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實驗室，材料儲存冰庫內。
    作為實驗室負責人的節陽文將自己藏在了兩排樣本架之間的空隙中。
    為了保證實驗材料們不變質，冰庫的溫度常年維持在負二十度以下。
    長時間待在這種低溫環境中，對節陽文這個地界二境的覺醒者沒太大影響。
    但他仍舊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他這不是冷的，是怕的。
    很諷刺不是嗎？
    一個毫不猶豫用各種生物做實驗的劊子手，一個見慣了死亡的研究員。
    到頭來，最怕的還是死亡。
    他側耳傾聽，冰庫外原本嘈雜的聲音已然盡數散去。
    隻留下冰冷的寂靜。
    “咚，咚，咚……”
    心跳聲此刻格外明顯，令節陽文莫名感到煩躁、恐慌。
    他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為什麽外麵沒有動靜了？
    其他研究員呢？
    支援來了嗎？
    那個入侵者……他離開了嗎？
    躲在黑漆漆的冰庫中，注定了他無法得知前兩個問題的答案，隻能被動等待。
    至於後兩個問題的答案，他馬上就會知道的。
    節陽文的視線焦慮的在黑暗中四處亂晃、不停遊移。
    心髒跳得愈發快了，就像要衝出胸膛一般。
    就在他的神經即將繃到極限時，突然，他似乎感知到了什麽，驟然回頭
    他的眼睛與一雙猩紅的眼對上了。
    節陽文的喉嚨裏發出嘶啞的氣音，那聲音仿佛被恐懼凍結，卡在了他的嗓子眼兒裏。
    比驚恐尖叫來得更快的，是猛然竄出的鱗赫蠍尾。
    有著鋒利尾針的蠍尾繞後，透過擺放材料間的縫隙直刺節陽文的後頸。
    “噗嗤！”
    尾針沒入血肉、穿透脖頸，【附骨之疽】瞬間衝入敵人體內。
    節陽文隻能感受到自己正在緩緩走向死亡。卻完全無法反抗。
    他逐漸混沌的眼睛中，是幾乎溢出的恐懼與絕望。
    恣睢平靜的注視著獵物斷氣。
    而後，在他的大腦徹底腐爛前完整挖出。
    至於剩下的肉體，秉承著不浪費糧食的原則，恣睢將它提煉、壓縮成了血肉結晶。
    負責人的大腦到手，恣睢沒有耽擱，直接拿出【通靈憶夢】，立刻開始“搜魂”。
    意識沉入對方的記憶中。
    掠過一眾出軌、職場霸淩、強占他人成果等等雜七雜八的記憶。
    沒過多久，恣睢便在浩如煙海的記憶中，成功找到了與實驗相關的重要情報。
    讓癲狂之眼與不死細胞順利融合。
    這是沙海實驗的目前正在進行的核心研究。
    隻有實現兩者的完美結合，才能有可能實現癲狂之眼的移植。
    而這個移植，就是沙海實驗室下一個階段的核心課題了。
    將癲狂之眼移植到他們妖族的禦天境身上。
    這便是整個實驗的最終目標。
    也是妖族禦天境打破瓶頸、獲得更強大力量的眾多嚐試之一。
    可以說，沙海實驗室最初建立的目的，就是為了癲狂之眼的移植實驗。
    然而，經過多年的努力，雖然取得了不俗的進展。
    但真正能夠順利移植癲狂之眼，並在術後存活下來且能夠駕馭它的實驗體，卻僅有一個。
    不僅如此，癲狂之眼與不死細胞的結合，更是從未有過成功的案例。
    這兩種生物組織，無論是在蘊含的力量上，還是在稀有程度上，都堪稱食物鏈的頂端存在。
    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
    它們之間的衝突和矛盾，是板上釘釘的難以調和。
    但即便如此，麵對這麽艱難的局麵，沙海實驗室也無法輕易放棄。
    畢竟，這些實驗材料都是極其珍貴且難得的，放棄就意味著前功盡棄。
    而且，他們的頂頭上司對這個實驗異常執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能怎麽辦呢？
    就算是為了自己的這條小命也得繼續研究啊。
    記憶還在播放著，有大量實驗過程閃過。
    實驗體們在不死細胞與癲狂之眼的拉扯下掙紮著死去。
    隻是隨意一瞥都是黑紅交錯的恐怖畫麵。
    繼續潛入記憶的汪洋深處。
    恣睢這才知道，他想突破的瓶頸是什麽，又為什麽妖族禦天境想要移植癲狂之眼。
    在解釋上麵兩個問題之前，還有先說一下禦天境在挼藍星的定位。
    對於星球而言，禦天境是祂最沒有的傑作。
    但與此同時，也是最沉重的負擔。
    因為禦天境同樣生活在挼藍星之上，並且同樣在汲取星球產出的靈能。
    禦天境之下的覺醒者，他們體內存儲的靈能量有限，不會讓星球靈能枯竭。
    但禦天境體內內儲存的能量太過龐大了，並且不能隨意出手釋放靈能。
    如此，星球會限製禦天境的靈能汲取量也就很正常了。
    這就導致了，禦天境既無法自由行動，也不能維持在巔峰狀態。
    活得還不如底下的低階覺醒者輕鬆肆意。
    這換作是誰都會受不了的吧。
    更別提那些能夠修煉到禦天境的強者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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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尋求更強大的力量，突破星球意誌的封鎖，就成了所有禦天境的目標。
    隻不過，他們終究是生於挼藍星的物種。
    從誕生開始，他們天然就歸挼藍星管轄。
    也是從誕生開始，他們就被框定了進化的上限。
    這個上限其實就是修煉時感受到的瓶頸。
    資質越好、境界越高，那層看不見、摸不著的屏障就越厚。
    直到抵達禦天境，那道屏障就會徹底鎖死挼藍星物種進化的上限。
    這個時候，日積月累的修煉就不頂用了。
    於是，禦天境們開始尋找其他突破口。
    妖族禦天境就是想通過生物改造實驗來尋求突破的機會。
    筐尾蛇種擁有幾乎不死的自我修複能力。
    分割出來的身體組織甚至能培養出沙海實驗室中央那種巨大的不死細胞群落。
    但相對的，他的攻擊方式相當匱乏，攻擊力也遜色於其他禦天境。
    因此，他才選擇了癲狂之眼。
    記憶開始見底，恣睢翻到最後，挑了挑眉。
    意外之喜啊。
    沒想到還能找到獸族禦天境的情報。
    癲狂之眼的源頭就是獸族的禦天境——獸王窮奇。
    那股混沌、瘋狂的氣息，同樣來源於他。
    恣睢與負責人記憶中那指甲蓋大小的癲狂之眼對視，意識本能的瞬間抽離。
    他揉了揉抽痛的眼，手中的大腦開始一寸寸碎裂。
    恣睢顧不得還在隱隱作痛的眼睛，將【通靈憶夢】收回。
    速度夠快，【通靈憶夢】沒受傷。
    看著在自己手中徹底化作飛灰的大腦，恣睢心下有了判斷。
    那枚癲狂之眼才是從獸王身上取到的真品。
    其餘的，都是通過這枚真品上的一點細胞組織培養出來的。
    光是一枚眼球就如此恐怖，獸王本人的強大毋庸置疑。
    不然妖族禦天境也不會執著於想要移植癲狂之眼了。
    疼痛感慢慢退去，恣睢眼中流露出了一絲疑惑。
    所以，這枚真品，到底去哪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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