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工作關係。”陸嶽陽同時舉手聲明。
    琳達補充：“他就是欠收拾。”
    陸嶽陽反擊：“她就是對角色理解不到位。”
    焦玥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好好好，我什麽都沒問。”
    她指了指休息區的桌子：“小龍蝦要涼了，要不要先吃點？”
    三人圍坐在臨時搭起的折疊桌前。
    琳達迫不及待地拆開一次性手套，邊剝蝦邊問：“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呢，聽說你現在重新掌管焦氏集團，就連那一家子螞蟥吸血鬼都被你趕出去了。”
    “現在恭喜，也太早了……”焦玥一邊剝著小龍蝦，一邊喃喃自語。
    對她來說奪回公司，讓焦恩俊付出代價都不算什麽。
    她心裏紮著的那根刺，還是一直沒有拔出來。
    三個人剛吃完小龍蝦，場務就來通知琳達去試妝。
    她去了化妝間之後，休息室就剩下焦玥和陸嶽陽兩個人了。
    “你最近回家了嗎。”焦玥一邊收拾著桌上的垃圾一邊說，“上次碰到陸叔叔，他還提起你了。”
    “提起我？”陸嶽明扯扯嘴角，“恐怕又是說我不務正業，給家族丟臉蒙羞的話吧。”
    焦玥知道他跟陸謹文之間的矛盾，也知道自己沒什麽發言權，便換了個話題。
    “琳達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子，如果你喜歡她的話，可要好好珍惜。”
    “我這樣的人，誰靠近我就會倒黴吧。”陸嶽陽看似開玩笑的掩蓋了眼底的憂傷，“再說我現在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嘛。”
    正說著，琳達化完妝出來，她這次的劇本是一位女將軍，穿了一件威風凜凜的鎧甲：“怎麽樣！是不是很酷！這還是我第一次挑戰這麽重要的角色！”
    焦玥站在場邊，微微蹙眉。
    作為特邀顧問，她本不該幹涉具體拍攝，但看著琳達臉上的妝容，她還是忍不住轉頭看向導演。
    “導演，我能看看劇本嗎？”
    導演抬頭看了她一眼，從桌上拿起劇本遞了過去。
    焦玥快速瀏覽著今天的戲份。
    女主角在戰場上被摯友背叛，持劍對峙的激烈場景。
    她抬頭看了看琳達那張被化成桃花妝的臉，粉嫩的腮紅，閃亮的眼影，連唇色都是嬌豔的草莓紅。
    實在是有些驢唇不對馬嘴。
    “妝容和角色設定有些割裂。”焦玥合上劇本，指向琳達的臉，“女主角是身經百戰的女將軍，這種甜美係的妝容會讓觀眾出戲。”
    導演一聽，也湊到鏡頭麵前仔細看了起來。
    “誰說妝容有問題？”一個尖銳的女聲插了進來。
    從化妝間走出一位三十出頭的女性，一頭利落的短發染成銀灰色，脖子上掛著各式化妝刷。
    “這是我根據琳達小姐五官特點量身定製的‘戰損美人妝’，現在很流行的，誰在這裏不懂裝懂？”
    焦玥不動聲色地打量對方胸前的工作證。
    首席化妝師，孟婷。
    “孟老師的妝確實很美。”焦玥語氣平和，“但可能過於突出‘美人’而忽略了‘戰損’，女主此刻應該是憤怒大於哀傷，妝容應該突出淩厲感而非柔美。”
    孟婷抱起雙臂，上下掃視焦玥：“焦總管理公司是把好手，但隔行如隔山，妝造這種事還是交給專業人士比較好。”
    “我可是好幾家劇組的化妝師，從來沒有人說過我的妝有任何不妥。”
    現場氣氛頓時凝固。幾個工作人員悄悄後退半步，誰都知道孟婷是製片人重金聘請的資深化妝師，合作過不少一線明星。
    琳達突然輕笑一聲，走到兩人中間：“孟老師，說起隔行如隔山，玥玥入行的時間可比你早很多呢，五年前在倫敦的時候，玥玥就曾給伊芙琳化過妝，還曾登上過頂級雜誌。”
    孟婷臉色一變：“伊芙琳？好萊塢的當紅影星？”
    “客座助理而已。”焦玥謙虛地補充，但眼神已經冷了下來。
    她不喜歡拿過往經曆壓人，但更看不慣這種仗著自己的專業就拿鼻孔看人的。
    “嘴上說說誰不會？”孟婷冷笑，“真那麽厲害，不如現場演示一下？”
    “好啊！”焦玥還在猶豫，琳達已經替她一口答應了下來，“不如你們各化我半邊臉，讓導演和製片評評哪個更符合角色？”
    現場頓時響起一片起哄聲。
    “比就比！”孟婷不服氣的上前一步，“如果我輸了，我就退出這一行！”
    “孟總監，這話還是要謹慎說……”製片夾在中間小聲提醒，“再說，焦總好歹也是我們劇組的特邀顧問……”
    “不過就是個顧問，就能對我的工作指手畫腳嗎？”孟婷直接走到焦玥麵前，“怎麽，難道你不敢跟我比？”
    焦玥靜靜看了她三秒，突然摘下腕表遞給一旁的場記：“十五分鍾。”
    琳達歡呼一聲，立刻坐到化妝椅上。
    工作人員迅速搬來兩套化妝工具，在琳達左右兩側各擺一套。
    眼見兩個人都蓄勢待發，製片也沒了辦法：“那就這樣吧，以這場戲的角色需求為標準，限時十五分鍾，各化半邊臉……”
    隨著計時器按下，孟婷立刻行動起來。
    她先是用卸妝濕巾仔細擦去琳達左臉的妝容，然後拿起粉底刷，動作嫻熟得像在表演。
    焦玥卻不慌不忙。
    她先是用手指輕輕撫摸琳達的右臉骨骼走向，又翻開劇本再次確認場景情緒，這才拿起化妝棉。
    接下來的十五分鍾，片場安靜得隻剩下化妝刷掃過的沙沙聲。
    所有人都屏息注視著這場無聲的較量。
    孟婷的手法確實老練，眼影刷在她手中如同畫筆，很快勾勒出煙熏效果。
    她是不是用餘光看向焦玥的方向，焦玥的動作太專業了，那根本不是業餘愛好者的手法，而是經過係統訓練的職業級技巧。
    孟婷心中頓時有些緊張起來，如果在這樣一個門外漢麵前失了手，那自己在業內的名譽可就不保了。
    而焦玥全神貫注，世界仿佛隻剩下琳達的這半邊臉。
    她用深棕色眼影在眼窩處打出陰影，讓琳達本就立體的五官更顯深邃。
    腮紅不是常見的圓形暈染，而是沿著顴骨斜向上掃，營造出棱角分明的輪廓感。
    最後，她用眉筆將琳達的眉尾稍稍壓低，整個人的氣質瞬間從甜美轉為淩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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