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爹，我舍不得襄陽，也舍不得您呐！”
    “真是個糊塗蛋！”
    “爹！”
    “別叫我爹！你知不知道，當年我讓黃祖當官費了多大勁？他和劉磐的軍權，可是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蔡瑁那兒奪過來的！”
    “爹，我明白了。”
    “明白了還不快去？你是想把我急死？蔡家就是荊州的一大毒瘤，我必須趁我還活著把它給摘了，這都是為了你好！”
    “爹，孩兒懂了，明天就啟程去江夏！”
    “嗯，這還差不多。”
    “……”
    前廳裏頭的對話還在響著。
    可蔡夫人愣在了那兒，像被雷劈了一樣。
    她瞪大眼睛，整個人跟傻了一樣，不知道該怎麽整。
    原來，這些都是真的！
    弟弟蔡瑁沒撒謊！
    劉表早就防著蔡家了，而且他還想趁著自己還活著，把這毒瘤給……
    可惡！
    在劉表眼裏，蔡家就是毒瘤。
    既然如此，那自己這個蔡家人在他身邊還有什麽用？
    當初，自己是明媒正娶嫁過來的，可如今，劉表難道真要把自個兒一家都給滅了？
    這事是怎麽回事呢？
    蔡夫人突然間就沒了力氣，邁不開腿繼續往前。
    她的手不自覺地摸上了肚子，雖然裏頭的小家夥還沒什麽動靜，但她能確切地感覺到，那是個屬於她的小生命！
    突然間，蔡夫人轉了個身，頭也沒回，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她不是往後院去，而是直接出了大門。
    馬車還在那兒候著，她招呼車夫：“去大都督府！”
    車夫應了一聲：“好嘞。”
    然後就攙著她上了車。
    馬蹄聲噠噠噠地響起，就像敲在她的心坎上。
    也不知道為什麽，蔡夫人的眼淚就是止不住地流。
    她心裏那叫一個疼！
    就像被活生生撕開了一樣！
    那個沒良心的！
    她對他一心一意，可在他眼裏，她不過就是維持蔡家穩定的一顆棋子。
    現在，他竟然要把她的親人當成累贅給甩了，她怎麽可能坐視不管？
    當然沒法接受！
    蔡瑁說得對，先下手為強，不然吃虧的就是自己了！
    到了大都督府。
    蔡瑁正和曹操商量事呢，突然一個侍從跑進來：“老爺，夫人回來了！”
    蔡瑁眉頭一皺：“什麽？又回來了？她這是唱的哪一出？”
    曹操那叫一個機靈，立馬就明白了：“走了又回來，肯定是想通了，快讓她進來！哦，對了，我是不是該回避一下？”
    “不用了！”
    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一個聲音。
    緊接著，蔡夫人麵無表情地站在了蔡瑁和曹操麵前。
    她的眼神銳利得就像藏了把刀，看向曹操的時候，滿是殺意，像是在狠狠地責怪他。
    蔡瑁一看勢頭不對，趕緊迎上去，擋在了姐姐和曹操中間：“姐姐，你怎麽又來了？也不打聲招呼，我好讓人準備些吃的！”
    曹操知道自己理虧，趕緊拱手道歉：“蔡夫人，抱歉！”
    蔡夫人壓根沒理他，直接走到了蔡瑁麵前：“德珪，你老實說，這事你們籌劃多久了？劉表從什麽時候開始對咱們蔡家下手的？”
    什麽？
    蔡瑁一聽，愣了。
    但也就愣了這一下，他就明白了。
    就像曹操說的，蔡夫人這一趟來回，肯定是想通了，答應了。
    他連忙回答：“姐姐，我和阿瞞謀劃這事有小半年了，還是阿瞞提醒我，我才發現劉表一直都在對付我們蔡家。”
    “當年的黃祖，後來的劉磐，再到蘇飛、文聘、韓玄、劉度這些人，現在一個個都混得風生水起，勢力幾乎和我們蔡家不相上下了。”
    “現在！”
    蔡瑁長歎一聲，滿臉都是憤恨：“他知道咱們喜歡劉琮，卻偏偏冷落這孩子，專門培養劉琦，想借劉琦來牽製我們蔡家。”
    “姐姐可能還不知道呢，蒯家已經差不多被劉表給整垮了，現在黃家也投降了劉表，接下來，就輪到咱們蔡家了呀！”
    “姐姐！”
    說到這兒，蔡瑁氣得直咬牙，但又沒辦法：“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我怎麽會忍心連累你呢，還請姐姐看在家族的份上，饒了我吧！”
    蔡夫人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呼了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
    她才慢慢地說：“你們要我做什麽，直接說吧。”
    蔡瑁一聽，高興極了，趕緊給曹操使了個眼色。
    曹操點點頭，明白了他的意思，走上前關上門，又回來坐下。
    “這是西域的一種，叫曼陀羅！”
    說完，蔡瑁從旁邊的小架子上拿出一個木盒遞給蔡夫人：“這粉末沒顏色也沒味道，很容易溶於水，毒性特別強，隻要一點點，就能滲到骨頭裏去。”
    “姐姐平時不是經常給劉表熬湯嗎？”
    “咱們每天往湯裏加一點，讓他的身體慢慢變弱，姐姐放心，這種西域的，一般的大夫是查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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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從表麵上看，就像是因為年紀大了身體衰弱一樣，劉表本來就身體不好，這樣應該不會引起大臣們的懷疑！”
    “姐姐放心吧！”
    蔡夫人緊緊地握著木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來，你們早就想好要把我也牽扯進來了。”
    說完，她轉過頭看著曹操，又瞟了一眼蔡瑁，笑著說：“你老實說，那天的事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
    “姐姐這話可有點傷人了。”
    蔡瑁連忙反駁：“我從來沒想過要連累姐姐，更沒想過讓你和曹們……”
    說到這兒，他也說不下去了。
    顯然，這個黑鍋已經被扣到曹操頭上了。
    如果不是蔡瑁，那八成就是曹操自己幹的了。
    曹操作為一方霸主，早就盯上了荊州。
    那天的事，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蔡夫人心裏直犯嘀咕，萬一真的是他，那這個人可比劉表難對付多了。
    “夫人！”
    曹操深深地鞠了一躬，“那天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蔡夫人擺了擺手，語氣很冷淡：“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不過，自從我第一次見到你，你就老在我心裏轉悠。
    那天，你就像突然闖進我的夢裏一樣，讓我一時迷了心竅。”
    曹操趕緊接話：“夫人要是相信我，我願意娶您，做您一輩子的依靠！”
    蔡瑁在一旁笑嘻嘻地說：“姐姐，這人挺可憐的，不如就答應了吧！”
    蔡夫人歎了口氣：“這事，咱們以後再說吧，現在還不是時候。”
    蔡瑁點點頭：“那是當然。”
    “行了，我得回去了，免得劉表起疑心。”
    蔡夫人說完，轉身就走。
    “姐姐慢走，我就不送了。”
    蔡瑁說完，看著她的背影消失。
    蔡夫人坐在馬車裏，一路上心裏七上八下的。
    也不知道怎麽了，滿腦子都是曹操的模樣。
    他雖然長得不怎麽地，但好歹像個爺們兒，是個真真正正的漢子，這點最難能可貴。
    她摸了摸自個兒的肚皮，心裏亂糟糟的。
    這種感覺像什麽呢？她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對不住劉表的事。
    馬車停了下來，蔡夫人整理了下衣裳，下了車。
    侍女小翠早就等在外麵，見她回來趕忙迎了上去：“夫人，您去哪兒啦？這麽晚才回，老爺都等著您一塊兒吃飯呢。”
    “哦，本來回來了，突然想起有東西忘拿了，又返回去了一趟，所以回來晚了。”
    蔡夫人故作鎮定地回答。
    “那咱們現在……”
    “我先回後院收拾收拾，然後去吃飯。
    你幫我跟老爺說一聲，不用等我。”
    “好嘞。”
    小翠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兗州，泰山，司空府裏。
    韓義坐在主位上，身旁圍著一幫子謀士。
    “嘿嘿！”
    韓義拿起情報左看右看，苦笑著說道，“有意思，曹操和蔡夫人竟然一塊兒出現在大都督府。”
    “哎呀……”
    韓義故意拖長了音調，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不太好的畫麵。
    “咳咳。”
    郭嘉輕咳了兩聲，小聲嘀咕：“主公，您是不是想得太多了？這事雖然有可能，但風險也忒大了吧？”
    “要是搞砸了，曹操立馬就得卷鋪蓋走人，別說他了，連蔡家都得跟著倒黴。
    蔡瑁又不傻！”
    一旁的荀攸點頭讚同：“沒錯，我也覺得奉孝說得對。
    蔡瑁和曹操雖然從小就玩一塊兒，但也沒必要為了曹操就跟劉表對著幹吧。”
    “不一定！”
    荀攸話還沒說完，就被劉基給打斷了，“我覺得主公說得在理。
    曹操現在是進退維穀，蔡家在荊州也是麻煩纏身呐。”
    “再說了，蔡夫人一直沒能生個孩子，這對女人來說簡直就是個大忌諱。
    流言蜚語的誰能受得了？更何況她還是州牧夫人！”
    劉基摸了摸下巴的胡子，深吸了一口氣，“不過最關鍵的還是曹操！聽說他有那種癖好，蔡夫人正對他的口味。”
    “不對不對！”
    荀攸連忙搖頭，“曹操雖然喜歡那種事，但他的自控力很強。
    蔡夫人地位那麽高，他怎麽敢貿然行事？”
    “但要是真豁出去了呢？”
    劉基反問道，“比如喝醉了的時候？”
    他直接給舉了個例子。
    這話立馬勾起了郭嘉的興趣：“伯溫的意思是說他那天喝醉後突然失蹤的事？”
    劉基點了點頭，“怎麽不可能？雖然最近他們沒再見麵，但這反而說明問題不小，說不定就像你說的那樣。”
    “也許……”
    郭嘉眼睛一亮，“蔡夫人發現自己懷上了呢？不然怎麽會突然跑到蔡瑁家裏去？”
    韓義剛回到府上沒多久，又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聽說他帶了什麽重要的玩意兒回來。
    韓義好奇地問是什麽，郭嘉搖了搖頭，說不太清楚，但肯定的是她回去的時間很短，在蔡瑁那兒待了還不到十五分鍾。
    “這裏頭肯定有蹊蹺！”
    郭嘉皺著眉頭說，“主公，咱們現在最得弄清楚的是，蔡家到底有沒有懷孕這檔子事。”
    劉基點著頭表示讚同：“要是蔡家真懷上了，荊州那邊兒可就得有大動靜了！曹操說不定就要頂替劉表，成為荊州的新老大了！”
    “這對咱們的計劃有沒有影響？”
    韓義問郭嘉。
    雖說曹操被韓義多次打得屁滾尿流，但韓義從來不敢小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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