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看著，卻感覺到袖管被人拉了拉，轉頭看去，隻見化妝成背頭白手套獨眼假小子的苦萊臉紅了，粉都遮不住的臉紅。
    “別看了。”她道。
    安什林看著她這樣，忽然伸出手指挑起她下巴道：“想不想試試？”
    苦萊臉更紅了，皺眉道：“你正經點，述……”
    “嗯？”
    “維爾夫先生。”
    “斯特林，你要明白，正經人誰會來這裏？”
    苦萊聞言看著他，眨眨眼。
    就在這時，感受到動靜，兩人轉頭看去。
    便見打手請著一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女人走下了樓梯，手上還拿著一把貼布的花折扇，看起來好像很華麗似的，滿身都香味，實則內在惡臭。
    就像是那些野外的雉雞，看似華麗，其實身上都是臭味。
    “您貴安，德媽姆，今夜真冷，我是特地來送溫暖的，不知哪位姑娘需要。”
    等這個老鴇走下來，安什林走上前與之擁抱，左右貼了貼臉。
    這把老鴇弄得一臉懵。
    然後安什林好像才想起什麽，連忙道歉道：“抱歉抱歉，今天太累了，剛下船，我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這是到了外地……抱歉，還以為在家鄉呢。這是我們家鄉的理解，如有唐突，還請您見諒。”
    老鴇在整個圍樓裏見過的男人比鳥身上的毛還多。
    隻是站在樓上往下看時，她就知道這是一個挺有錢的外鄉人。
    這種禮節的確很古老，自從和平會影響大陸的幾百年起，對很多製度都做了調整，比如說禮節上，和平會廢除了觸碰禮，所有行禮都用非觸碰的形式。
    這些以前的，大陸傳統的觸碰性理解，都被認為是野蠻且低俗的。
    但至今很多偏遠地方，一些傳統貴族，仍舊保留著這樣的禮儀。
    她見過不少，這也很正常。
    “沒關係，這位先生，這麽冷的天，運河上麵還有船隻航行嗎？”老鴇用扇子遮著半張臉，露出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安什林。
    她倒是沒有多想，也就隨口詢問。
    隻是這個異鄉來的有錢人，真的是越來越俊朗，看得她兩股發癢。
    “嗯，這個問題問得好，我們的船做完到了上一個碼頭，結果遭遇了暴風雪停下，今天起來都結冰了，不過下午時候冰變薄了，風很大，我們的鐵舷船生生擠過來了，一路開得十分辛苦。”
    “那您可真不容易呢~”老鴇語氣溫柔道。
    安什林笑著道：“主要是船不容易。”
    “咯咯咯咯……您可真幽默。”老鴇被逗得很開心。
    她餘光一掃，打手會意，悄然退去。
    接著老鴇又一陣閑聊，安什林就正經地說，鎮上沒有別的地方住了，他從船員那裏得知，這裏還有房間——
    老鴇哪能不懂這種假正經的話，便詢問他要什麽價格的房。
    安什林沒有立馬答應價格，因為有錢人不在乎價格，談價格那是“窮鳥毛”的行為，這是老鴇常用的一舉兩得的言語試探。
    窮鳥毛，就是沒錢還要裝大爺的嫖蟲。
    這個詞是帶有歧視色彩的。
    關鍵是，大家都能看出來你在裝，你還不自知。
    被人這麽形容，其實有點看小醜的意思。
    安什林道：“我對於房間沒有一點要求，但是……我不知道房間裏有那些布置……你知道的，睡得舒服，放鬆，暖和，柔軟，溫柔最重要，就像是種子，隻有遇到濕潤溫暖的環境才會躥出來，對吧？”
    “咯咯咯咯……”老鴇連連點頭，才明白這可是隻老鳥。
    老鳥喜歡裝嫩，隻有那些窮鬼才喜歡裝有錢。
    絕口不提錢，那是真有錢，所以什麽人才整天把衣食住行掛嘴上呢？
    聊了一陣後，老鴇歎了口氣道：“您今天來得可真有點晚……可惜了，不錯的屋子都被搶了，剩下的麽……怕是不合您口味。”
    這特麽的暴風雪的天氣，家裏稍微正常點的都蹲在床上了。
    誰會往帕查屋跑？
    還好艾爾文這老嫖蟲經驗足夠，告訴他這也是一種試探。
    帕查屋裏的德媽姆會對新客人做各種定性，主要就是看你的狀況，看你的品味，人是否有問題，經過這一係列的察言觀色，能把一個人吃得七七八八，接下來就隻剩拿捏，如何讓人一次來兩次來不斷掏錢了。
    尤其是安什林現在是一副貴族模樣。
    耶海迦龍帝國境內，偽裝貴族抓到後，經過公審可以不用移交上級，直接當眾砍掉腦袋，所以也沒人會裝貴族。
    真貴族其實有足夠的錢，會直接把人接到自己家裏去。
    沒必要待在這種醃臢地方和一群人乘車穿鞋。
    所以安什林目前的狀態，雖然有合適的理由，但也還是得被好好盤一下。
    眼下這老鴇的話，就是看你是否急色。
    一個風月場老手，怎麽會急色呢？
    那必須挑食。
    “沒關係，我不著急……如果有幹淨新屋子，亂七八糟一點也沒事，我這個人啊……稍微有那麽一點點潔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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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鴇眯起眼睛，似乎在笑，實則是在盤算這話。
    她道：“這樣麽……其實還真不好辦啊……”
    安什林略微皺眉，起身道：“萊姆鎮比我想的要……出乎意料，嗬嗬……這樣吧，我先回船上了，下次再來。”
    “您著急了不是？”老鴇急了，卻依舊從容著，她道：“我這兒倒是剛好有個買來的丫頭，就是太瘦了，怕您不喜歡……”
    “這是一雙新鞋，還是剛上過油的，亦或者是打過膠的？”
    “純新，就是有點小，怕……不合您的腳。”
    “腳大，穿小鞋才能舒服，難道要我腳插到……水缸裏去涮嗎？”
    “咯咯咯咯……水缸有水缸的好處，鞋子小澀腳，大腳容易磨禿嚕皮，變成小腳，然後……看誰都是水缸，關鍵不是所有水缸都有水的~”
    老鴇白了他一眼，挺著身子挑逗似的笑著。
    她眼影厚如掛在眼皮上的石瓦，那假睫毛自以為靈巧地撲朔著拋著職業性眉眼，卻不知道差點劈叉，變成了婀娜多姿的舞娘。
    安什林暗道一句這是什麽鬼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來了恐怖屋。
    在這裏消費都是要提前支付錢的，可以事後付費的，那都有特殊情況。
    安什林作為外來客人，又要暗示人家是貴族，直接詢問多少。
    “一個戈爾，她的第一個晚上就是你的了，三個戈爾，她以後晚上都是你的。”
    “隻有一個？”
    老鴇愕然看著安什林，目光下移道：“您要多少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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