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贏了的埃爾比很高興，回去路上一個勁地和安什林炫耀拳頭。
    但倒不是誇自己。
    “還好平時跟我訓練的是你，如果是同齡人，我也不會這麽順利。”
    “你知道嗎，安什林。”
    “看到他出拳的時候，我就發現他比我高很多，胳膊也長。”
    “按照你教我的理論，這種絕對實力差的對手，根本無法從正麵擊潰。”
    “還好你教了我這招‘繞瞬步勾拳’，可以繞到他的外圍打。”
    “太棒了！”
    “這招真的很管用，先前我也是用這招把那幾個打趴的。”
    繞瞬步勾拳麽？
    安什林啞然失笑，忽然發現他還不如一個孩子。
    雖然埃爾比很笨，可先前自己和他對練，由於年紀和個頭的緣故，他發現無論怎麽樣都碰不到自己，隻有繞瞬步勾拳最有效。
    於是平時他都是主動讓自己陪著他練這招的。
    最近兩天練得尤為勤快，難怪。
    相比之下，他自己倒是有點貪多嚼不爛了。
    明明上次擊敗巴爾賓也是這招，他卻沒好好琢磨為什麽。
    的確，他的個子也好，塊頭也罷，和還處於農耕畜牧社會、又肉蛋奶相對充足的本地人來說，根本沒辦法比。
    這些人吃得多，幹活也多。
    比他這個長年累月幹些辦公室雜活的廢物文員，不知強多少。
    什麽衝天槊，瞬拳……
    還不如這招他連中二名字都懶得起的繞瞬步勾拳。
    隻是回過頭來想想，也有點極端。
    和巴爾賓的訓練讓他明白，街拳戰鬥中，可以無所不用，對方隻要經驗足夠，點瞬步勾拳過去就是正中下懷。
    回到風穀酒館，安什林從後門進，埃爾比走前門。
    兩人見了阿爾瑪，打架的事都心照不宣。
    不過當問到誦書堂表現如何時，埃爾比很闊氣地拿出了牧師獎勵的黃匝紙，啪地一下拍在桌上，微微昂起下巴，啥也不用說。
    這可讓酒館老板和老板娘，好好高興了一回。
    吃完了飯，有一會兒的休息時間，結束後要去上下午的課。
    埃爾比從前門離開，安什林從後門離開。
    兩人一同去了埃爾比的馬蹄院休息。
    “埃爾比，我想問你借點東西。”
    坐在院內曬太陽，沒一會兒他就感覺被曬得火辣辣的。
    不知道為啥，大概是穿越者體質和本地人體質不同的緣故……
    本地人曬太陽完全沒事，他一曬就傷。
    可是先前兩個月也沒這樣……
    好在這麽長時間以來，他已經有些適應了。
    退回陰影裏靠著蒲公英符文恢複好後，想了想，到旁邊角落去。
    角落裏有散光，這光照在身上很是暖和，就像個火爐似的。
    他覺得這種溫度剛剛好。
    就是不知道為什麽，蒲公英符文在這種情況下一直亮著。
    埃爾比正在使用催眠，讓自己得到充分休息呢。
    一聽這話直接道：“我沒錢，你要多少，我可以去要。”
    “我用來買新鮮的醋漿茶，不知道什麽價格。”
    “那個，新鮮的二十分到三十分一斤，晾幹後新鮮的五十分到八十分一斤。之後一年要加十分，這種好像存儲時間越長越好喝，不過頂多二十年左右。所以通常最貴的，也就一斤三卷隆得利左右。新鮮的並不好喝，你喜歡這個？”
    “你不知道我和你姐姐做了個交易嗎？”
    “我不太關心這件事，她好像說過……等等。”埃爾比想了下道：“這兩天我們家賣的那個……三十一杯的醋漿茶是你做的？”
    “她賣三十分一杯？！”
    安什林大驚，要不是埃爾比在這，他真要罵黑心了。
    “我喝了，我父母也都喝了，店裏客人都覺得這種三十一杯問題不大，起初我都以為她說的是真的，這是四十個月份的醋漿茶……”
    “她給我三十五分錢一斤收購。”
    埃爾比一聽更是震驚得沒話說：“她竟然給你三十五分錢一斤？老天……太陽竟然沒從西邊出來！”
    兩人背後說人壞話，都是嘿嘿一笑。
    正好趁著這個時候，埃爾比轉身去店裏，在避開阿爾瑪的情況下，問父母要了一卷錢，然後帶著安什林去附近的“蛇街集”看看。
    埃爾比的父母是真溺愛這孩子。
    因為早上取得了牧師的表揚，生怕一卷錢不夠，又給了一卷。
    這讓拿到錢的安什林一陣無語。
    本地“什麽什麽集”，指的是專門售賣各種貨物的地方。
    像埃爾比家的風穀酒館，本質上也是人的居住街道，屬於商住兩用。
    集，指的是各種售賣集合點。
    除了這個點之外，其餘地方敢兜售，一律要被鏟除。
    來這裏售賣，雖沒攤位費，可卻有稅費。
    這可比商住兩用地方擺攤所需的攤位費要貴得多。
    不過來這裏購買的人同樣不少，隻要會算賬，東西不差，便會發現怎麽算，都是來這裏售賣更加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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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見，異界人也不蠢。
    兩人到時，可以在這裏的外圍看到不少巡邏兵。
    甚至還有些鎮理事會官員的身影。
    本地異鄉人並不多，至少黑發黑眸黃皮膚個頭不高，身形又偏瘦的異鄉人，簡直是雞立鶴群般醒目，一進來就引起了巡邏兵的警惕。
    這讓安什林很不舒服。
    他借著機會和埃爾比說了兩句，埃爾比就牽著他手往前走。
    巡邏兵們一看，以為他是這個孩子的仆從，也就不再盯著。
    他也鬆了口氣。
    已經過了中午，人還是比想象中多很多。
    所謂蛇街集，就是一條歪歪扭扭、蜿蜒如蛇的街道。
    中間頂多隻能供應兩條板車過，左右堆滿各位東西。
    醋漿茶雖然是本地特產，也是頗為熱門的東西，但正因如此，一路看過去，街上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這位小少爺是想買醋漿茶吧，你看我的，我的非常新鮮。”
    做生意最忌諱臉皮薄。
    這個蛇街集裏的每張臉皮，都是千錘百煉，能扛唇槍舌劍。
    看是個帶著仆從的男孩，紛紛湊過來展示自己的貨物。
    安什林抬手一揮道：“別擋著路，好不好我們少爺自有判斷——說你呢，這些東西看著新鮮，實則都是水，你要壓多少重量，嗯？”
    “可我的便宜。”厚著臉皮往前送的小販被戳中要害，大言不慚。
    安什林道：“可人家是來買醋漿茶的，不是來買水的。再便宜能有不要錢的水賣上醋漿茶的價格便宜，是麽？”
    這個小販被懟得說不出話，隻能退後。
    這一番內行人的話，已經讓不少小販主動後縮了。
    就在所有後縮小販之中，安什林叫住了一個佝僂身子的老嫗。
    “女士您好，您的醋漿茶怎麽賣？”
    埃爾比湊上前一看，愣了愣，他拉了拉安什林的手。
    安什林給他眼神，示意他聽自己的。
    其餘人見狀，紛紛嘲笑起來：“我們這裏的，哪個不比她的好？看看我的，沒有灑水，足夠新鮮，隻要二十分一斤。那一堆都放得發皺了，上麵的的皺紋比她臉皮上的都要多，你確定要麽？”
    巡邏兵聞言過來瞧了瞧，說道：“醋漿茶越新鮮的越好，如果是這種放了時間長的，它的甘甜味可不夠，這位少爺你可要想好了。”
    老嫗連忙合著手，湊上前懇求道：“這位少爺，您行行好吧。您要的話，一百二十分，我這裏二十斤都給您……我、我已經兩天沒進賬了……”
    雖然有了安什林示意買下，可埃爾比還是很猶豫。
    就是這猶豫，周圍人都在起哄。
    老嫗也急了：“隻要一百分，您給我一卷隆得利，都歸您了。”
    安什林催了催，但埃爾比還是沒有馬上答應，他要求驗驗貨。
    這種事當然不可能扮演少爺的埃爾比來。
    安什林手插入底下一陣翻，才發現這上麵的雖然萎靡，但底下卻有些濕爛，好在是冬天，都結冰著，問題不大。
    讓老嫗秤了下，總重二十三斤，去掉籃子和冰渣，二十斤肯定有。
    埃爾比立馬付了錢，兩人快速離開。
    “你是在可憐她嗎？可是我覺得這個老婆子不行。新鮮的醋漿茶不缺人買，她的能放這麽久，說明人有問題。大家都不願意和她做生意。”
    安什林笑道：“你能這麽想我很高興，但這不重要。”
    “好吧……”埃爾比無奈聳了聳肩：“至少我們確實幫了人家。”
    安什林沒有解釋。
    他能怎麽說呢？
    告訴埃爾比，炒茶的秘訣首先是要萎凋，讓新鮮的丟失一定水份後變得軟而不脆，然後再揉撚成團，抖散，如此反複，加不加發酵過程，進行烘幹？
    這算是他目前發現最有價值的玩意兒了。
    他讓埃爾比在馬蹄院裏休息，自己則在屋子裏找點工具。
    然後對著這二十斤已經萎凋好的醋漿茶進行揉撚抖散。
    二十斤看起來很多，但是木板上折騰一番後，也不過是幾個大球。
    然後將其團成球放入點著布的幹淨藤蘿框裏。
    這時時間也差不多了，他和埃爾比一同去智慧禮堂繼續上課。
    上完一節課後回來，沒有去風穀酒館，來到馬蹄院進行對練。
    這次對練，他扮演著巴爾賓的角色，來拆掉先前給埃爾比樹立的規矩，讓他適應街拳規則，好做出更多靈活的變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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