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真的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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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義也算是心理療法治病的老手了,
    關於他的事跡,那真是多了去了。
    隻可惜,
    這樣一位能人,竟被曹操給害了,他一生的心血也全都沒了!
    既然韓義穿越到了東漢末年,那就絕不會讓這種事重演。
    現在碰到了華佗,這簡直就是天賜良機!
    不管華佗願不願意留下,
    韓義就是硬綁,也得把他綁到泰山腳下!
    當然了,要是能自願留下那就更好了。
    但韓義也不能保證自己不用點強硬手段!
    參觀完學校後,韓義主動說:“元化先生,要是您願意留下,咱們可以在大學裏開醫學課。
    誰想學醫,都可以拜您為師!”
    “沒錯!”
    鄭玄也在旁邊附和,“我鄭康成特別想在大學裏設醫學課,這可是大好事。
    要是您願意來,我舉雙手歡迎!”
    “這……”
    華佗一臉驚訝,有些不知所措。
    韓義一眼就看出來了。
    其實,華佗已經心動了。
    就是他一直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在糾結什麽。
    韓義正琢磨著呢,懷裏的小影寶輕聲說:“老爺爺,您難道不想讓醫學發揚光大,讓全天下的人都受益嗎?”
    “怎麽可能!”
    華佗連忙擺手,“這世上恐怕再沒人比我華佗更希望醫學發揚光大了。
    想我華佗,二十歲就開始遊曆天下,到現在都快三十年了。”
    “我不瞞你們說!”
    他說,“我見過這世上最慘的場景,屍體堆成山,血流成河,人命比草還賤。
    那時候我就發誓,這輩子隻救人,絕不做殺人的工具。”
    說完,華佗轉頭看向韓義:“韓使君,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你是想用這學校拴住我,然後培養一批醫生,讓他們當你的隨軍醫療隊吧?”
    “對吧?”
    這一問,直接問到韓義心坎裏去了。
    韓義沒法不承認。
    他確實這麽想。
    要是每個軍團都有足夠的醫護人員,
    那士兵的死亡率肯定能降不少。
    反過來,老兵的數量也能大漲!
    要知道,從某種程度上說,
    老兵就是戰鬥力!
    跟新兵,哪怕是訓練多年的新兵比,都不一樣。
    尤其是打過十幾次仗的老兵,
    那可就是軍隊的寶貝疙瘩!
    韓義怎麽舍得讓他們送命?
    “對!”
    韓義點頭承認,“我就是這麽想的!”
    華佗冷笑一聲:“果然,不過你還算坦白,這讓我挺意外的。
    我見的人多了,他們一個個都太狡猾了。”
    說到這兒,已經很明白了。
    韓義雖然誠意滿滿,但華佗根本不買賬。
    沒事。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韓義早就有準備了,他可不是那種會被仁義二字綁住的人。
    不過……
    就在這時,影寶看上去像是生氣了。
    她的臉色猛地一沉,氣呼呼地開口說道:“老爺爺,您可能真見過太多嚇人的事,但您不能因為這樣就對美好生活沒了盼頭。”
    “我爸以前跟我講過。”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要用它去尋找光明!”
    “對極了!”
    “這世道,亂得很,真心亂。”
    “想當初,我和娘娘從長安出發,一路上吃了不少苦頭。”
    “可娘娘說,我爸是個大英雄,他能讓所有的老百姓都過上好日子。
    隻要到了泰山,我們就到家了,以後再也不用擔心有人餓死,或者無家可歸了!”
    “雖然我爸現在還沒能讓這一切成真。”
    “但我相信,我爸一定能做到!”
    “你知道泰山的英雄塚嗎?”
    “我爸說,那裏埋的都是為老百姓而戰的勇士,他們是為了保護大家,為了讓更多人過上好日子而戰。
    要是沒他們的犧牲,泰山哪能有現在的安寧!”
    “有的人打仗,就是為了搶,根本不把人命當回事!”
    “但泰山的士兵是為了保護百姓而戰,他們都是好人!”
    影寶一口氣說完這些。
    韓義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影兒,聽話,別說了。”
    影寶不服氣地反駁:“爸,我得說!您不是說人年紀大了會更懂事嗎?可這位老爺爺年紀比我大多了,這麽簡單的道理,他怎麽就不明白呢?”
    ……
    韓義沒想到。
    影寶會因為自己堅持的信念不被理解而感到難過。
    這小丫頭,原來這麽在意我,不想我被別人誤會。
    真是……
    沒白疼她!
    影寶轉頭對華佗說:“老爺爺,我上次爬泰山,路過英雄塚,看到一位老奶奶在墳前哭得停不下來。”
    “那是她的二兒子沒了。
    那年黃巾軍大軍壓境攻打泰山,她的兒子就是在那裏犧牲的。
    老奶奶哭得特別傷心,我心裏也特別難過,不明白為什麽要有戰爭!”
    這時候。
    華佗變得特別冷靜,沒有反駁。
    隻是靜靜地聽影寶說著,聽得特別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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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問老奶奶,如果再來一次,她還願意讓兒子去參軍嗎?老奶奶的一句話,我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她說,要是泰山沒了,她們全家就完了。
    她也不想兒子去參軍,但這是世道,他們不得不保護自己!”
    說到這裏,影寶哭了。
    眼淚嘩嘩地往下流。
    “我不懂什麽是世道!”
    “我去問爸爸,爸爸說,這個世界的根本是人心,人心亂了,世界也就亂了。
    要救這個亂世,就得先救人心。
    那該怎麽救呢?”
    “爸爸說,得先做好自己,才能救別人!”
    影寶擦掉眼角的淚水,轉過頭快速瞟了一眼韓義,然後又看向華佗說:“老爺爺,我爹說你能讓大家都多活幾年呢!”
    “我信我爹的話!”
    “你覺得治病救人就是講仁義,但我爹可不這麽想,他覺得這隻是小打小鬧。
    真正的仁義是心裏得裝著老百姓,像我爹那樣,為所有人謀幸福,那才叫大義呢!”
    “我爹常說,一個人力量有限,得有一群人,一群想法一樣的人,一起使勁兒,才有可能救這個世界,救人心,救天下!”
    “光靠你一個人,那不就成了孤膽英雄了嘛!”
    “孤膽英雄是什麽?”
    “就是心裏裝著國家天下,想著靠自己一人之力改變一切的人!”
    “我爹說,這樣太幼稚了!”
    孤膽英雄!
    孤膽英雄!
    孤膽英雄!
    ……
    這聲音在華佗腦海裏像回音一樣轉個不停。
    一時間,他有點懵了。
    好像自己一直堅守的東西,突然間就塌了。
    更重要的是,影寶說得太對了。
    他自己就是個孤膽英雄!
    他想用自己的醫術盡量幫每個人,這是他的夢想!
    可在影寶眼裏,這根本不算什麽!
    華佗明白,影寶並不是瞧不起他,隻是境界比他高。
    心裏裝著國家天下,做事方式自然也得跟上!
    至於華佗呢?
    他雖然有自己的誌向,
    但說實話,他的方法和他那大誌向不太匹配!
    就這麽簡單!
    韓義一直很淡定,等影寶說完,他隻是淡淡加了一句:
    “元化先生,先別急著拒絕,好好琢磨琢磨。”
    “現在不光是我需要你,泰山需要你,全天下的百姓都需要你!”
    “我希望你別老窩在自己的小世界裏,那樣太局限了,你的本事就白瞎了!”
    說完,韓義抱著影寶就走了。
    看著父女倆遠去的背影,華佗心裏五味雜陳,半天說不出話來。
    旁邊的鄭玄也鬆了口氣,說:“元化,說實話,咱倆有點像。
    我拒絕朝廷征召都好幾十次了!”
    “不過……”
    說到這兒,鄭玄的眼神也盯著韓義父女:“我第一次到泰山時,就覺得佳恒不一般,他最有可能複興儒學。”
    “那當然!”
    “不過那都是老黃曆了。”
    “現在我覺得,在佳恒眼裏,儒學隻是其中一塊兒,他的眼界更寬,追求更高,他的真正目標是讓各種學說都興盛起來,百花齊放!”
    說到這兒,
    鄭玄轉頭看向華佗:“元化,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華佗拱手說:“康成兄,有什麽說什麽。”
    鄭玄的臉色猛地一沉,厲聲道:“別到時候後悔沒喝敬酒,反而得喝罰酒!”
    話音未落,鄭玄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他那一刻冷酷無情的模樣,仿佛一把尖刀,深深紮進了華佗的心裏。
    華佗怎能不明白,鄭玄在讀書人中的威望有多高!
    這樣一個平日裏溫文爾雅的人,竟然因為自己拒絕了韓義而動了真怒!
    華佗徹底懵了!
    如果說影寶的話隻是讓他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動搖,
    那麽鄭玄這番話,則讓他徹底醒悟。
    他意識到,自己的想法,真的錯了!
    嘩啦啦!
    跟在他身邊的老師們,也一個接一個地走了。
    他們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和鄭玄一模一樣的憤怒!
    甚至有的人,比鄭玄還要生氣!
    華佗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他開始疑惑。
    韓義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憑什麽能在泰山受到如此高的禮遇?
    從街上百姓的反應就能看出,韓義是個備受尊敬的州牧。
    再加上書院裏那些大學問家的怒火,
    華佗確定,自己對韓義的了解太少。
    他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為何能如此受人尊敬?
    華佗想不明白。
    他獨自一人走出校門,走在街上,苦苦思索。
    然而過了很久,還是毫無頭緒。
    突然,路邊有人遞過來一根冰棍:“華佗先生,來,吃根冰棍解解暑吧!”
    華佗回頭一看,正是昨天遇到的那個小販:“哦,是你!”
    小販應了一聲:“是我,怎麽樣,找到住的地方了嗎?”
    華佗苦笑了一下:“暫時住在驛站呢。”
    “哦~”
    小販點了點頭:“能找到地方住就好。”
    華佗作了個揖:“多謝關心。”
    小販一直笑眯眯的:“沒事,咱們都是外鄉人,互相幫助嘛,我們使君也經常這麽說的。”
    華佗皺了皺眉,“使君”
    這兩個字讓他心裏一痛:“小哥,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嗯!”
    小販點了點頭,“可以。”
    “你們……”
    華佗終於憋不住了,開口問道:“你們為什麽這麽信任韓義?要是真讓他帶你們上戰場打仗,那可是危險萬分,你們真的會為他拚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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