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華沒有直接回答秦四海，看著眼前這個在自己危難之時幫助過自己的中年男人。
    秦建華心裏莫名生出一股溫馨，他重新將自己手裏的大前門遞給秦四海，道
    “四海叔，裏麵都是小麥種子，這不馬上就要換季了嘛，我想著快點將家裏的那點地種上。”
    “種地？”
    秦四海愣了愣神，他看了看秦建華，又看了看地上的種子。
    “建華啊，你跟叔說，是不是在城裏過的不好？”
    秦建華笑道“沒有叔，我就算是去了城裏，那也是在咱們秦家村長大的，土地就是我的根，您就是我叔，去了哪裏也不能忘本啊。”
    秦四海聽到後眼裏流露出欣慰，但還是皺起眉頭問道
    “現在這個時節，小麥種下去肯定會被凍死的，你這些種子，怕是來年整不出什麽好莊稼呀，而且你家地這麽多，種完小麥也都快下雪了。”
    秦建華這是將手裏的大前門繼續遞給秦四海。
    秦四海瞧到後微微愣了愣，他將秦建華手裏遞過來的煙接住。
    大前門雖然沒有吸過，但至少看見過。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
    秦四海道“建華，你在城裏是什麽工種啊，一個月不少工資吧？”
    秦建華瞧見秦四海，接過自己遞來的煙，順便從懷裏掏出火柴，滑動出火焰，為秦四海點著煙。
    他笑著說道“還可以，這些種子呢是城裏農科院大學研究出來的新品種，不僅產量高，而且耐寒耐凍，聽說這些種子種下後可畝產千斤。”
    “畝產千斤！”
    秦四海張大嘴巴，嘴裏叼的煙差點掉了下來，瞪大的眼睛看向秦建華。
    “建華啊，我沒讀過書，你可不能騙我啊，這一畝地要能生產出一千斤，咱們秦家村就不用再挨凍受餓了。”
    秦建華笑道“您放心吧，我還能騙您不成？”
    秦四海慢慢的將煙重新放入自己的嘴中，他眉宇間凝重，重重的長吸一口煙，吐出厚重的煙霧。
    “建華，你這一畝能生產一千斤也好，萬斤也行，但是你家那十畝地這個時間，就算咱倆沒日沒夜的幹，也要幹到半個月，到時霜降下來，這小麥怕是不好長活”
    秦建華同樣將自己嘴中的煙放下，笑著道
    “所以我這才來找您，您幫我召集村裏現在閑下來的男工，按照10塊的工錢給他們，幫助我種麥收麥，這期間我再補給您200塊錢，麻煩您幫我照看著土地。”
    秦四海聽到後人又愣在原地。
    每月十五塊？用來種地？
    他看著秦建華問道“那你想雇多少人啊？”
    秦建華笑道“十個人吧，工作起來也比較輕鬆，工作時間也會縮短。”
    秦四海將自己嘴中的煙掐滅。
    十個人？
    一個人十塊？
    要知道現在的莊稼人幹活可賣力呀，一個男勞工，種小麥一天就能忙完三分地左右
    這十畝地，十個人，最慢五天內就能種完。
    五天的時間十塊錢，這放在哪裏都是高價錢呀。
    他看著秦建華皺起眉頭問道
    “真的要一人十塊？”
    秦建華笑道“當真十塊，而且小麥生長時期請您幫我照看土地，價錢嘛就是200塊。”
    秦四海聽到後慌亂的神，連忙揮舞著手掌說道
    “200塊，用不了，你去城裏掙再多的錢，也不能這樣亂花呀，幫你看土地，我閑下來的時候去地裏轉一轉就行，用不著花錢。”
    秦建華笑著皺了皺眉，以秦四海的性子，自己想把這200塊錢交給他，恐怕沒那麽容易。
    要是打感情牌，他肯定會跟自己生氣。
    於是他笑嗬嗬的說道“行，那我再想一想，你就幫我去村裏招幾個勞工，這剛進家裏，連家門兒都沒進呢。”
    秦四海聽著眼睛笑眯出縫來“來來來，快進家裏來。”
    他率先將那幾十斤小麥種子扛到自己肩上，秦建華攔都攔不住，秦四海就已經向院裏走去。
    秦吳氏在院裏看這爺兒倆聊天半天，早就在房間裏砌好了茶水。
    三人在屋裏寒暄幾句，秦四海披起自己的外衣，裹好衣裳，招呼著秦建華道
    “走，咱爺兒倆去村子裏，這個時間山上打獵的那些也都回來了，正好幫你招勞工。”
    ……
    現在是50年。
    鄉鎮裏麵隻有生產隊，供銷社還未完全實行起來。
    隻有帝都是政策的先行者，上麵剛有點兒動靜，帝都下麵就已經開始實行。
    兩人來到生產隊前，農村裏人，除了種種莊稼，就是養些家畜，生產隊裏麵的農具，飼料，家家戶戶基本上都存放在這裏。
    也就在這裏有力氣的勞工經常好出入。
    哪怕平時沒活兒，一堆男勞力紮堆在一起，聊聊天上，聊聊地下。
    秦四海經常向這裏來趕人，生怕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莊稼人說出來一些錯誤的話。
    倆人剛走進生產隊的大門，就聽見裏麵傳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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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長來了。”
    “來就來唄，咱又沒說別的。”
    “哎，你沒看他旁邊那人是不是秦建華？他不是去城裏了嗎？”
    生產隊裏麵紮堆的同誌，看到秦建華和秦四海並排走來，你透露出疑惑的目光。
    “那就是秦建華，他被廠裏開除了。”
    生產隊當中，秦淮茹的大嫂李海月，抱著二虎正看孩子。
    她男人秦建成瞪向李海月一眼“你別亂說話，他進廠子是上麵發下來的介紹信，說錯了，出事情我看你怎麽辦？”
    李海月將二虎摟到自己懷裏來，毫不客氣的向秦建成瞪回去
    “瞪什麽瞪，我還能騙你不成，他這次來就是來種莊稼的，廠裏工作好好的，誰下鄉來種地呀？”
    周圍的人問道“真的？”
    李海月道“我還能騙你們不成？”
    秦四海這時已經走到幾人身前，他清了清嗓子
    “好了，別亂猜了，建華這次下鄉確實來種地的，那人家在廠裏還好好工作呢。”
    李海月將二虎抱了起來，二虎雖然年紀小，但終究還是認識秦建華。
    今天第二次見到秦建華，用小手指著秦建華，童真無邪的喊了一句
    “建華哥。”
    李海月將二虎的手放下“幹啥呀？招魂兒似的，招到家裏要飯呀。”
    秦四海皺起眉頭“說什麽呢？”
    隨後看向一旁的秦建成“建成，管管你女人。”
    秦建成將李海月拉到自己身後，他看向秦建華道
    “我家這也沒說啥呀，總不能說話都不讓我家說吧，再說了，秦建華當年上我家要飯，誰不知道啊？”
    旁邊的幾個人聽到後大笑起來。
    秦四海皺緊眉頭“你怎麽說話的？建華這次下鄉，是想招幾個勞工把他家的地種上，人家在城裏現在過上好日子可掙大錢了。”
    李海月聽到後鄙夷的看向秦建華一眼
    “他掙錢？誰不知道城裏過好日子，掙錢還能回鄉裏種地？”
    秦建華聽到後微微一笑，他知道李海月的性格，也懶得跟她計較。
    於是從懷裏掏出大前門，將煙散給周圍的同誌。
    眾人看到秦建華手裏掏出來香煙，而且還是大前門，眼睛都瞪亮了。
    接過煙來，笑著道了聲謝。
    等要遞給秦建成時，對方連手掌都伸了過來，他卻故意繞開，將煙散給旁邊的另一位同誌。
    秦建成看到瞪起眼睛來“建華，你什麽意思？”
    秦建華淡淡的看了秦建成一眼，他將自己嘴中的煙點燃，隨後又將火柴散給周圍眾人。
    “我這次來是雇傭一些勞力，各位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加入，但我要有幹勁的，那些小心眼兒的窮鬼就不要來了。”
    說完淡淡的看向李海月秦建成二人一眼。
    秦建成瞧見後臉上火辣辣的紅，他扯著嗓門怒聲問道
    “你看我幹嘛？你說我是小心眼兒的窮鬼啊。”
    秦建華淡淡的吸了一口煙，笑道
    “不要誤會，我不是針對你，我是說你兩口子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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