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冬日的涼風從四麵八方的合葉窗的葉縫裏徐徐吹來。
    顧寧則身上緊致白裙的裙擺被輕輕吹起一角，讓她感覺有著幾分涼意掠過。
    隻不過這抹涼意僅僅隻是持續了不到一息時間。
    便又被吹過的涼風帶走。
    取而代之的是包裹在她心靈上的暖意。
    顧寧則緊緊抿了抿唇，目光透過合葉窗的葉縫，還能看到街頭上墨青山逐漸走遠的背影。
    此刻她才總算明白過來，曹公公方才讓她走上前些，方便她和墨青山做個最後的告別，是個什麽意思。
    原來，竟是如此......
    “師兄，再見了，以後師妹的心中，隻怕再也容不下你的位置了......”
    顧寧則風韻動人的眼眶，再次逐漸泛紅起來。
    在強烈的情緒波動下。
    她一邊心中呢喃著。
    一邊一隻手扶著窗台。
    一隻手緊緊捂著自己的唇瓣。
    以防她泣不成聲一不小心直接哭了出來。
    .............
    街頭上，墨青山走至街角，忽然心有所感，不由回頭看去。
    目光徑直落在驛站內的那座七層高的臨街閣樓上。
    以他天人境的修為，長時間被旁人的目光注視，自然是逃不過他的感知。
    “奇怪......”
    墨青山眯了眯眼。
    看向這座七層閣樓的頂樓。
    他自然知道，驛站內的這座臨街閣樓，是用來幹什麽的。
    想來應當是裏麵的朝廷暗哨，方才在觀察街麵情況時，一直在看著他罷了。
    念及於此，墨青山不由收回目光，倒也沒有多想。
    畢竟以他的身份，驛站內的朝廷暗哨，會對他過多關注，倒也並不奇怪。
    隻是，墨青山是沒有多想，但顧寧則卻是被他的突然回頭，嚇得渾身一緊，甚至險些直接嚇暈過去。
    她可是知道墨青山乃是一位天人境的強者。
    僅是一條街的距離。
    難保墨青山不會心有所感。
    這斜向下的合葉窗，雖然讓外麵的人看不到裏麵，但是萬一呢？
    “師兄，不要看......”
    迎上墨青山遙遙投來的目光，顧寧則頓時緊張得不行，整個人心都懸到了嗓子眼。
    人在過於緊張的時候，便會止不住的顫抖。
    饒是顧寧則是一位大宗師圓滿的強者，但也無法避免這種出於本能的反應。
    而且因為心中對墨青山感到愧疚的緣故。
    顧寧則本就泛紅的眼眶，更是逐漸醞釀起了淚珠。
    一時間兩道淚痕滑落，崩潰的情緒徹底決堤。
    在曹陌的幫助下，她和墨青山之間的師兄妹深情，再次漸行漸遠......
    “呼......”
    總算看到墨青山收回目光，轉身繼續往前走，直至身影徹底消失在街角。
    顧寧則這才鬆了一口氣。
    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但崩潰的情緒卻是久久無法平複，仍是淚如雨下。
    “顧女俠別傷心了，讓你忘掉墨盟主，不僅是對你和蘭兒好，也是對墨盟主自己好......”
    曹陌見狀不由對顧寧則出言安慰起來。
    說著。
    曹陌又略微俯身。
    緊緊貼著顧寧則的耳畔低聲道：
    “畢竟，誰叫顧女俠你自己不小心，發現了本督的大秘密......”
    “為了本督的秘密不被泄露出去，你隻能徹徹底底的，成為本督的自己人......”
    “......”
    顧寧則聞言，一陣沉默無言。
    僅是再次緊緊抿了抿唇。
    隨即閉上雙眸止住眼中留下的淚痕。
    的確如曹公公所說。
    事到如今她隻能徹徹底底的成為曹公公的自己人。
    罷了！
    從今以後，她便徹底的和墨青山，單方麵的劃清界限吧！
    .............
    曹陌和顧寧則兩人。
    一直在閣樓頂層待到了下午。
    在曹陌不遺餘力的相助下。
    顧寧則的心中，已是徹底裝不下墨青山的位置。
    感情就是這樣。
    有時候長長久久的平淡相伴。
    終究是比不過別人幹柴烈火的匆匆一麵。
    饒是顧寧則身為江湖有名的顧女俠，性子堅韌，寧折不屈。
    但終究也有著放不下的東西，隻能任由曹陌搓圓捏扁，最終變成曹陌的自己人。
    “好相公，妙欲師太又來見你了，她還帶來了怡琳小師太和另一名小師太......”
    這時，房間外響起雪煙兒的聲音。
    “知道了。”
    曹陌應了一聲。
    對妙欲師太此刻又來驛站見他倒是並不感到意外。
    畢竟其餘四嶽劍派，需要派出五名核心弟子加入朝廷效力。
    所以還得傳信回宗門，讓那些核心弟子前來惠州城。
    但青嵐劍宗隻需要派遣兩名核心弟子就夠。
    而且其中一名。
    已經被他指定了是怡琳小師太。
    正好怡琳小師太，如今也還在惠州城內。
    那麽青嵐劍宗便隻需要再派遣一個核心弟子就夠了。
    在此前妙心師太帶隊的那些青嵐劍宗弟子當中，顯然也還有著一個修為天資還算不俗的小尼姑，倒也符合他曹某人的要求。
    所以妙欲師太不需要再回青嵐劍宗山門，便是可以湊齊兩名弟子，送入他西廠來。
    “顧女俠感覺怎麽樣，心裏有沒有好受一些了？”
    曹陌看向此刻無力扶著窗台的顧寧則，滿是關切的問了一句。
    短時間內讓她徹底忘掉墨青山，的確有些為難她了。
    顧寧則一時間接受不了，顯然也是正常的。
    “妾身可沒有曹公公想象的那麽脆弱......”
    顧寧則回眸看來，含幽帶怨的白了曹陌一眼。
    緊致白裙下的豐潤心口不斷起伏，紅潤的唇瓣微微張合。
    雖然氣息有些紊亂，但也沒有那麽不堪，不至於因為此事便半死不活。
    “也是，顧女俠能以女俠身份聞名江湖，而不是以墨夫人身份被江湖知曉，自然不是心性脆弱之輩，是本督失禮了......”
    曹陌淡淡一笑，歎了一聲按下顧寧則的身子。
    “......”
    顧寧則頓時又滿含幽怨的白了曹陌一眼。
    最終卻是有口難言。
    麵對曹陌的打趣和調侃她無力吐槽。
    半刻鍾後，曹陌在顧寧則的伺候下，整理好身上的白錦蟒袍，先一步離開房間。
    帶著房間外一直靜靜守門的雪煙兒和雪傾城兩姐妹。
    前去前院正廳見妙欲師太幾人。
    顧寧則則是又多休息了半刻鍾時間。
    在調整好自己浮躁的氣息和失落的心緒後。
    這才獨自一人邁步離開閣樓，往著後堂小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