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飛舟平穩地穿梭在雲層中。
    丹有道坐在房間裏，看著桌上那瓶李飄渺給的玉普丹，又看了眼旁邊一臉期待的丹小白，終是深吸一口氣，拿起了丹瓶。
    “師父，快吃吧，吃完你的傷就好啦！”丹小白催道，小拳頭攥得緊緊的。
    丹有道笑著搖了搖頭，他的傷他自己知道，哪裏有這麽容易好。
    他倒出一顆玉普丹。
    丹藥呈淡青色，表麵隱有玉質光澤流轉，還沒入口，就有一股溫潤的靈氣順著鼻腔鑽入體內，讓他受損的經脈微微發癢。
    他不再猶豫，將丹藥含在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涼的暖流，順著喉嚨滑入丹田。
    下一刻，丹有道渾身一震，下意識閉上眼內視。
    那股暖流在丹田中散開，竟凝聚成一層薄薄的、泛著玉色光澤的薄膜，如同最輕柔的綢緞，緩緩將他早已千瘡百孔的丹田和破損的經脈包裹起來。
    薄膜接觸到受損之處時，沒有絲毫刺痛，反而傳來一陣酥麻的暖意。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些斷裂的經脈末梢，正像雨後春筍般，以極其緩慢的速度生長、連接。
    丹田內壁那些猙獰的裂痕，也在薄膜的滋養下，一點點變得平滑。
    這種修複並非一蹴而就，更像是春雨潤物般，溫和地撫平創傷留下的痕跡。
    一炷香後，玉普丹的藥效漸漸消散，那層玉膜也隨之淡去，隻在丹田深處留下一絲若有若無的溫潤感。
    丹有道緩緩睜開眼，眼中難掩激動。
    雖然丹田和經脈離完全恢複還差得遠，但那種撕裂般的疼痛減輕了大半，甚至能感覺到靈力流轉比之前順暢了數倍！
    “師父？怎麽樣？”丹小白急忙問道。
    “有效！很有效！”丹有道聲音發顫，他拿起丹瓶，將剩下的玉普丹一股腦倒了出來。
    丹有道再次盤膝坐下，將所有玉普丹一同服下。
    這一次，更多的玉色薄膜在體內鋪開，修複的速度也快了幾分。
    他屏氣凝神，全力引導著藥力滋養受損之處，不知不覺便沉浸其中。
    等他再次醒來時，已是黃昏。
    丹有道內視一番，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經過這一番煉化，他的丹田和經脈，竟恢複了足足百分之一！
    看似微不足道，卻讓他看到了徹底痊愈的希望。
    要知道，這百餘年來，他用盡方法，也沒能讓傷勢有半分好轉，如今僅憑一瓶丹藥就有如此成效，怎能不讓他激動？
    “師父！好了嗎？”丹小白湊過來，小臉上滿是關切。
    丹有道摸了摸他的頭，眼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光彩：
    “距離好還差的運了，但是修複了不少，就是繼續惡化，我也可以多活個一年半載的了。”
    他走到窗邊，望著飛舟外不斷倒退的雲海，心中對李飄渺的感激又深了幾分。
    ——
    李飄渺見丹有道師徒二人麵帶喜色走出來，笑著打趣：“看你們這模樣，丹藥效果應該不錯？”
    丹有道鄭重地朝著李飄渺拱手行禮，語氣帶著感激：
    “托道友的福，傷勢已修複了些許！大恩不言謝，以後有需要的地方，道友隻管說。”
    丹小白也跟著鞠躬，脆生生道：“多謝李叔！”
    “有用就好。”李飄渺擺了擺手，隨即正色道，“方便讓我看看你的傷勢具體情況嗎？我需要根據你的情況，想想後續的治療法子。”
    “自然可以。”丹有道痛快地伸出手。
    李飄渺將手按了上去，並非尋常醫者的號脈，而是將一縷精純的靈力緩緩探入他體內。
    隨著靈力遊走，他的眉頭漸漸皺起，上次隻是匆匆一掃，根本沒發現丹有道的身體竟破敗到這種地步。
    丹田像是被生生砸碎的瓷瓶，大半區域破碎，殘存的小半區域裝著一些靈液。
    經脈更是斷裂多處，像是被利刃斬斷後又強行拚接，靈力流轉時處處受阻。
    高懸在丹田上方的金丹，黯淡無光，表麵布滿密密麻麻的裂紋，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最離譜的是識海，裏麵的神魂之力紊亂如狂風中的亂草，連穩固的形態都快維持不住。
    隻有一個綠色罩子下麵有一塊區域是正常的。
    李飄渺收回靈力，看著丹有道，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丹有道反倒看穿了他的心思，坦然笑道：“道友是想問，我傷成這樣，是怎麽活到現在，還能勉強運轉靈力的吧？”
    李飄渺點了點頭，眼中滿是疑惑。
    “全靠宗門先輩留下的一本《固本護體訣》續命。”丹有道解釋道，“那功法看似普通，卻能以溫和的靈力護住心脈與神魂，讓傷勢惡化的速度減慢，才勉強吊著一口氣。”
    他頓了頓，繼續道：“至於運轉靈力……丹田破了，就把靈力死死約束在沒碎裂的那一小片區域。
    經脈斷了，就在殘存的經脈裏繞路走，也就多耗十倍力氣。
    金丹碎了，便幹脆不用金丹儲力，全靠肉身和神魂強行驅動靈力。”
    李飄渺聽得目瞪口呆。
    說起來輕描淡寫，可其中的難度難以想象，那需要對靈力的掌控達到極致，每一絲靈力都得如臂使指。
    稍有不慎就會引發傷勢反噬，輕則痛不欲生，重則當場爆體而亡。
    “道友這份毅力，在下佩服。”李飄渺由衷道。
    換做是他，未必能在這般折磨下撐下去，更別說還守著破敗的宗門，護著個徒弟。
    “道友是否還有玉普丹，若是再來幾瓶，我的傷勢大概可以恢複個十分之一。”丹有道說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覺得自己有些厚臉皮了。
    李飄渺說道：“玉普丹需要用玉肌草煉製，玉肌草很是稀有，目前我這裏沒有了。
    而且玉普丹是給那些修行出岔，丹田經脈受損的修士用的，對道友來說作用不大，並不適合道友的這種情況。”
    丹有道和丹小白聞言都有些失落。
    “道友先等一等，我思考一下，你這種情況應該怎麽辦！方法有點多，我要選選怎麽弄最好！”
    李飄渺摸著下巴，在識海中不斷翻動那本《煉丹師傳承》。
    “方法有點多？選選？”丹有道和丹小白麵麵相覷，一時有些聽不懂李飄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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