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小白一把拉住李飄渺的衣袖往裏拽，力道不大卻帶著股執拗，仿佛生怕這幾位客人轉身就走。
    他一邊拽著人往宗門裏挪，一邊扯著嗓子朝深處大喊：
    “師父！師父！有客人求丹！快來呀師父！”
    李飄渺低頭看著這才練氣五層的小家夥，袖口被攥得緊緊的，臉上滿是無奈：
    “這麽多人，你單拉我幹嘛？”
    丹小白仰頭看他，眼睛亮得很：
    “你一看就是領頭的呀！他們都跟在你身後半步，不拉你拉誰？”
    李飄渺心裏暗笑：這小家夥倒是機靈。
    他掃了眼周圍破敗的宗門院牆，牆皮剝落，石階上長滿青苔，忍不住問道：“你們這宗門怎麽破成這樣了？”
    丹小白臉上的雀躍瞬間淡了，小嘴一撅，帶著點氣鼓鼓的模樣：
    “因為有壞人！好多好多壞人！”
    “哦？什麽壞人？”
    李飄渺正想追問，一連串急促的“踏！踏！踏！”聲從山上傳來，打斷了他的話。
    眾人抬頭望去，隻見台階頂端衝下來個穿紅袍的老頭，雙臂張開保持平衡，腳下木屐敲得石階“啪啪”響，跑起來活像隻撲騰著翅膀的大公雞。
    “師父！你慢點！當心摔著！”丹小白踮著腳朝上麵喊，話音還沒落地。
    “哎呦！”
    紅袍老頭腳下一歪，真就順著台階滾了下來，木屐飛出去一隻，袍子下擺沾滿了泥灰，看著狼狽又滑稽。
    李飄渺：“……”
    “師父！”丹小白嚇得小臉發白，邁著小短腿就往台階上衝，眼看就要和滾下來的師父撞個滿懷。
    李飄渺身形一晃，原地留下道殘影，再出現時已一手拎著丹小白後領，一手拎著紅袍老頭的腰帶，像提溜著兩隻小雞。
    他穩穩落地，有些無語地將兩人放在地上。
    “師父！你沒事吧？”丹小白掙開李飄渺的手，撲到紅袍老頭麵前，小手在他身上胡亂拍打，急得眼圈都紅了。
    “沒事沒事！”紅袍男人一骨碌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順手揉了揉丹小白的腦袋。
    目光轉向李飄渺時，原本的滑稽瞬間斂去，仔細打量他片刻，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恢複平靜，整理了一下皺巴巴的紅袍，拱手道：
    “貧道丹有道，多謝道友出手相助！”
    “李飄渺見過道友。”李飄渺回了一禮。
    丹小白連忙拽了拽丹有道的衣角，興奮道：“師父！他們是來求丹藥的！”
    丹有道看向李飄渺，問道：“道友想要煉製何種丹藥？”
    李飄渺一愣，他們本就不是來求丹的，不過見這師徒倆有趣，便順著話頭隨口道：
    “養靈丹。”
    養靈丹一種築基後期用的修煉丹藥。
    丹有道眉頭微蹙，沒接話。
    “師父你會煉呀！”丹小白急得直拉他袖子，生怕生意跑走。
    丹有道沒理他，對李飄渺道：“道友若是想要養氣丹，山腳下的坊市便有售賣，無需特意來此。”
    “師父！”丹小白急得快跳腳了。
    李飄渺正準備順勢告辭，趙歌忽然上前一步，朗聲道：“我們要的是上品養氣丹，道友能煉嗎？”
    丹有道聞言眉頭稍稍舒展了些，丹小白卻皺起了眉。
    趙歌又道：“靈藥我們出，一顆付三十塊下品靈石作為報酬。”
    李飄渺雖不解趙歌的用意，卻也站著沒動，靜看丹有道如何回應。
    丹小白聽得眼睛都亮了，盯著丹有道瘋狂使眼色，那眼神仿佛在說“答應啊師父！快答應啊！”。
    丹有道看著急得滿臉通紅的小徒弟，又瞥了眼李飄渺一行人，輕歎了口氣，終是點頭道：
    “諸位道友，裏麵請吧。”
    在丹有道的帶領下，眾人走進丹青宗山門，眼前的景象比外麵瞧著更顯破敗。
    除了中間一個走道，雜草幾乎要漫過膝蓋。
    幾座房屋的屋頂塌了大半，斷梁殘垣歪歪斜斜地堆著，風一吹便發出“吱呀”的呻吟。
    但即便如此，仍能看出這裏曾有過的輝煌。
    大片規劃齊整的建築地基，殘存的廊柱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靈獸，雖蒙塵褪色，卻依稀能辨出當年的精致。
    李青雲踮腳打量著一根雕著盤龍的石柱，忍不住咋舌：
    “大公雞，你們這兒咋破成這樣了？就這，還不如我們以前在南大陸住的山洞結實呢！”
    “砰！”李飄渺一錠子敲在他腦袋上，沉聲斥道：“不得無禮！”
    丹有道卻擺了擺手，臉上帶著幾分唏噓：
    “無妨。想我丹青宗當年，雖算不上頂尖勢力，卻也有元嬰真君坐鎮，丹道一脈在這片大陸頗有聲望。隻是後來……”
    他話說一半，便停了下來，望著一片荒蕪的宗門深處，眼神複雜。
    “後來咋了？”李青雲追著問，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丹有道沒接話，轉身領著眾人拐進一條小徑，盡頭是個不起眼的小院。
    與外麵的破敗不同，這小院竟收拾得幹淨雅致，牆角搭著葡萄架，架下擺著石桌石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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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兩側的田壟裏種著不少靈草，葉片上還掛著晨露，看得出有人精心照料。
    “後麵宗門就沒落了。”丹有道推開院門，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舊事。
    李青雲(ー_ー)!!，他張了張嘴，還想追問，卻被李飄渺一個眼神製止了。
    他撇撇嘴，心裏把這事兒記了下來。
    總有機會問清楚的。
    丹有道引著眾人在石桌旁坐下，丹小白早已手腳麻利地沏好了靈茶，茶湯清碧，飄著淡淡的藥香。
    “道友要煉上品養氣丹，不知需多少顆？”
    丹有道端起茶杯，問道。
    趙歌道：“先煉百顆試試，若是品質過關，後續還有需求。”
    丹有道點頭：“請隨我來丹房。”
    丹小白則是眼睛都在放光。
    他領著眾人走向小院東側的一間石屋，推門而入，一股濃鬱的丹香撲麵而來。
    屋內竟藏著一座地階極品丹爐，爐身雖有磨損，卻依舊透著溫潤的光澤，顯然不是凡品。
    李飄渺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就憑這丹爐，丹青宗當年的底蘊怕是比他想的還要深厚。
    丹有道撫摸著丹爐，輕聲道：“這是宗門傳下來的‘青紋爐’，在這裏已有數百年了。”
    趙歌適時取出備好的靈藥：“這些是煉製上品養氣丹的主材，還請道友費心。”
    丹有道掃了眼靈藥，眼中閃過一絲讚許：
    “都是年份足夠的好材料。小白，生火。”
    “哎！”丹小白應了一聲，熟練地往丹爐下添了靈木，指尖彈出一縷靈力，引燃了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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