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風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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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韓王府到酒星郡的大道上,一群人正騎著馬,快速地馳騁著,為首的,正是宮誠和姬慕,在二人身後,是十幾個禁軍護衛,隻是,今日,他們都沒有穿著韓王府禁軍服飾。
    在轉過一道丘嶺之後,大道旁,一個涼亭,就出現在了一行人的視線之內。
    涼亭內,有三個頭發花白的老人,一人白衣,一人黑衣,一人玄衣,正圍桌而坐。石桌之上,擺放著一個小火爐,小火爐之上,正煮著一壺茶。在三個老人的身前,正放著四個茶杯,顯然,他們,正在等人。
    宮誠看到涼亭之後,就豎起了右手,示意後方護衛慢行。接著他就拉停了馬匹,姬慕的動作,與宮誠同步。身後護衛見領頭兩位減速,他們也是快速將馬匹拉停。
    “前方涼亭內,有三位老人,別驚嚇到幾位長者。”
    接著,宮誠一行人就緩轡而行,慢慢地接近涼亭。
    宮誠對姬慕笑道:“姬兄,你看那三位老人,你猜他們是趕路累了,正在歇息,還是在等人?”
    姬慕笑道:“屬下眼拙,看不出來,不知宮少是何看法?”
    宮誠笑道:“也許是趕路吧,隻是,他們三位,看著年紀,隻怕已是百多歲高齡,身邊也不帶幾個子孫,這要是在路上出了什麽事,可咋整。”
    姬慕一邊打馬向前,一邊說道:“他們的子孫,此刻,一定很擔心他們,有可能還會埋怨,幾個老人是老小人,老了老了,還跟小孩子似的,不讓人省心。”
    宮誠與姬慕並肩而行,笑道:“那我們過去瞧瞧,看三位老人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順便,我們也找三位老人討杯茶喝喝。”
    姬慕抱拳說道:“宮少仁義,我想,三個老人的子孫,在心裏也會感激宮少的。”
    宮誠則是說道:“年輕人在外,看到這樣的事,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想來,不論是誰,都希望,自己的長輩,在外有需要時,有人能幫一把吧。就當是大家互相幫忙了。”
    姬慕看著宮誠臉上真摯的神色,也是有些恍惚,他也沒想到,宮誠還有這樣的一麵。
    宮誠又說道:“幼吾幼,及人之幼;老吾老,及人之老。”
    姬慕聞言,心中悸動,看向宮誠的眼神之中,略帶有一絲不忍之意。他笑道:“宮少仁心,如果這天下人都能如此,那將會是一個很美好的世界。”
    宮誠笑道:“事在人為,隻要每一個人都能踐行此禮,姬兄所說的那個世界,還會遠嗎?”
    姬慕神色惋惜地說道:“隻是,人皆有私心,怕是此理,難以推行。”
    宮誠則是眼神發亮地說道:“人有私心,這是不錯的,但是,人皆有老幼,也皆有惻隱之心,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唯其如此,才能建立一個大同世界。隻要人人都能拿出一點愛,還怕這世界,不是一個美好的人間嗎?強者存在的意義,不就應該是保護弱者嗎?”
    姬慕看向宮誠,心中即為宮誠的誌向而感動,同時,也不免認為,宮誠過於天真。
    姬慕語氣沉重的說道:“宮少,你不覺得,這個世界,本質上,就是弱肉強食嗎?”
    宮誠說道:“人類與衍獸的區別,不就在於此嗎?人類會護衛老幼,也不傷及老幼,這不正是,人性中最光鮮的一麵嗎?人類文明的核心,不就在於,能讓弱者,好好地生活,不就在於,人比衍獸,更懂得尊重生命,愛護生命嗎?”
    就在此時,涼亭內,傳出了一個洪亮的聲音,“這位公子好見識,如真能如公子所言,老朽相信,這個世道,一定會變得更好,可否請公子,亭中一敘。”
    “幸何如之,正好請幾位長者賜教。”
    他們一行人已是臨近涼亭,聽到涼亭內傳出的洪響聲音,宮誠也是率先翻身下馬,朝涼亭內走去,姬慕就跟在他的身後。
    宮誠與姬慕進入亭內,宮誠便抱拳說道:“見過三位長者。”
    其中玄衣老人伸手指向一旁僅剩的空石凳,說道:“公子請坐。”
    宮誠抱拳說道:“謝長者賜坐。”
    “幼吾幼,及人之幼;老吾老,及人之老。公子認為,真會有那麽一天嗎?”黑衣老人一邊給宮誠倒茶,一邊問道。
    宮誠抱新謝過老人倒茶,笑道:“以我大秦今日之共和,文明之發展,早晚必臻至此境。隻要人人踐行此禮,還怕沒有達到此境地的一天。”
    白衣老人說道:“可人性偏私,人人為我,隻顧得上自己的親眷,如之奈何?”
    宮誠說道:“正因人皆有偏私之心,就更應有公心。如果人人都能踐行此理,那不就意味著,人人的親眷,都能更好的生活。不僅可以消減爭鬥,還可讓人間更有溫情。”
    黑衣老人說道:“可人人都想過得更好,爭鬥不可避免呀。”
    宮誠說道:“水漲方可船高,竭澤而漁,殺雞取卵,不過一時之利,若為後世子孫計,當做長遠打算,給他們留下一個更文明的世界。”
    玄衣老人放下茶盞,說道:“平常人,一生不過百載,衍士,達衍聖境者,方可長生,但亦有生命窮盡之時,況且,衍聖境,芸芸眾生中,能達此境者,寥寥無已,眼前暫且顧不過來,何談後世?”
    宮誠說道:“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河,總要有人去做,才有達到此境地的一天。若是人人都隻顧及眼前,那千世,萬世後,這個世界,也還是一樣的黑暗,人人都隻能活在爭鬥之中。況且,人生無常,世事變幻,福禍相依,誰能保證,可以萬世安穩。誰能保證,自己永遠都是強者,不會成為弱者。建立一個文明世界,保護弱小,也是為子孫謀後福不是。”
    玄衣老人說道:“宮少好言辭,隻是,延續祖上榮光,也是後世子孫的責任啊。”
    宮誠看向玄衣老人,笑道:“姬老,如若祖先不為後人計,陷後人於無窮無盡地爭鬥之中,不知於子孫而言,是利,是害?”
    被點破了身份的二人,誰也沒有感到吃驚。
    玄衣老者說道:“不知宮少,如何知道,老夫就是姬無量呢?”
    宮誠說道:“姬兄看向姬老的眼神中,滿是敬畏,故而知之。”
    宮誠又看向另外兩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笑道:“隻是不知,兩位之中,哪一位是孫老,哪一位是商老?”
    黑衣老人說道:“老夫商忌。”
    白衣老人說道:“老夫孫俊。”
    宮誠向兩位老人抱拳說道:“小子眼拙,不識真容,望兩位長者見諒。”
    商忌和孫俊笑道:“不知道不怪,無妨。”
    宮誠接著說道:“三位長者,路途相候,不知所為何事?可是小子有何差錯?”
    姬無量說道:“宮少誌向,令老夫佩服,宮少的見識,也讓老夫欽佩。今日,老夫欲請宮少進姬氏,為姬氏謀,不知宮少意下如何?”
    宮誠笑道:“宮誠才疏學淺,不敢當姬老讚譽。小子性情不羈,不喜拘束,恐怕要辜負姬老的好意了。”
    姬無量喝了一口茶,說道:“如若老夫強邀宮少呢?”
    宮誠笑道:“姬老德高望眾,想來是不屑如此的。”
    姬無量聞言,笑道:“如宮少所言,為後世子孫計,擔些罵名,也是無妨的。”
    宮誠也是端起桌上茶盞,笑道:“姬老若真為子孫計,就當懸崖勒馬,共護大秦。若真如姬老所謀,又將是腥風血雨,生靈塗炭。到時,外邦乘隙,攻我大秦,姬老又如何保子孫後代。外邦貪婪之性,想必姬老比我更清楚。彼時,姬老子孫,隻怕要臣服他人腳下,可比得上共和中,人人如龍?”
    姬無量語氣凶狠地說道:“共和?正是共和,害我諸多子孫殞命,害我自囚多年,宮少以為,我還要為共和賣命。”
    宮誠臉上,也再無微笑,說道:“姬老當清楚,你那些子孫,因何而死,他們的罪行,一樁樁,一件件,都是證據確鑿。你子孫的命是命,那些死在他們手中的人的命,就不是命了?憑什麽?”
    姬無量冷哼一聲,冷聲道:“就憑他們,是我姬無量的子孫,那些賤民的命,如何能和我子孫的命相比。”
    宮誠聞言,心中不由得大怒,嘲諷地說道:“在我眼中,你那些胡作非為,罪惡滔天的子孫,豬狗不如,死有餘辜。”
    姬無量聽到宮誠如此辱罵,大怒,對著宮誠就是一掌拍出,口中喊道:“小子,你找死。”
    宮誠身上雷芒一閃,這出現在了涼亭之外,他笑道:“老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麽主意,不就是想掌控韓王府嗎?”
    宮誠話一出口,涼亭內,姬無量,商忌,孫俊,姬慕四人都是大驚,他們沒想到,宮誠居然知道,他們的謀劃。
    宮誠見幾人不說話,再次說道:“我一開始,還以為,你姬氏,商氏,孫氏,真能如此好心,幫我師弟建立親衛部隊,我心中還對你們三個老賊心懷敬意,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原來,你們一直都在圖謀師伯的韓王府。”
    聽完宮誠的話,涼亭內四人,才鬆了一口氣,幸好,宮誠是今日才知曉,他們隻要解決掉宮誠就好了。
    如若宮誠從一開始就知道,那必然是早有防備,那今日,就不知道,是誰解決誰了。
    姬無量說道:“小子,你知道的太晚了,我們就是要圖謀這韓王府,昔日,我的子孫大多死於韓王莫淩之手,如若他泉下有知,他和他的兒子,都是死於我手,不知他會不會覺得,這是因果循環。”
    宮誠聞言,問道:“我師伯北境重創而亡,也是你這老東西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