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農門科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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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一家子人心不齊後,徐景行盯著書案上那本他為家中弟弟妹妹專門謄抄的《幼學瓊林》,臉上露出一抹無奈。
    ‘人遺子,金滿籯;我教子,惟一經’,是三字經裏的句子,徐景行原本想著趁著他有時間,給家裏小輩打個好的學習基礎,不曾想兩位嬸娘已經對他埋怨至深。
    徐景行來到窗邊,打開簡陋木窗,清冷的月光投射在他身上,仿佛將他覆上一層冷霜,兩個嬸娘的話一直在他耳邊響起。
    “供個男娃念書,倒比給老母雞鑲金冠還金貴”
    “遲早是要分出去的,何苦糟蹋這些銀錢”
    “就算不分出去,日後也是他大房雞犬升天,何時輪得到你我二房三房?”
    想著這些話,徐景行在窗邊一站就站到了月過中天之時,原本,他是想將徐家變作耕讀之家,如今,倒襯得他像個小醜,可話又說回來,當一家人的燭火都照不亮同一片天,當讀書識字成了分粥時多占的那勺米,他就算有再多的想法,也墊不起一家人向上的階梯。
    當晨雞啼鳴時,徐景行也想通了一些事情,對原主這一大家子的人,他隨心走,自覺做到問心無愧就好,畢竟人心不足,他就算做得再好,也顧不了所有人的得失,總有人會對他心生不滿。
    ………………
    當徐景行再度返回漱石草堂後,餘世鏡笑看著自己新收的學生,輕聲道:“你既已通讀了《孟子》,不妨寫下你讀《孟子》時心中最大的疑惑,為師好生為你解答一番。”
    聽了這話,徐景行有些為難,因為他的問題,必定會驚到這位安全告老還鄉的翰林大人,但若因此就改寫,便是在欺瞞本心,是以徐景行思考了片刻後,提筆寫下自己當前最大的疑惑。
    “為何孟子說民貴,而《九章注》說君心即天心?”
    “哈哈哈……”
    餘世鏡看了他這問題,突然哈哈大笑,笑聲驚飛了簷下棲息的鳥雀,也驚到了寫下這一疑問的徐景行。
    待笑聲停歇,餘世鏡拿起徐景行寫了字的紙張,細細撕碎,而後投入茶爐中,“真是個好問題,從明日開始,每日酉時我教你《鹽鐵論》。”
    《鹽鐵論》,上個任務世界後期徐景行在搜查科舉相關資料時也看過,不過因為科舉考試內容廣泛,大多以儒家經典為主,《鹽鐵論》隻占其中一小部分,其重要性相對於儒家經典而言略低,所以這一部分的學習他確實比較欠缺。
    再說了,那到底是個現代背景的任務世界,哪怕他有心學習,也都是紙上談兵,並沒有誰真的下場考過科舉,如今經老師餘世鏡提起,徐景行著重撿起對《鹽鐵論》的學習,以此來增加自己科舉考試的成功率。
    這日,觀瀾書院休沐,徐景行沒有返家礙兩位嬸娘的眼,而是留在老師餘世鏡的漱石草堂練字,因為他的字一直深受對方的詬病,覺得他腕無力,字無骨,宛如墨豬,而後丟給他一根鐵筆,讓他每日在陶板上刻字,直至練透為止。
    雖不知道鐵筆陶板練字可不可行,徐景行依舊照做,還別說,鐵筆在陶板上書寫,手感與在紙張上大不相同,確實有助他培養對筆畫的控製和力度的把握,就是局限性太大,隻能用來練習控筆。
    徐景行練字練得好好的,突然從門外傳來陌生的腳步聲,徐景行聞聲抬頭,卻見餘世鏡引著一位身穿影青色文士長袍的中年男子入內,那人目光如鉤,在徐景行身上很是停留了幾秒鍾,而後笑問道:“聽聞餘公新收了一名學生?”
    對方問的不是自己,徐景行便沒有多嘴搭腔,起身見禮後便繼續練字,不去管餘世鏡是如何像對方介紹的自己,反正他是正兒八經行過拜師禮的,不管怎麽介紹,在天下文人眼中,他都是對方的學生。
    拜師第三個月,深秋的晨光透過窗欞,斜斜地照進漱石草堂的墨香齋,徐景行跪坐在矮案前,手腕懸空,書寫老師餘世鏡前一天布置下來的課業。
    “手腕還是不夠穩。”餘世鏡的聲音從頭頂落下,與之一同落下的還有一根細長的竹尺,輕輕敲在了他的手背上,“握筆如握劍,鬆一分則散,緊一分則僵。”
    徐景行抿著嘴沒吭聲,但手指卻悄悄收緊了些,他也是吃到了從前沒養好書寫習慣的苦頭,現在要推倒一切重來,光是克服慣性,就耗費了他許多心神。
    見他調整握筆姿勢,餘世鏡從袖中取出數十張他提前準備好的圖紙,“今日練破題,你從中抽出三張,於一炷香內寫完。”
    徐景行伸手,率先抽出一張來,隻見上麵寫著‘子曰:學而時習之’,稍作思考,他便提筆寫道:破題當言學在躬行,習貴有恒……
    餘世鏡見狀,沒說話,隻是從案上拿起一根細香,點燃後插進案上擺放的銅製博山爐裏,青煙嫋嫋升起,隻剩徐景行提筆疾書的沙沙聲。
    香燒到一半時,徐景行的手腕開始發酸,筆下的字跡也因此歪了幾分,餘世鏡站在一旁,目光如刀,卻始終沒出聲,直到最後一截香灰落下,他才伸手抽走徐景行寫滿字的稿紙,掃了一眼,眉頭緊皺道:“後麵所寫之字,宛如蚯蚓在爬。”
    徐景行老臉一熱,低聲啞氣道:“學生必定多加練習。”
    聞言,餘世鏡表情總算緩和了些許,而後從書架上抽出一疊桑皮紙,擺到徐景行跟前,“現在就練,今日睡前寫滿十頁,手腕不許垂案。”
    徐景行接過紙,一筆一畫重新書寫起來,這桑皮紙有薄有厚,薄的稍一用力就會劃破,寫到第五頁時,他的手腕就有些受不了開始抖起來,一滴墨落在紙上,暈開一片墨痕。
    餘世鏡一直在旁邊沒有走遠,見狀,沉聲開口道:“破題要穩,筆鋒要藏,你心裏一急,字就開始浮躁起來,此乃科舉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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