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陰陽藥判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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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慧眼查看過女鬼後,徐景行鋪開自己新製的針包,裏麵裝有金針、銀針各一套,這是他花大價錢定製而來的,此刻正好分別給活人跟其他存在的病患用。
    “你先躺下,我試試艾葉對這鬼麵瘡的作用。”雖他的白蓮淨世咒絕對對這怨氣所致的瘡病能起到顯著的效果,但他還是想先試一試《陰症雜方》中所記載的處理法門是真是假。
    女鬼聞言,從善如流的躺在擺在醫館大堂角落的一張簡易診床上,這原本是徐景行針對外傷、外科病症的患者備的診床,不曾想第一次用上它躺上去接受他診治的,竟是一個積年老鬼。
    女鬼平躺在診台上,臉上菌絲突然暴長,像無數條白蟲一般朝著手持艾條的徐景行麵門撲來,對此徐景行早有防備,在女鬼進門後便用白蓮淨世咒護住了杜元義不說,也給自己身上加持了淡淡的一層,菌絲靠近他的瞬間便刺啦作響,而後焦黑蜷曲落地。
    而後他淡定將艾條點燃,湊近熏在女鬼的傷口上,讓其發出非人的尖嘯,屋頂撲簌簌往下落灰,許是痛到極致,女鬼枯瘦的手爪忍不住掐向徐景行的脖子,在看到他頭戴的壇城寶塔琉璃簪後又猛地縮回,死死忍著痛楚,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菌絲在徐景行沾染了少許白蓮淨世咒咒力的艾條下瘋狂扭動著,女鬼也因此渾身抽搐,就在徐景行以為她要當場現原形時,女鬼瘡口處生長的菌絲慢慢脫落,留下慘不忍睹的腐肉。
    “我也是第一次見鬼的臉上會長有腐肉,你忍著點,我給你把這些生長過鬼麵瘡的腐肉給清了。”而後徐景行起身,打開一個特製的牛皮包,從中取出一把小刀來,在燭火上過一遍消毒後,下手極其快準狠,很快就將女鬼臉上的腐肉剔除幹淨了。
    而被他一番操作疼懵了的女鬼,生無可戀的躺在小床上,半晌都沒緩過來,但臉上的瘡口確實得到了有效的診治,慢慢結上了一層黑痂。
    到五更雞鳴時,女鬼才算真正的緩了過來,她臉上新長的痂也開始裂開脫落,可以看見原先的潰爛處生長出了粉白新肉,雖仍透著死人特有的青灰,但已不見鬼麵瘡的痕跡,女鬼摸著自己康複的臉,激動得忍不住滴下淚來,“六十多年了,我……我終於不疼了。”
    “今夜子時,奴家會送診金來回春堂。”天光大亮前,女鬼走出大門,身形瞬間變淡,“徐大夫,可千萬要記著,晚上莫要誤傷了奴家……”
    女鬼走後,徐景行打發杜元義去補回籠覺,而他則是直接留在回春堂大堂內打坐調息,等著太陽升起後直接開門做生意。
    ………………
    一日時間很快過去,徐景行也趁著白日無病患上門時,將原主父母留下的《陰症雜方》再從頭到尾細看了一遍,而後發現鬼麵瘡那一頁的最後竟然有一行小字,寫著醫鬼麵瘡者,三日內必現同症。
    雖知道自己絕不可能沾上怨氣出現鬼麵瘡症狀,徐景行還是低頭掃了一眼自己 裸露在外的手腕,而後看著 《陰症雜方》上說三日必現同症的說法,有些不太理解,若按這個說法,醫者為自己醫鬼麵瘡,然後三日內現同症,豈不是要一直無限循環下去?
    這一想法剛在心中升起,徐景行就被自己的腦回路給無語到了,顯然事實跟他想的不一樣,醫者為人拔除鬼麵瘡三日內得同症的話,認真說起來應該是祛除陰毒,再者,也要看這鬼麵瘡長在何等存在的身上,活人能長,死人能長,甚至妖精也能長,最後能不能安然無恙,還得看行醫治病的人真正水準如何,半吊子哐當的,絕對不能治這類病症。
    到了晚間,因為提前知曉昨晚的女鬼要來,徐景行一個人等在回春堂大堂,子時剛到,門外忽然就傳來沙沙的聲響,不用想徐景行也知道是誰在緩緩靠近。
    “徐大夫……”
    幽幽的女聲從門縫中滲入,帶著如昨晚一般的潮濕土腥氣。
    徐景行微微擺手,門閂哢嗒一聲自動滑開,夜風卷入,吹得屋內的油燈忽明忽暗,身穿藕荷色衫子的女鬼站在門外,月光下,她的臉大致已經恢複,隻是膚色泛著不均勻的青白,想來再過一段時間,這膚色就能均勻自然了。
    女鬼捧著一個褪色的紅漆木匣,匣麵上雕著纏枝蓮紋,邊角卻布滿了暗褐色的汙漬,“我來付診金。”女鬼向前飄了半步,卻在門檻處停住,抬頭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徐景行,見他點頭首肯,才敢繼續進門。
    “這匣子裏的東西,奴家珍藏了許久,一直舍不得動用,如今奴家便將它交予徐大夫了。”說著,女鬼掀開匣蓋,一股清苦藥香撲麵而來。
    徐景行看了一眼,發現紅漆木匣絨布襯底上躺著一株通體漆黑的草藥,根須蜷曲如龍爪,葉片上還疑是凝著幾滴露水,此刻在光線下,泛著幽幽的藍光。
    “這是?”
    “這是玄冥草?這種草生於亂葬崗,是一株陰極陽生的奇藥,也是解陰毒的至寶,但活人卻是采不到此草。”說起這個,女鬼嘴角微微上翹,這玄冥草豈是活人采不到,就是城隍廟裏的陰差,若是跟此草沒有機緣,那也是找不到的。
    “這草這般珍貴,你就這麽給我了?”
    女鬼付完診金後身影開始變淡,聽聞徐景行問話,忙開口解釋道:“覬覦奴家手中此草的存在不計其數,奴家保不住它,還不如贈予徐大夫,切記,這玄冥草需以無根水煎服……”她聲音飄忽不定,停頓了片刻後,從風中又傳來一句,“徐大夫,玄冥草珍貴,可別讓城隍廟裏的那些陰差看見它。”
    說完,女鬼聲音徹底消散,而遠處,也恰好傳來更夫沙啞的吆喝聲:“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徐景行拿起紅漆匣子裏的玄冥草上下仔細端量,這草葉脈裏流動的藍光煞是好看,隻是為何不能讓城隍廟裏的陰差看到?而城隍廟裏的陰差,已經屬於鬼神般的存在,為何要在意一株草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