈合，也永遠留下了那些如同蜈蚣一樣攀爬在身上的疤痕。
    狠狠在地上啐了一口。
    “娘的，他們家把我害成這樣，要是不把閨女嫁給老子，老子跟他們沒完。”
    轉過身，書生早已不知所蹤，地上扔了一塊銀錠子。
    二賴子一瘸一拐的把銀錠子撿起來拿在手裏，在後槽牙上狠狠咬了一口。
    “老子，要發達了。”
    腦海裏閃現出薑挽月那美若天仙的麵容，嘴角咧開，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小娘們，老子願意娶你，那是你家八輩子燒高香了。
    這麽有錢又漂亮的娘們，雖然名聲不好，那娶過來以後就當逛窯子了，有免費的妓女睡，還有豐厚的嫁妝。
    嘿嘿嘿，想想都美。
    到時候把那娘們的嫁妝捏在手裏，再娶一個良家女子做平妻。
    這小日子，誰有他舒服？
    二賴子站在自己家徒四壁的屋中陷入美夢，樂的口水直流。
    回過神來，趕緊拿著兩顆雞蛋匆匆跑出去。
    “杏花嬸子在家嗎？”
    “杏花嬸子？”
    杏花我家也算住在村尾，和薑挽月家中間隔了一段距離。
    她剛在屋裏洗完頭出來，看到臉上坑坑窪窪的二賴子，嫌棄的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