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半了。”
    中年人說道。他抬起頭，眼神裏透露出一絲疑惑，然後反問道：“你怎麽會知道這水裏有藥？”
    剛才黃棣問起的時候，他並沒有太在意，但此刻仔細一想，這水裏的藥無色無味，即使是他親自下的藥，他自己也難以察覺。
    黃棣嘴角微微上揚，輕笑道：“哼！你們白蓮教都能夠給你們發放量產的法器，難道偌大的華夏就沒有能人異士嗎？”
    中年人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恐地看著黃棣，他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脊梁骨升起，仿佛自己內心深處的所有秘密都被眼前這個年輕人洞悉無遺。
    “這兩年半死了多少人？”黃棣突然又問道。
    中年人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嘴唇顫抖著，聲音帶著恐懼和不安：“我不知道具體數字……因為我們找的都是些老人，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是自然老死的，還是因為這藥水死的。”
    黃棣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明白了為什麽來這裏拜神的信徒大多都是上了年紀的人。
    他的心中湧起一股憤怒和寒意，這些人的手段高明到讓人防不勝防。
    “這就是你們隻發展老年信眾的原因吧。”黃棣的語氣冰冷，他的目光如同利劍一般穿透中年人的心髒。
    “是的。總教那邊教授了我們一套大致的流程。 在偏遠地區，找一些當地信仰的神。
    然後通過手段讓那些當地人相信，這些地方神仙都是無生老母的神子。接著就可以進行定期的儀式了。”
    中年人一五一十的說道。
    “讓那些人相信的手段。”黃棣回憶著整個儀式的過程，算是想明白了這套流程到底是怎麽樣的。
    這些人首先做的便是找一處偏遠點的地方，鳩占鵲巢一個當地人還在祭拜的道觀或者寺廟。
    白蓮教本來就是出自佛教淨土宗，然後又摻揉了一些其他宗教思想，編造一些神仙的關係是他們的看家本事。
    然後就是發放那種香了。
    那絕對是一種很好用的古方，效果黃棣也親身測過了。還是免費發放的，估計出不了幾天，一些信眾就能感受到這種香的好處。
    自然也就變得虔誠了。
    接下來便是水缸的洗手儀式，藥水僅僅汲取了每位信徒微不足道的靈魂能量，短期之內完全察覺不到任何異常。
    更有甚者，這種藥水還具有一定的活血補氣之效，使得那些老年人經曆過儀式後反倒顯得更為健康。
    這一點直到黃棣此刻推測時方才領悟到。
    當時他洗手之際並未察覺到這一點。
    其手法之高明之處在於，極其隱蔽，幾乎難以察覺。
    若非他知曉靈魂能量，即便這位中年男子如實交代，恐怕也無人能夠洞悉其中的危害。
    難怪像四靈這樣的國家級組織，時至今日仍未有所發現。
    白蓮教借助地方信仰來發展教眾，既不收取錢財，亦無人員傷亡，自然不會引起任何人的關注。
    “七十四人。這兩年半，薑家村加上附近的村民，有七十四位老人去世。”
    一直在邊上默默聽黃棣和中年人談話的老道士突然開口說道。
    老道士聲音平靜，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這兩年多來，我一直不理解，你占著道觀到底是為了什麽。
    起先，我以為是為了騙錢。後來，我發現你不但沒有騙錢，甚至還自己添錢。
    我始終想不明你的目的。
    直到不久前，我跟薑家村的村長聊起村裏的那些老人，他告訴了我這個異常的數字。
    薑家村雖然不富裕，但這些年村民的日子還過得去，吃飽穿暖不成問題。
    可是村裏上了年紀的老人離世的居然比那幾年自然災害時候還多。”
    他頓了頓，目光移向中年人，繼續道：“直到我稍微了解了一下他們。我才知道，他們的死也許不是老死、病死的，而是被你害死的。”
    老道士說到這裏的時候已經老淚縱橫。
    “他們原本的身體並不算差，但是在這兩年間卻越來越差。偏偏他們越想活命，就越是要來神天觀，相信你那該死的無生老母能讓他們活得久一些。”
    老道士對著黃棣問道：“你說的那種靈魂能量，到底是怎麽奪走他們性命的？”
    黃棣深吸一口氣，解釋道：“你可以把這種藥水理解成是一種化金水。每一次拿黃金衝洗這種水都會被帶走一些。
    短期內看不出來，但是時間久了，次數多了自然黃金就變少了。
    但是，黃金少了隻是被騙錢，而人的靈魂缺失，變弱了那就有可能要命了。尤其是那些本來就弱的老人。”
    “人，真的有靈魂嗎？”
    一直在一旁安靜聽著的徐臻臻，輕聲問了一句。她不是在問別人，而是在問自己。
    長期以來的義務教育讓她有點難以接受黃棣說的那些話。
    老道士則悲憤交加得問道：“他們這樣收集靈魂能量是為了什麽？”
    “應該是為了修煉吧！”黃棣猜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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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酆都大帝那裏，他大概已經知道了靈魂的強度會對肉身有很大的影響，甚至能讓一個普通人突破肉體極限。
    黃棣不敢想象，如果這玩意能像仙丹一樣補充，那會是什麽樣子。
    “嗬嗬嗬，我小時候就聽師傅講故事，妖怪會吸人的陽氣來修煉。
    沒想到啊，沒想到。
    我活了百年，終於見識到了這樣的事情，卻是人在害人。”
    老道士憤怒得撲向中年人，衝著他喊道：“你們這些混蛋，邪教，想要害死多少人才肯罷休？”
    那個中年人任由老道士掐著他的脖子，輕蔑的說道：“臭道士，別自欺欺人了。
    這兩年半的時間裏，你有無數的機會可以擺脫我，甚至殺掉我，或者報警。但是你都沒有這麽做。
    神使展示的力量你是見過的。你分明想加入白蓮教，何必在這裏假惺惺的？
    害死那些老人，你也有份。”
    老道士聽到中年人的話，如遭雷擊。
    是的，他曾經有很多機會，可以擺脫這個男人。但是他都沒有這麽做。
    一開始的時候，他是想感化這個男人，將神天觀傳給他。
    因為老道士沒有徒弟，神天觀到了他這裏已經無人看守了。
    但是沒過多久，那個白蓮教的神使出現了，隔空一掌便拍壞了大門。
    老道士完全相信了他們能讓他延年益壽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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