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山河為證共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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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那日,皇城飄起今冬第一場雪。慕容卿璃站在觀星台最高處,望著被白雪覆蓋的萬芳園。運河上的商船依舊往來如織,船頭的玄鳳旗在風雪中獵獵作響。雙魚玉佩貼著心口,溫潤如初,玉麵的紋路像是被雪水洗得愈發清晰——那是四人與她並肩而立的剪影,曆經歲月卻愈發鮮活。
“陛下!張將軍在雪地裏摔了個跟頭!”小宦官裹著貂裘,笑得直不起腰,“說是要給您堆個雪狼,結果自己先栽進了雪堆!”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伽藍清脆的笑聲,混著箜篌的叮咚聲,在雪幕中格外悅耳。
慕容卿璃唇角微揚,踩著厚厚的積雪轉過回廊。隻見張逸風渾身沾滿雪粒,玄甲上的狼首紋章歪歪斜斜,手裏卻還緊緊攥著半截樹枝——那是雪狼的“尾巴”。“這雪比北境的還難對付!”她漲紅著臉辯解,耳尖卻被凍得通紅,“楚墨塵那鏡子照得人眼花!”
伽藍跪坐在雪地上,九霄箜篌蒙著貂皮,指尖纏著毛線手套。她輕輕撥弦,樂聲化作無形的手,將散落的雪塊聚成形態各異的小動物。“將軍且看,”她眉眼彎彎,廣袖一揮,雪兔子突然蹦跳著撲向張逸風,“用音律堆雪,可比蠻力有趣多了。”
蘇念辭提著銅爐從藥廬匆匆趕來,素白長袍上繡著新研製的禦寒草藥紋樣,發間別著的狼毫筆結了層薄霜。“快過來烤烤火,”她掀開爐蓋,熱氣混著草藥香頓時彌漫四周,“新熬的驅寒湯,加了北歐進貢的鹿心血和西域的肉蓯蓉。”
楚墨塵倚著朱紅廊柱,琉璃鏡架裹著厚厚的絨布,鏡片卻依舊明亮如昔。她輕輕轉動銅鏡,鏡光在雪地上投映出五人初見時的場景:張逸風滿身血汙跪在階前,伽藍的箜篌弦斷音啞,蘇念辭的藥簍沾滿泥濘,而她自己的鏡片布滿裂痕。“那時哪敢想,能有今日光景。”她輕聲呢喃,鏡光中映出慕容卿璃泛紅的眼眶。
暮色漸濃時,五人圍坐在溫泉池邊的暖閣裏。張逸風卸去沉重的玄甲,露出手臂上的舊疤——那是多年前護她時留下的。蘇念辭心疼地取出藥膏,卻被慕容卿璃攔住:“我來。”她的指尖輕輕撫過疤痕,感受到張逸風的身體微微顫抖。“疼嗎?”她抬頭問道。
“不疼,”張逸風聲音沙啞,伸手將她摟進懷裏,“隻要陛下安好,再疼都值得。”伽藍的箜篌適時響起,樂聲混著溫泉的水汽,化作溫柔的漣漪。楚墨塵將銅鏡放在桌上,鏡光化作跳動的火苗,照亮眾人相視而笑的臉龐。
夜深了,雪依舊簌簌地下著。五人擠在雕花大床上,張逸風攬著慕容卿璃的腰,伽藍的廣袖輕輕搭在她肩頭,蘇念辭枕著她的手臂,楚墨塵的銅鏡放在枕邊,鏡光溫柔地籠罩著整個房間。窗外,雪落無聲,將皇城裝點成一片銀白。
歲月流轉,春去秋來。慕容卿璃看著張逸風的鬢角漸漸染上白霜,伽藍的箜篌聲不再如往昔清亮,蘇念辭熬藥時需戴上老花鏡,楚墨塵調試銅鏡時動作也慢了幾分。但不變的是,每當她轉身,總能看到四人溫暖的笑容。
運河上的商船依舊載著萬國的貨物往來,萬國書院的鍾聲依舊準時響起。而在皇城深處的庭院裏,箜篌的餘韻、戰刀的輕鳴、搗藥的聲響、鏡光的流轉,交織成一曲永恒的樂章。慕容卿璃握緊雙魚玉佩,望著身邊熟睡的四人,終於明白——所謂大一統的盛世,不是四海臣服的威儀,而是能與摯愛之人,在這山河歲月裏,從青絲走到白頭,看遍人間萬千風景,共赴一場永不落幕的長歌。
晨光穿透雕花窗欞,在床榻上投下斑駁光影。慕容卿璃緩緩睜開眼,身旁張逸風的呼吸沉穩而綿長,玄甲早已換成柔軟的棉袍,可臂彎的力道依舊如往昔般堅實;伽藍的箜篌斜倚在牆邊,琴弦雖已泛黃,卻仍保持著最順手的調式;蘇念辭鬢角白發如霜,手中還攥著未寫完的醫典草稿,狼毫筆杆纏著她親手編織的暖絨;楚墨塵的銅鏡覆著薄綢,鏡架因常年摩挲而溫潤如玉,此刻正靜靜躺在她枕畔。
“醒了?”張逸風沙啞的聲音驚散晨霧,布滿老繭的手輕輕撫過她眼角細紋,“藥廬飄來的味兒,可是蘇念辭又在搗鼓新方子?”話音未落,伽藍已翻身摟住她的腰,廣袖滑落露出腕間褪色的彩繩——那是東非孩童贈送的祈福之物,“陛下且聽,”她哼起走調的小曲,“昨夜新學的民謠。”
蘇念辭端著藥碗推門而入,銀絲在晨光中閃爍:“就知道你們醒了。”她吹涼藥湯,舀起一勺遞到慕容卿璃唇邊,“加了美洲的不老莓,楚墨塵鏡光監測說,最是滋補。”被點到名的人懶洋洋睜開眼,銅鏡隨意一轉,鏡光在空中勾勒出五十年前初見時的模樣,引得眾人輕笑。
庭院中,積雪已化,露出新抽的草芽。張逸風拄著狼首拐杖,堅持要為她演示新編的拳法,招式雖不再淩厲,眼底的熾熱卻分毫未減;伽藍坐在石凳上,用纏著布條的手指輕撥琴弦,斷斷續續的樂聲裏,藏著他們踏遍四海的故事;蘇念辭蹲在藥圃,手把手教小醫官辨認草藥,偶爾抬頭望向她時,眼神溫柔得能化開春寒;楚墨塵倚著廊柱,銅鏡映著天空流雲,鏡光時而化作飛鳥,時而凝成花瓣,逗得路過的孩童追著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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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暮色染紅天際,五人照例圍坐在溫泉池邊。張逸風將毯子仔細披在她肩頭,動作慢了許多,卻依舊細致;伽藍哼著不成調的曲子,靠在她肩頭小憩;蘇念辭往她手中塞了塊桂花糕——還是當年的配方,甜得恰到好處;楚墨塵的鏡光在水麵投映出各國夜景,從北歐的極光到美洲的篝火,恍若星河墜入池中。
“還記得第一次來這兒?”張逸風忽然開口,聲音帶著歲月沉澱的滄桑,“那時候總想著,能護陛下一日是一日。”伽藍輕笑出聲,廣袖擦去眼角濕潤:“如今倒好,要陛下護著我們這群老骨頭。”蘇念辭輕輕搖頭,將安神香囊塞進她袖中:“說什麽胡話,往後的路,還長著呢。”
夜深人靜,慕容卿璃獨自走到觀星台。雙魚玉佩在月光下泛起微光,玉麵紋路突然流轉,化作他們初遇、征戰、相擁的無數瞬間。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四人默契地圍攏過來。張逸風的手臂環住她肩頭,伽藍的發絲掃過她脖頸,蘇念辭的藥香縈繞鼻尖,楚墨塵的鏡光溫柔地籠罩著所有人。
“看,流星雨。”楚墨塵輕聲道。慕容卿璃望著劃破夜空的璀璨,握緊四人的手。五十年前,她許的願是四海升平;而如今,她隻盼與眼前人,歲歲年年,共賞這山河萬裏,直至歲月盡頭。雪落無聲,落在他們斑白的發間,落在相依的身影上,落在和融盛世永不落幕的長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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