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點！磨磨蹭蹭的幹嘛呢！”
    難聽的嗬罵聲隨後斷斷續續的傳來，伴隨著粗略的推搡，驅趕著大量青年婦孺登上海船。
    時不時響起的皮鞭鞭撻聲與尖聲哭嚎說明，這並不是來引渡人族難民的救援隊。
    在場手持武器的，都是來押運俘虜的索命“水鬼”。
    一個看起來不大的少年混在人群中，他有些灰頭土臉。
    但卻不似周圍人那般，帶著明顯的驚慌無措。
    準確的說，他的臉上什麽情緒也沒有，血汙與泥土恰巧遮蓋住了他死人般蒼白的麵容。
    在他破破爛爛的衣服下方，一枚暗紫色的赫羽正在緩慢鑽入他的血肉之中。
    “啪！”
    “啊！”
    少年身旁的另一支隊伍的人因為失血過多，走得慢了些，被一個海中一鞭子抽了出去。
    “瑪德！故意拖慢老子的工作進度是吧！”
    那海族想起了上司下的死命令——中午之前必須裝船完畢，不由得火氣更甚。
    “催催催！就知道催！”
    “不就是有點關係嗎？”
    “軍功都沒有就空降隊長職位，我看他上了戰場怎麽辦！”
    他一邊嘴裏罵罵咧咧個沒完，一邊不停的揮舞著鞭子。
    地上躺著的人第二鞭就已經沒了生息，原地隻剩下那嗚嗚的破風聲和鞭子抽打肉塊的響動。
    周圍那一隊各個帶傷、顯然屬於次品的人族紛紛色變。
    他們也顧不得傷勢是否加重了，一個勁的加快腳步。
    少年的這條隊伍也被帶動著快了不少。
    不過，他們這邊都是沒有損壞又健康的好貨，自然不會有士兵抽打虐待。
    但相對的，守在這邊的士兵數量也更多些，上船前要走的流程也多了一步。
    那就是，體檢。
    “合格，下一個。”
    “0號，上前一步。”
    少年前麵一空，而後被一個士兵推了出去。
    “脫！”
    麵前的海族下令了。
    少年木訥的往前踉蹌了兩步，離開了人群，站到了一個海族麵前。
    麵前這個海族明顯是這一隊俘虜的負責人，他穿著一身白色衣袍。
    值得一提的是，半張臉被類似口罩的麵具遮擋，手中還拿著不知道記錄什麽的本子。
    “好的，隊長。”
    那些士兵也不管少年有何動作，殷勤的直接上前剝下了少年的衣服。
    那海族繞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少年轉了轉，目光平靜的猶如在審視待宰的肉豬。
    “嗯，合格，下一個。”
    他邊在手中的記錄本上記下些什麽，邊吩咐手下叫下一個上來。
    少年被再次推搡著往前，而後在上船的路上，被套上了製式的淡藍色長款衣袍。
    在進入船艙前，他的耳垂處被打上了一個寫著“0”的小號碼牌。
    至此，又一隻潛在的人皮傀儡混進了海族這艘守衛森嚴的貨運船中。
    恣睢琢磨著剛才透過少年體內的赫羽看到的一切。
    他是路過這處海港時，察覺到人員聚集，所以偶然發現這裏的。
    方才那種穿著白袍、負責檢查的海族，每條船都有一個。
    八成是打著每個負責一批“好貨”，好分攤風險來的。
    所以，恣睢也沒打算把雞蛋放一個籃子裏，每艘船都混進去了一兩個預備役傀儡。
    至於為什麽說是“預備役”。
    那就不得不提晉升地界後，完全掌控全身赫子後，赫子新分化出來功能了。
    原先，恣睢製作人皮傀儡時，基本上就是赫子進入，而後寄主立刻就開始被轉化了。
    現在，恣睢可以通過赫羽將rc細胞埋入目標體內，潛伏在大腦中，等候隨時啟用。
    憑借恣睢如今對空間能量的運用，除非剖開傀儡的大腦，否則，沒有人能發現這枚赫羽。
    缺點則是在完全侵入大腦前，會導致寄主難以思考、行為呆板木訥。
    不過，這也是因為新產品剛剛出爐。
    這點破綻，等多用幾次，就能完善好了。
    恣睢見所有傀儡都上了船，便不再多留，朝著原本的目標飛去。
    那個方向，是這個海港的不遠處，靠近海島中央的海族臨時駐地。
    晉升地界後，他的感知力能擴張的範圍更大，也更為靈敏了。
    就在不久前，他捕捉到了一股熟悉的靈能波動。
    他可以確定，自己與散發出這股靈能波動的家夥交手過。
    目前為止，與他交手，並活到現在的，也就兩個。
    一個是盛天圖書館前那個打得他瀕死的人族地界。
    另一個，則是使用骨質小刀的海族，他記得，這人好像是被碧虛放走的。
    “是誰呢？”
    恣睢的聲音消散在呼嘯的風中，分明沒有任何一絲殺意，卻又似是殺機盡顯。
    ……
    “正好，你的軀體也已經到使用極限了，就隨隊一起去第二研究所好了。”
    “反正你就算現在回第一研究所，也就是再體檢一次，然後被運去第二研究所罷了。”
    一個身穿白袍的海族對麵前的輕舞飛說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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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舞飛麵上傷勢已經恢複了個七七八八，除了麵色蒼白，看起來並無大礙了。
    但殘留的繃帶可以說明，這麽多天過去了，他仍舊沒有完全恢複。
    這對其他人來說很正常，畢竟是瀕死，哪兒能這麽快好的。
    可是，這對輕舞飛這個兩大研究所聯合研究項目的成品來說，是異常的。
    這意味著，他要麽是傷及靈魂，要麽就是容納靈魂的肉體到達極限、無法再快速複原了。
    經過這些天的休養和檢查，留在此處的第一研究所研究院基本排除了靈魂受損的可能。
    因此，接下來的事，就是負責肉體的第二研究所的負責範圍了。
    “我明白了，”輕舞飛對自己身體的狀態也有自知之明，因此並沒有拒絕。
    “素體裝船完畢之前，我會交接完這邊的軍務。”
    那個白袍海族眼帶笑意並點了點頭，顯然很是滿意實驗體的順從。
    “那我就先回海港了，中午之前就會裝船完畢，務必前提趕到。”
    “是。”
    沒送那個研究院離開，輕舞飛琥珀似的豎瞳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安靜、陰鬱，和沐浴鮮血時癲狂的他判若兩人。
    就當他轉身，要邁步走入臨時駐地時。
    異變突生！
    恣睢驟然出現在他頭頂，尾赫猛然一個下砸！
    “嘭！”
    煙塵四起。
    而後，巨響聲驚動了附近的所有海族士兵。
    但當他們趕到時，原地已是空無一人了。
    隻徒留還沒散幹淨的飛灰，以及地麵上憑空出現的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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