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來到100層的人是水亂流。
    季渡毫不意外，反倒來的是別人，季渡才會有一種所有猜想崩盤的慌亂。
    季渡站在血色骰子堆成的城牆前發呆，水亂流走到他的身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
    “師弟啊，你太聰明的話，會顯得我這個師兄很呆。”
    心照不宣的季渡抱拳致歉：“我之後就有經驗了，會把舞台留給大師兄。”
    水亂流挑了挑眉：“看樣子師弟是想和鬼域的首領過過招咯？”
    “來都來了。”
    “哈哈，不愧是你！”
    水亂流的笑容欣慰又慈祥，他拍了拍季渡的肩膀：“師弟啊，你怎麽看你遇到的這些暗鬼和人？”
    實際上季渡並沒有遇到太多的暗鬼和人。
    而且在某種約束下，鬼域中的暗鬼都很克製，對人類流露敵意的是少數，這讓季渡隻能看到表麵。
    如果隻回答看到的，水亂流，或者說他身後的那位存在應該會感到失望吧。
    他們想要知道季渡是怎麽想的。
    “暗鬼的惡千篇一律，人性的惡各不相同。”
    季渡的回答很輕鬆，水亂流目光閃動，笑容也在這一刻變得嚴肅：“師弟啊，人性並非隻有惡，我希望你能夠看到更多的善。”
    季渡很艱難地點頭，裝作接受了水亂流的看法。
    心中則冷笑不已，他向來以極惡看待他人，不會對人性存在一絲一毫的幻想。
    在曾經的世界是這樣，來到覺醒世界更是如此。
    季渡擔心水亂流說教，所以沉默。
    水亂流覺得季渡需要一些時間消化他的觀念。
    二人無言，很快祁瑜和楚深東到了。
    以楚深東察言觀色的能力，一眼就能夠看出季渡和水亂流之間的氣氛有些凝重，他默默退到了角落，已經做好了他們師兄弟反目成仇大打出手後避難的準備。
    祁瑜對季渡點頭示意。
    這就是有了聯係方式後在人前正確的社交方式。
    祁瑜已經準備開始組建小隊了。
    作為秩序軍團的士兵長，她還是很有責任心的，如果有武者被暗鬼首領殺死，這對於定海庇護城來說是巨大的損失。
    其實季渡有小小的疑惑。
    “大師兄，你不是說3階暗鬼首領，你翻手可滅嗎，為什麽還要等人，難道是想讓他們混到結算獎勵？”
    季渡眼睛一亮，恭維道：“不愧是義薄雲天的大師兄！”
    水亂流目光複雜，笑容苦澀：“師弟就別開玩笑了，實不相瞞，計劃有變。”
    季渡按捺住給水亂流一拳的衝動，好家夥，意思是我不問你，你就不打算告訴我計劃有變了是吧！
    季渡耐著性子問道：“我覺得你可以先和我說說原計劃。”
    水亂流倒也沒有賣關子，畢竟季渡都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首先要說一句館主牛比。
    季渡之前還在猜測為什麽館主沒有來庇護城，實際上館主早已降臨，而且還在某種程度上把鬼域解決了，現在的鬼域，屬於他為季渡量身定做的考驗。
    季渡已經加入極夜武館了，在極夜武館打掃衛生也算是加入極夜武館。
    學【不可名狀術】這件事洛卿藍說了算，但想要掌握其他功法和武技，必須館主點頭。
    這和季渡想得差不多，每次投出33點就是館主搞的鬼。
    季渡覺得暗鬼們都在遵循某種協議，這就是館主的意誌。
    季渡的一言一行都被館主看在眼裏。
    因為覺醒的天賦能力是s級的【武道天眼】，所以賀劍衣眼裏容不得沙子，季渡的所有行為都會成為他評判的標準。
    水亂流看了季渡一眼，他想看穿季渡此刻的想法，想要知道他對於館主的態度。
    館主的做法不算禮貌。
    但季渡並不在意館主為他設下考驗。
    這哪裏是考驗，這分明是為他搭建了裝比的舞台。
    有實力不裝比，如錦衣夜行。
    這世上不缺少天才，缺少的是能夠忠實觀看天才表演的觀眾。
    當然了，季渡並不知道館主評價他的標準，就算他知道，他依然我行我素，不會為了符合館主的標準而表演。
    季渡唯一能夠想到的標準，就是看他的本質是貪婪還是慷慨。
    這是死蛤蟆給出的暗示，如果季渡足夠貪婪，或許考驗已經失敗。
    那麽話說回來了，水亂流所謂的計劃有變是什麽意思？
    季渡盯著水亂流。
    “剿滅暗鬼倒是其次，我的主要目的是為了保護你，讓你能夠順利完成那三關的考驗，我一開始尾隨了敖伐牢，把他身邊那老頭弄出局了。”
    “這是館主的意思，館主能和我保持聯係，但就在剛才，聯係斷了。”
    水亂流推了推黑框眼鏡，掩飾他的緊張。
    在他眼中幾乎無所不能的館主如果斷開連接，隻有兩種可能。
    一是鬼域發生了館主都無可奈何的變化。
    二是館主遭遇了無法分心保持聯係的危險。
    從當前局勢分析，無限接近第二種可能，這讓水亂流為館主捏了把汗，他叮囑道：“我本不應該告訴你暗鬼首領已經被館主收服，這是為了考驗你麵對真正危險時的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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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現在很可能有其他強者插手，讓暗鬼首領成為真正的危險。”
    “無論暗鬼首領是什麽立場，你都不要遠離我，我擔心你聰明反被聰明誤！”
    季渡明白了水亂流的意思，也猜到了當前的局勢，他尋找一番，在他和水亂流竊竊私語的時候，敖伐牢已經來了。
    還有籠罩在黑袍中的鶴詛巫以及一些季渡不認識的家夥。
    看到躲在角落的楚深東後季渡朝他招招手。
    習慣了被季渡使喚，楚深東揮之即來，季度相信一些不算秘密的問題隻需要問楚深東就能知道答案。
    “祁瑜說，通關的關鍵，要麽足夠貪婪，要麽足夠慷慨，那麽這個關鍵是從何得知的？”
    “啊這個......”
    楚深東撓頭不止，季渡頓時了然。
    看到季渡麵色難看，楚深東欲言又止。
    季渡已經打算拔刀了。
    “是我上司讓我把這句話帶給士兵長的，有沒有可能我就是一個單純的工具人。”
    隻需要看季渡臉色就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麽好事，楚深東直接甩鍋。
    季渡沒有時間拷打楚深東，他看向麵色凝重的水亂流，沉聲道：“壞了！”
    “怎麽說？”
    “館主用來考驗我的局被人利用了！”
    “我和熾鬼局的某位高層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想要從我身上謀取某種東西，我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疑似為了我的s級能力。”
    季渡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坦然，完全不會因為自己撒謊流露絲毫波動。
    水亂流和楚深東當然也把這話當耳旁風。
    季渡的大多數話，聽過就算了，相信你就輸麻了。
    “我在努力找靠山，極夜武館是我的找的靠山，我還想加入秩序軍團。”
    同時加入極夜武館和秩序軍團並不衝突，很多武館的成員都在秩序軍團中掛名。
    季渡繼續道：“我知道想對我不利的人不能直接出手，所以他借助了這一次的機會，他知道館主要考驗我，更知道館主會怎麽做，所以順水推舟，布下了一個更大的局。”
    “館主能夠影響鬼域，對方當然也能夠做到，而且他影響鬼域的方法很巧妙。”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借助了人性的貪婪......”
    季渡看向麵色不自然的水亂流，如果水亂流的觀點就是館主的觀點，那麽活該館主的計劃被有心之人利用。
    將鬼域打造成沒有多大危險，反而充滿機遇的試煉之地，算是館主對其他武者的補償。
    賓主盡歡了屬於是。
    但這些客人被明示需要“足夠貪婪”的情況下會發生什麽？
    在作為館主“真眼”的水亂流將注意力放在敖奴七身上時，在館主沒有注視到的其他關卡，大多數的武者在盡可能的掘地三尺！
    收割獎勵並非沒有代價，隻要在鬼域生出這個想法，就會散逸強烈的貪婪，更何況付諸行動。
    而他們所釋放的貪婪，是貪婪係惡鬼的美味食糧！
    飽餐過後，鬼域進階，館主的視線被切斷。
    血色骰子堆砌的城堡頂端烏雲低垂，雷蛇裂空。
    獵犬的陰影浮現。
    目光幽幽，笑意難掩。
    貪婪係暗鬼。
    4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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