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程翔他們就起床讓老板帶著上山了。
    黃棣還能隱隱聽到村長老婆在房間裏罵，似乎是有起床氣。
    他倒是不著急走，直接上了樓頂露台。
    此時天雖然已經大亮，但是太陽還沒有爬上山，村子裏一片霧蒙蒙的，空氣中非常濕潤，還很清晰。
    黃棣先看了一眼後麵，依稀還能看到那幾人走在山道上。
    然後他又看向了村子。
    昨晚他看得不是太真切。
    此時曦日初升，天地回陽，黃棣才真正確定自己昨晚沒看錯，整個村子都籠罩著淡淡的煞氣。
    而且這種煞氣他非常熟悉，就是屍蟲帶來的。
    黃棣看向了張桓房子的方向，煞氣的源頭便是在那裏。
    “哈~，你怎麽起這麽早？”
    身後，衛凡拿著昨晚吃剩下的一個豬蹄對著黃棣問道。
    “睡不著了。”
    黃棣沒有回頭，淡淡的說道。
    “這些人真的是，那個溶洞又不會跑，起這麽早幹嘛。”
    衛凡走到黃棣身邊，也看向了張桓房子的方向，繼續說道：“還有村長她老婆，醒就醒了吧，一直在那兒嘀嘀咕咕的，吵得我也睡不著了。”
    “她說話聲挺小的，你在房間也聽得到？”
    “嗬嗬。”
    衛凡沒有解釋，而是說道：“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既然衛凡已經起來了，黃棣也確實打算出發了。
    兩人回到樓下，拿上用布包著的骨灰盒，出門。
    期間聽到村長老婆在廚房叮叮當當得不知道幹什麽，各種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
    一聽就有極重的怨氣。
    難怪衛凡睡不著覺，他的房間剛好就在一樓廚房的上方，聽得不要太清楚。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放棄了打招呼的想法直接出門了。
    一路上，他們倒也遇到了幾個村民，年紀都挺大，看起來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對他們這兩個陌生人也沒什麽好奇心。
    “唉，昏君。你覺不覺的這裏的人怪怪的，看上去好像精神麵貌都不太好。”
    衛凡小聲問道。
    “嗯。”
    黃棣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
    這山村的小路基本都是石頭鋪的，大清早走在上麵，有種在江南水鄉的感覺。
    隻不過這裏大多數的房子都是木質的，跟江南青磚黑瓦又有很大的不同。
    路不遠，他們很快就到了那兩棟房子前。
    “我去，那個房子都塌成這樣了。”衛凡走近了些，往裏看了看。
    張麗娟家不僅僅是屋頂的一段房梁斷了，連二樓的木樓板也塌了，甚至進屋的木門都不翼而飛了。
    一樓一地的碎瓦，有些地方已經長草了。
    “走吧，進張桓家看看。”
    黃棣說著就要上前去推張桓家的門。
    “唉，你們誰啊？別人家不要隨便進嗷。”
    房子後頭冒出一個老頭來，他穿著上個世紀華夏的那種藍色工裝，背著一把鋤頭，看著像是要去下地。
    黃棣收回了手，禮貌得問道：“您好，請問這是張桓家嗎？”
    老頭似乎有些驚訝，黃棣他們的穿著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居然是來找張桓的。
    他在這裏住了一輩子，自打張桓父親死後，還沒見過有外鄉人來找他們家的人。
    “是。”老頭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不過他們家的人都走了。你要找他們的話，恐怕要去村委打聽打聽了。”
    黃棣微微低頭，說道：“不用了，我知道他們在哪兒，這次是帶他們回家的。”
    老頭看著黃棣手上抱著的一個布包，愣了一會兒，然後指著說道：“這個，這個，他們是.....?”
    “張桓和張麗娟的骨灰。”黃棣如實說道。
    “唉~！”老頭歎了口氣，放下了肩上的鋤頭。
    他走到黃棣麵前，用那褶皺的手撫摸著那個布包，有些難過得說道：“上次他回來我就看出來了，他早晚要出事。沒想才過幾年啊，就真的走了。”
    “您對他們家了解嗎？”
    “我看著他們父子長得的，你們說呢？”老頭眼睛有些泛紅。
    顫顫巍巍的走到張桓家的門前，然後踮起腳，在門眉上摸索了一陣，然後拿下來一把鑰匙。
    “進去說吧。”
    他打開了那扇門，然後拉開了側邊的窗簾。
    這房子的窗是兩層的，裏麵的是玻璃窗，外麵還有一層木頭窗，倒是跟黃棣以前的老家一樣。
    房子裏沒什麽東西，就一張八仙桌，還有幾把老舊的竹椅。
    “坐吧。”老頭拿了兩把椅子讓黃棣和衛凡坐下。
    然後自我介紹道：“我叫張順財，是這個舊崖寨村以前的村長。”
    “你們是小桓在外麵的朋友嗎？”
    “爺爺，我叫黃棣，他是我朋友叫衛凡。我不想騙您，我們不算是張桓的朋友。
    不過我是張麗娟大學時候的同學。
    他們死的時候，剛巧讓我遇到了。”
    黃棣沒有選擇說假話，但也沒明說。
    張順財看著黃棣，眉頭皺得死死的，一時想不明白眼前這個年輕人話裏的意思。
    “算了算了，死都死了，說什麽都沒用了。”老頭擺擺手，問道，“那你們這次來，是想把這小兩口的骨灰埋了？”
    黃棣點了點頭。
    “您知道張桓的父母埋在哪裏嗎？”
    “知道，就在這後山上。”張順財點點頭回答道，“這個村起源於張家，這山後頭有一片張家的祖墳，張家人死後都會埋在那兒。”
    “祖墳？現在還興這麽埋嗎？”衛凡問道。
    這個村的曆史怎麽也得有個千年往上了，要是姓張的都埋在那塊，估計得一層疊一層了。
    “別看張桓家落魄了。按族譜算起來，他們家這一支還算是張家的主家呢，沒誰比他更有資格埋了。
    隻是，現在早就不認祖了，估計也沒人在乎這個。
    除了村裏一些老人每年清明、春節還會去拜拜祖先，其他人恐怕都把那塊地方給忘了。”
    老人神情顯得有些落寞，仿佛被時代淘汰的不止是這個村子，連帶著村子裏的他們，以及他們腦海中的那些規矩也被淘汰了。
    “那您能帶我們過去嗎？”衛凡問道。
    “成。
    我怎麽說也算是他們的長輩，送送他們也是應該的。”
    張順財一口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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