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滾輪碾過地板的聲響在玄關處此起彼伏。張逸風將登山包甩上肩頭，黑色衝鋒衣下隱約可見若隱若現的肌肉線條，他彎腰檢查戰術靴的鞋帶，抬頭時挑眉看向慕容卿璃：“急救包我塞了你最愛的薄荷糖，藥盒分了早中晚三層，絕對不會弄錯。”他說話時漫不經心的模樣，卻與當年出征前反複檢查軍備的嚴謹如出一轍。
    艾爾迦倚在門框上，銀色耳釘隨著動作晃出冷光，黑色機車皮衣口袋裏露出半截譜紙。“猜猜我在幹什麽？”他突然掏出一把金屬撥片，在掌心敲出節奏，“我把《弦震九霄》改編成了車載版，保證開十個小時車都不會困！”話音未落，他的吉他包已經被張逸風拎走，後者嫌棄地皺眉：“行李超重了，你的寶貝吉他我來背。”
    蘇念辭戴著醫用口罩，手裏的平板電腦飛速滑動，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行程表旁標注著各地氣候與流行病預警。“南疆雨林濕度85，需要準備防蚊貼和藿香正氣膠囊；北疆晝夜溫差15c，羊絨圍巾必須帶上。”他推了推眼鏡，目光掃過眾人隨意的穿搭，突然轉身回房，再出來時抱著五件印著“醫療支援”字樣的防風外套，“統一著裝，方便行動。”
    楚墨塵蹲在地上調試攝影設備，三腳架上掛滿了備用電池和存儲卡。她舉起新買的全景相機，鏡片閃過狡黠的光：“這次要拍夠十萬張照片！對了，我在眾籌網站發起了‘尋找和融文明’項目，已經有三千人讚助了！”她興奮地展示手機頁麵，眾籌目標金額旁的數字還在不斷跳動。
    慕容卿璃站在銅鏡前，雙魚玉佩在晨光中泛起溫潤的光。鏡麵上的五座城池輪廓愈發清晰，仿佛在召喚他們。她輕輕撫摸鏡麵，突然感覺指尖傳來細微的震動——那是記憶深處戰鼓的韻律。“該走了。”她轉身時，鳳目裏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這個眼神讓張逸風呼吸一滯，恍惚間又看到了城樓上那個運籌帷幄的女帝。
    越野車駛出市區時，艾爾迦的車載版《弦震九霄》轟然響起。強烈的鼓點混著電吉他失真音效，震得車窗嗡嗡作響。他跟著節奏甩頭，銀發掃過副駕駛座後的張逸風，換來後者一個暴栗：“專心開車！”但嘴角的笑意卻怎麽也藏不住。
    蘇念辭在後座整理醫療箱，碘伏棉簽和創可貼被他按顏色分類擺放。“小璃，你靠窗坐。”他不由分說地將慕容卿璃換到內側，“避免暈車。”說話間，已經遞來一顆話梅糖，動作自然得像是重複過無數次。
    楚墨塵趴在後備箱，鏡頭對準窗外飛馳的景色。突然，她壓低聲音：“你們看後視鏡！”眾人齊刷刷轉頭，隻見後方百米處，一輛黑色轎車不緊不慢地跟著，車牌被泥巴糊得嚴嚴實實。張逸風的手瞬間繃緊方向盤，狼首刀的虛影在掌心一閃而過，“坐穩了。”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別慌。”慕容卿璃按住他的手背，觸感熟悉得讓人心顫，“保持正常車速，去服務區。”她轉頭看向楚墨塵，“把行車記錄儀內存卡準備好。”又對蘇念辭點頭：“急救包打開備用。”這一連串指令落下，車內氣氛瞬間從旅行的輕鬆轉為戰場的肅殺。
    越野車駛入服務區時，黑色轎車也緩緩停在三十米外。張逸風沒有熄火，手指有節奏地敲擊方向盤，目光如鷹隼般盯著後視鏡。艾爾迦摘下墨鏡，琥珀色瞳孔危險地眯起，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吉他弦——那動作和當年徒手勒敵時的習慣一模一樣。
    “他們來了。”楚墨塵輕聲道，鏡頭對準正在下車的兩個黑衣人。畫麵裏，其中一人袖口滑落，露出半截雙魚紋身。慕容卿璃的玉佩突然發燙，記憶如閃電般劈開腦海——這是和融皇室暗衛的印記。
    “看來，”她輕笑一聲，鳳目裏卻毫無笑意，“我們的旅程，比想象中更有意思。”隨著這句話，五人對視一眼，無需言語，默契的光芒在眼底流轉。後視鏡裏，夕陽將越野車的影子拉得很長，宛如一把出鞘的刀，直指未知的前方。
    服務區的風裹挾著柴油味掠過車身，張逸風的指節在方向盤上叩出急促的節奏，像是戰場上催兵的鼓點。他餘光瞥見慕容卿璃從包裏摸出雙魚玉佩，玉麵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卻莫名讓他想起寒夜裏那抹刺破黑暗的冷芒。"小璃，你留在車上。"他話音未落，已經推門下車，黑色衝鋒衣下擺被風掀起，露出腰間若隱若現的戰術匕首。
    艾爾迦幾乎同時落地，吉他包被他甩在肩上，金屬撥片在指間翻轉出冷光。"張將軍還是這麽喜歡搶風頭？"他扯了扯皮衣拉鏈，琥珀色瞳孔在陰影中微微收縮，"當年你單槍匹馬衝敵營的時候，也沒問過我的箜篌同不同意。"這話讓蘇念辭扶著車門的手頓了頓，白大褂口袋裏的聽診器隨著動作輕響，像是某種無聲的呼應。
    黑衣人踏著陰影走近，其中高個男人摘下墨鏡，露出左眼處猙獰的疤痕。"主上。"他單膝跪地，聲音沙啞如砂紙磨過金屬，"暗衛第三營，奉命護駕。"話音未落，另一個精瘦青年已經展開一卷泛黃的輿圖，邊緣的雙魚紋與銅鏡上的圖騰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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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卿璃推開車門的瞬間，玉佩突然發出蜂鳴。她看著輿圖上用朱砂標記的五座城池，記憶如潮水翻湧——北疆城牆下張逸風浴血奮戰的身影，南疆雨林中艾爾迦用箜篌音波驅散瘴氣的場景，還有蘇念辭在臨時搭建的醫帳裏熬紅的雙眼。"你們怎麽找到這裏的？"她的聲音平穩如常，卻讓跪地的暗衛身體微微顫抖。
    "銅鏡的碎片。"疤痕男人抬起頭，露出頸後同樣的雙魚紋身，"三日前，所有碎片突然發出光亮，拚湊出了您的位置。"他的目光掃過張逸風緊繃的下頜線、艾爾迦把玩撥片的危險姿勢，"主上的守護者們，還是和傳說中一樣......"
    "少廢話。"張逸風上前半步，陰影完全籠罩住暗衛，"說重點。"他身上散發的壓迫感讓空氣幾乎凝固，這股氣勢讓慕容卿璃恍惚回到了點將台——那時的他，也是這樣站在萬千將士前，狼首刀一揮便定天下。
    精瘦青年急忙展開輿圖："根據銅鏡指引，五座城池下鎮壓著和融文明的五大秘寶，集齊後可......"他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因為楚墨塵的鏡頭已經懟到他鼻尖，閃光燈連閃三下。"表情管理失敗！"她舉著相機得意地笑，鏡片映出輿圖上神秘的符文，"不過看在你們帶來重要線索的份上，這張醜照我就不發朋友圈了。"
    蘇念辭蹲下身檢查暗衛的隨身藥包，鑷子夾起一枚消炎貼片："過期三個月了。"他推了推眼鏡，"現代藥品的保質期可不像古代草藥，下次執行任務前記得更新。"這個舉動讓兩個暗衛麵麵相覷，顯然從未想過會被人檢查藥包。
    夕陽的餘暉將眾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在地麵交織成複雜的圖案。慕容卿璃撫摸著輿圖上斑駁的印記，突然輕笑出聲："看來我們的自駕遊，要變成尋寶之旅了。"她轉頭看向張逸風，後者已經開始研究輿圖上的路線；艾爾迦抱著吉他哼起新旋律，金屬撥片敲出的節奏和記憶中的戰歌莫名契合；蘇念辭在給暗衛科普現代急救知識，楚墨塵則圍著輿圖瘋狂拍照。
    "出發吧。"她將玉佩貼在胸口，感受著那熟悉的溫熱，"這一次，我們要親手揭開和融的秘密。"隨著這句話，越野車重新轟鳴，服務區的燈光漸次後退，而前方的道路，正被暮色與未知溫柔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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