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曲，別來無恙。”
    棘曲聽到這句別來無恙，不禁嗤笑一聲。
    “你還真是自來熟，是跟你早逝的父親學的嗎？”
    這絲毫不給麵子的一句嘲諷，直接將對話打入了僵局。
    顯然，棘曲根本不怵現任的龍王，也沒有要和他搞好關係的意思。
    外人不清楚龍靈種皇室的秘辛，棘曲可是清楚的很。
    畢竟，在逃離大海前，他也是與同族在海族的第一、第二研究所輾轉了許多年的。
    研究所中不是沒有皇室宗親存在，加之又沒人會防著世代都是實驗體的筐蛇尾種。
    能聽到的隱秘之事，可比外人想象中的多。
    所以，在棘曲麵前裝模作樣是沒用的。
    龍王清楚他的意思，遂不再掩飾，開門見山，有話直說。
    “現如今這種受製於人的狀態相信誰都不好受，有興趣加入我們嗎？”
    棘曲挑了挑眉，沒有立刻回複，隻是反問道。
    “‘我們’？”
    “當然，”龍王的聲音不疾不徐的傳出，“為祂積威所劫的可不止你我兩人。”
    龍王似乎也是猜到了他不可能貿然答應合作，又補充道。
    “這不是結盟，隻是為了共同的目標臨時的合作罷了。”
    棘曲知道，這幾乎是明示了龍王想掙脫籠罩在禦天境上頭的枷鎖。
    雖然不清楚是誰攛掇的，又計劃了多久。
    在當前這種情報不足的情況下，他不會做出任何肯定答複的。
    即便龍王話裏話外提到了還有其他合作者加入也一樣。
    當年獸王、蟲母、龍須子三方強強聯合都落得個被鎮壓的下場。
    你一個最近幾十年才晉升的禦天境憑什麽翻了天？
    除非半數以上的禦天境加入，否則，棘曲是不會做出承諾的。
    “感謝龍王閣下的抬愛，但加入閣下的計劃什麽的，還是算了吧。”
    棘曲手指輕輕發力，下一刻，那堅硬的鱗片瞬間崩碎。
    ……
    “哢嚓！”
    蛻鱗碎裂聲回蕩在龍王大殿內。
    緊隨而至的是龍王因心情不悅而緩緩蔓延出的恐怖威壓。
    但他並未動怒。
    畢竟妖族此刻正與海族是敵對關係，棘曲與海族還有舊怨。
    拒絕是意料之中的事。
    “父王，請息怒，妖族與我族積怨已久，拒絕合作是正常的。”
    另一片完好的蛻鱗中傳出淵離的聲音，其同樣對妖族會拒絕這件事表示理解。
    但接下來，他話鋒一轉，繼續道。
    “可我等計劃需要的禦天境是越多越好，光是人族一家，恐怕遠遠不夠。”
    “妖族禦天境若是不來合作，對我等計劃的實施百害而無一利。”
    兩人都沒有說的是，如果妖族禦天境倒向星球意誌那邊，他們的成功率將進一步下降。
    “看來你是有什麽想法了。”
    聽出了淵離話語中要堅持拉攏妖族禦天境的意思，龍王收起外泄的能量。
    “是的，請父王準許我前去妖族領地說服那位閣下。”
    “荒謬！”
    話音未完全落下，龍王就打斷了淵離的提議。
    “你是儲君，深入敵營這種事不是你該做的！我會派遣其他人前去。”
    但淵離沒有放棄，他的聲音再次響起。
    “父王，這次行動相當重要，關乎龍靈種皇室傳位。”
    “而且，儲君為了百姓不再飽受戰火親自前往妖族談判，也能成為後續順利登基、籠絡民心的一點助力。”
    龍王思考了片刻。
    確實，這次龍王之所以下定決心要掙脫束縛，是有必須這麽做的原因的。
    先前，龍王並未被星球意誌束縛過。
    是在他親自出手攻擊月落洲時，星球意誌才降臨並製裁他的。
    而上一任龍王——他的父親，則並非禦天境。
    也就是說，上一任龍王傳下來的經驗之談，對現在的狀況毫無用處。
    龍王隻能在發現星球意誌的束縛比他料想得還要嚴重的情況下，找機會擺脫束縛。
    不然，他將無法在傳位時，將自己絕大多數的能量灌入繼承人體內。
    這可是相當於斷掉龍靈種皇室的傳承了。
    因此，龍王不得不向著周身的枷鎖發起挑戰。
    思考了一會兒後，龍王終於下定了決心。
    “明日我會讓淵順回到你身邊。”
    “去吧，注意安全。”
    淵離的聲音傳出，帶著鄭重與果決，“是。”
    但龍王不知道的是，鱗片對麵正與他交流的，隻是即將成為導火索的傀儡罷了。
    ……
    夜半，人族與海族的戰鬥不知何時暗中暫停了。
    雙方詭異的不再有任何動作，似乎是進入了某種談判階段。
    而另一邊，妖族對海族的進攻則仍在繼續。
    但已然反應過來的海族，在沒有人族掣肘的情況下，也發起了反擊。
    再加妖族軍隊已經深入海洋了，後勤運輸因此越發困難。
    海族部隊逐漸占據上風，一時之間，雙方互有損傷。
    可妖族一往無前的勢頭也被徹底打散了。
    就在戰局僵持之際。
    海族對妖族前線某駐軍基地附近，報喪海妖順著戰爭聚攏的怨氣傳送而來。
    那愈發濃重的黑霧遮蔽住所有外界對內部怨靈魂體的感知，讓他的降臨悄無聲息。
    報喪海妖沒有如往常般停下汲取這裏的怨氣。
    在這之前，他還需要先去完成恣睢托付給他的任務。
    黑霧飄蕩在無光的海底，以極快的速度跨越數千米，來到海族的軍隊駐軍基地前。
    進入基地後，他按照恣睢吩咐的那樣，用黑霧包裹住一枚散發著令他煩躁氣息的墨綠圓球，然後丟進儲君所在的大帳內。
    做完這些，他就能走了。
    接下來他隻要繼續按部就班的汲取怨氣，直到時機成熟。
    怨靈來得快，去得也快。
    正在抓緊時間休息的海族士兵們並未發現入侵者的到來。
    隻有淵離這熄了燈的大帳中睜開有著血紅豎瞳的雙眼。
    他安靜的起身，將那團黑霧取走收好。
    天亮後，他將啟程前往月落洲中部的妖族領地，麵見妖族禦天境。
    這團黑霧以及它包裹的東西，將會與淵離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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