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娘呀！”
    荀攸慢悠悠地站起來，“壞了壞了，這也太失禮了，不好意思，我得趕緊撤了！”
    韓義在旁邊攔著他：“公達，瞧你這狀態，能走嗎？今晚就在這兒歇下吧，明兒個你想去哪兒，我親自送你到驛站！”
    “真的？”
    荀攸皺著眉看他。
    “當然是真的！”
    韓義肯定地點點頭，“強扭的瓜不甜，你要真不待見我，我放你走，但我得提醒你，到時候你可別後悔跟我作對！”
    “哈哈！”
    荀攸仰頭大笑，長長地舒了口氣：“韓大人果然是個爽快人，我也不是那種死腦筋，臨走前，給大人提個醒，不知大人願不願聽？”
    韓義輕聲說：“但說無妨。”
    荀攸慢慢地站了起來：“我知道您和王司徒的關係，但我還是得說，司徒雖然腦子好使，但他那驕傲自大的毛病已經藏不住了，早晚得栽跟頭！”
    “大人您可千萬別把所有的寶都押在他身上！”
    說完，荀攸兩眼放光地看著韓義，低聲說：“要不然，這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可就毀了，這話是我說的，聽不聽由你！”
    韓義笑了笑，毫不猶豫地說：“我信！”
    “什麽？”
    荀攸直接愣住了：“大人，您還真信我說的呀？”
    韓義點點頭：“當然信，因為我不但知道他的計劃，而且正如你所料，司徒早晚得栽，我苦口婆心地勸過他，可沒用！”
    “這事有意思了！”
    韓義盯著荀攸，滿臉興趣地說：“公達，你是怎麽瞧出來的？”
    “這個嘛……”
    荀攸清了清嗓子，故意裝模作樣地說：“呃……我想這應該隻是個巧合吧！”
    韓義輕輕一笑，顯得十分從容：“我信！”
    荀攸一聽，又呆住了。
    韓義的眼神那麽堅定，讓荀攸感覺自己仿佛被看透了一般。
    自打荀攸步入官場，還從未有人給他帶來過這種感覺。
    荀攸微微一笑，對韓義開始刮目相看。
    韓義則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可惜，明天你就要離開了。”
    “哈哈！”
    荀攸仰頭大笑起來，“就算要走，我也不會離開泰山。
    我現在身無分文，總不能一輩子賴在主公府裏吧？”
    主公？
    韓義一聽，心裏樂開了花。
    他對這個稱呼簡直太熟悉了。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內心的激動。
    兩人對視一笑，韓義認真地說：“公達，恭喜你做出了人生中最關鍵的選擇！”
    “我信得過你。”
    他斬釘截鐵地說：“你不會讓我失望，我也不會辜負你！”
    荀攸急忙站起身，拱手行禮：“荀攸拜見主公！”
    韓義親自將荀攸扶起，“快請起！”
    荀攸長舒一口氣，“主公，剛才我是故意試探你一下，選主這件事太重要了，不能有一絲馬虎，請你不要見怪。”
    “哪裏哪裏！”
    韓義擺了擺手，“你能這樣做，我很高興！”
    荀攸對韓義非常滿意。
    這樣的主公真是太難得了！
    韓義示意荀攸坐下。
    月光如水，兩人一邊飲酒一邊暢聊。
    “主公現在應該穩固兗州的基業，趁著袁紹和公孫瓚打得火熱的時候拿下青州，然後以這兩州為根基，進軍中原，攻占豫州！”
    “然後呢？”
    “集結百萬大軍，到河北跟袁紹爭霸！主公如果能贏，霸業就到手了，天下都是你的；如果輸了，也可以退回兗州，等待機會東山再起！”
    韓義覺得荀攸說得很有道理。
    至少，荀攸的戰略和他心裏想的大體一致。
    但他還是忍不住好奇：“公達，現在豫州表麵上是孫堅和周昕在爭，但大家都知道，其實是袁術和曹操在鬥！
    “你家荀彧就在曹操那邊，他沒邀請你一起去幫他嗎？要是曹操勢力壯大了，和袁紹聯手夾擊我們怎麽辦？”
    “我們前後受敵，怎麽抵擋得住？”
    荀攸嘴角微微上揚，笑了笑，“主公，你這是在考驗我吧！”
    韓義聳了聳肩，“哪有，就是隨便聊聊嘛！”
    荀攸歎了口氣，直接說道：“我隻想問主公一句，你會給曹操崛起的機會嗎？他本來都快不行了，僥幸活下來，還能翻起什麽大浪來！
    “至於袁紹？”
    “哼！”
    荀攸冷哼一聲：“不過就是出身好罷了，別的都不值一提！連奉孝和文若都瞧不起他，他又怎麽可能入得了我的眼！”
    “公達說的是郭嘉郭奉孝？”
    韓義一聽“奉孝”
    這兩個字，立刻激動了起來。
    “沒錯！”
    荀攸點了點頭，說：“對，就是他，怎麽了？主公你也知道他？郭嘉這人平時挺低調的，就算在袁紹那兒，也從不去爭什麽權，奪什麽利，他心裏，就裝著權謀和女人那點事！”
    “但是呢……”
    荀攸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在沒遇上真正的明主之前，郭嘉是不會輕易亮出他的那些手段的，所以現在嘛，他也就隻是個風度翩翩的文化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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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義對這點心裏明鏡似的。
    在整個三國那會兒，像郭嘉這樣帶著魏晉那股子味兒的人，真沒幾個。
    他做起事來隨性得很，一點也不在乎那些小節！
    他長期吃那個五石散，最後身體垮了，受不了行軍打仗的苦楚，就這麽走了。
    可話說回來，這家夥真是個天才！
    在曆史上，郭嘉在曹營裏可是立下了不少大功。
    就連他快不行的時候，還給曹操出了條妙計，平定了遼東！
    曹操赤壁打了大敗仗後，還感慨呢：要是郭嘉還在，哪至於敗得這麽慘！
    韓義心裏頭突然跟被貓撓了似的：“公達，你能不能幫我引薦引薦他？”
    荀攸現在跟自己是自家人了，韓義提這個要求也不算什麽。
    隻不過……
    荀攸搖了搖頭，輕聲說：“主公，其實郭嘉早就對你有好感了，要不然他早就跟曹操去了！”
    “哦？”
    韓義挺好奇：“他要是對我沒興趣，怎麽不直接來找我呢？”
    荀攸嘴角又露出點笑意：“主公，我剛才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郭嘉這輩子就關心兩件事，權謀和女人！
    在他眼裏，女人就是工具，根本不動真格的。
    但你不一樣，你對貂蟬、蔡琰那可是真感情，大家夥兒都看得出來！
    郭嘉他……”
    荀攸歎了口氣：“其實是擔心你看不上他的為人。”
    這還真是個難題。
    韓義以前看過篇文章，說郭嘉為什麽那麽忠於曹操。
    從某個角度看，他倆其實挺像的。
    要是把那些特殊的喜好當成怪癖的話，那郭嘉對待女人的方式，也算是獨有一番風味了！
    雖然那會兒的男人娶個三妻四妾挺正常的，但能像郭嘉那樣的，還真不多。
    郭嘉知道自己的短處，有這樣的擔心也正常！
    這事，確實挺尷尬的。
    特別尷尬！
    但在韓義看來，這根本就不是個事。
    我心疼老婆，愛孩子，他喜歡女人，這哪兒衝突了？
    再說了，郭嘉又沒有什麽古怪的癖好！
    我們又不是要招曹操來當員工。
    你談你的戀愛，我寵我的家人，各不相幹嘛！
    韓義隻能幹笑兩聲，“公達，你覺得這兩件事有什麽聯係嗎？郭嘉喜歡女人，換女朋友，那是他的本事。”
    “跟我有什麽關係？”
    荀攸被這麽一問，直接給問得沒話說了。
    荀攸仔細想了想。
    哎，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
    郭嘉的說法，完全就是瞎猜嘛！
    韓義又加了一句：“老話兒說了，吃喝玩樂、男歡女愛，都是人的本能。
    哪有男人不喜歡女人的？我就特喜歡漂亮姑娘，做夢都想把她們都娶進門，生一大幫孩子，說不定以後還能組建個隊伍呢，打虎得靠兄弟，上陣還得父子兵，那得多帶勁兒！”
    “說真的，”
    韓義笑著繼續說，“我更喜歡閨女，閨女那可是爹的心頭肉。
    你還不了解影寶，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
    荀攸一聽，腦子裏亂成了一鍋粥。
    他突然明白過來了，郭嘉和韓義其實是同類人。
    他倆都是這個世界的極端代表，隻不過……
    他倆剛好相反。
    郭嘉眼裏隻有女人，不願擔太多責任。
    韓義呢，更看重家庭和感情，願意為這些付出更多心血。
    荀攸這時才恍然大悟：“既然這樣，那我可以試試。”
    韓義點頭答應：“必須試試，兗州現在正打基礎呢，急需各種人才，像奉孝這樣的能人，我是真心想要。”
    “你告訴奉孝，”
    韓義明確表明了態度，“隻要他不欺負老百姓家的姑娘，不犯法亂紀，他那點小愛好，我才不在乎呢。
    當然，他要真敢胡來，伯寧自然會收拾他。”
    荀攸聽了，微微一笑。
    韓義這時候還能開玩笑，看來他對郭嘉的品行真的不太計較。
    “公達，”
    韓義想了想，低聲說道，“幫我給奉孝捎句話。”
    荀攸皺著眉問：“什麽話？”
    韓義特別認真地說：“金子沒有純到一點瑕疵都沒有的，人也沒有完美的。
    光盯著人的短處，那天下就沒可用的人了；用人之長，天下就都是可用之才了。
    用人之長，就得容人之短。”
    這句話！
    荀攸所有的顧慮都煙消雲散了。
    這才是一個英明君主的度量嘛。
    就像韓義說的，這世上哪兒有十全十美的人，連聖人都不例外！
    你要想用人的長處，就得接受他的短處。
    這考驗的不光是下屬，更是君主！
    荀攸拱了拱手：“主公放心，我明天就親自去冀州一趟，一定把您的意思傳給奉孝。
    我猜我叔叔荀彧也在想辦法拉攏他呢。”
    “需要我做點什麽嗎？”
    韓義知道這事的重要性，小心地問。
    “不用！”
    荀攸搖了搖頭：“主公的新戶籍製度已經讓曹操找奉孝難上加難了，我覺得我還是有機會的，主公別擔心了！”
    “嗯！”
    韓義點了點頭：“這樣吧，我讓鵬舉派兩個人陪你一起去，讓他們裝成你的書童，一來顯得有排麵兒，二來路上也能有個照應，冀州那邊不太平。”
    “好！”
    荀攸感動得差點掉眼淚。
    雖然這隻是件小事，但能看出韓義很在意他。
    士為知己者死！
    荀攸覺得自己跟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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