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墟的大廣場上，十二根石頭柱子往外冒著淡金色的光，像剛燒開的水在冒熱氣。這些光在半空纏成一個大圈，圈裏飄著“自由契約”四個大字，字邊上全是小光點，仔細看能發現是人的手掌印和貓狗的爪子印。林冷軒站在圈中間，手裏的雙槍靠在旁邊的石頭上，他身後的混沌龍皇影子伸了個懶腰，龍爪子碰了碰那些光，光圈就晃了晃。
    “簽不簽全看自己，”林冷軒的聲音順著光傳到廣場每個角落，“簽了就能跟自家寵物分著用‘鴻蒙本源’，能擋點髒東西（混沌），但要是倆人沒默契，人可能長出尾巴，寵物可能變傻。”他指著圈邊一個發著紅光的符號，“要是逼著寵物簽，或者打寵物，這底下就會裂開一道縫，把你變成灰，上周南邊就有個傻子試了，連骨頭渣都沒剩下。”
    葉輕雪舉著她的太虛劍，劍尖點了點光圈。劍身上顯出好多小字，是各地簽約的情況“現在有三成多的人站到圈裏了，北熊那邊簽得最多，快一半了；龍都寵物醫院門口排老長隊，好多人揣著龍血晶，說是能止疼。”她劍尖往圈外一指，那兒有幾個人舉著“不跟畜生一夥”的牌子，脖子上還掛著舊時候拴狗的鏈子，“他們不明白，這契約不是要誰當老大，是說倆人能商量著來。”
    北熊那邊的戰熊騎士長第一個走進光圈。他的大狗熊把爪子搭在他手上，淡金色的光順著胳膊流，在倆人胸口聚成個冰藍色的星星。“俺們隊裏的熊跟我默契有八成九，”騎士長揮了揮刀，刀光劈碎了一塊飛過來的黑渣，那渣子碰到星星光就化了，“這熊現在哈氣都能凍住髒東西，我這盔甲破了還能自己長好——這才叫搭夥過日子，不是誰使喚誰。”大狗熊用腦袋蹭了蹭他胳膊，爪子上的冰碴掉在地上，化小雪花雪花，雪花裏有行小字“一起回家”。
    老王抱著八哥，在圈邊轉悠老半天。阿黃尾巴掃著地，爪子抬起來又放下，鼻尖的火苗忽明忽暗——上次碰了次假龍血，到現在還有點怕。“你蕭大爺以前總說，天上掉餡餅得看餡兒裏有沒有鉤子，”老王摸了摸阿黃的頭，狗爪子突然冒金光，按在地上的光圈上，他手機上的字突然變了“你家狗有‘幹淨氣兒’，能擋壞東西，簽吧沒事。”阿黃突然對著排隊的人群裏一個背包叫，那包縫裏往外冒灰，跟上次在黑市見的假晶一個味兒。
    廣場上的光圈突然亮了好多。全球簽了的人超過一半時，天上的宇宙種子往下掉金粉，落在簽成的人身上，變成小種子印。北熊的大狗熊胸口，印兒開了冰藍色的花，爪子哈氣能凍住髒東西；阿黃項圈上，印兒成了三葉草，草葉上的露水掉在老王手上，老疤都淡了；南邊雨林裏，土著姑娘和她的猴兒，印兒纏成藤條，把倆人以前的事兒都存起來了。
    “淨化程序啟動了！”葉輕雪的劍指向南邊草原，那兒的光圈突然冒灰，一群壞人正用鏈子拴著金剛鸚鵡往圈裏拽，鸚鵡一掙斷鏈子，地上裂個縫，把壞人們都變成帶齒輪的灰，鸚鵡倒被一道金光接住，往最近的社區飛。金光是從天上種子來的，“這種子挑好人呢，硬來的都得完蛋。”
    林冷軒舉著槍，盯著圈邊一個男的。那男的正往他狗鼻子上抹藥，想把狗弄暈了強簽。狗嗚嗚叫，男的腳底下已經冒灰了。“這契約不興強迫，”混沌龍皇的影子在他身後張開翅膀，九個小龍頭一起吐光，把倆人分開，光裏顯出這狗以前救過男的孩子，“連它疼不疼都聽不見，你不配跟它搭夥。”
    男的叫著被灰卷走時，狗突然衝進球場，用鼻子碰了個小姑娘的手。小姑娘眼淚掉在狗傷口上，金光一下子就把傷治好了，倆人胸口都亮了——這是契約給好狗的補償，也是這夥人最實在的理兒。
    戰熊騎士長那邊傳好信兒，北熊冰原上簽了的人，能用冰氣兒洗礦，礦裏冒的光自動往圈裏流，給大家添力氣。但英靈殿那邊鑽出來的瘋子，正砸簽約點，他們的錘子能打碎種子印，第七隊正拚命護著。“這些瘋子的玩意兒怕種子光，”騎士長的刀劈開個錘子，火光裏顯出熊爪子的新本事，“用印兒擦他們馬腳，馬就瘋了。”
    老王抱著八哥，蹲在廣場邊看阿黃跟新簽了的寵物玩。八哥站他肩膀上，叫喚的調調跟種子光晃的節奏一樣，廣場上空突然顯出老蕭的影子他正用叉子把不同顏色的光擰成一股，“自由不是想幹啥幹啥，是知道誰不能扔、啥不能忘。”老王摸了摸胸口的印兒，那兒的溫度跟阿黃身上一樣，“你蕭大爺說得對，這契約簽的不是力氣，是念想。”
    天快黑時，全球簽了的人超過六成七。石頭柱子上，密密麻麻的名字邊上都有爪印，顏色不一樣熊是藍的、猴是綠的、狗是金的……最亮的是混沌龍皇的紫金色，纏著所有名字，像條護著大家的龍。
    林冷軒站在圈中間，看葉輕雪用劍補光圈上的裂縫。劍身上顯出天上種子的新情況“搭夥過日子的本事漲了三成七，擋髒東西的能耐高了四成一，瞅著觀察者的船在老遠晃悠，估計九十天後來。”他的槍跟龍皇的影子一起動，九個小龍頭吐的光在天上織了個網，網外麵，好多地方還裂著縫，但沒東西敢進來了。
    “這才剛開始，”葉輕雪的劍尖指天上，那兒的種子印正跟星星說話，“這契約給了咱擋髒東西的盾，但要真往遠處走，還得把這盾變成能開道的矛。”
    老王抱著睡熟的阿黃往家走，社區路燈都換成帶種子印的了。光灑地上，顯出淡淡的亮線，流到寵物腳邊就繞開，流到老人腳邊就變暖和。八哥突然對著天上叫，翅膀扇的調調裏，有老蕭的歌和阿黃的呼嚕聲——這是自由契約最好聽的調調，也是這夥人寫給宇宙的第一封家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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