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人太多，不方便他們談事情，周清玨帶她去了校門外一家小飯館，他剛想開口周清離就扭掉臉不聽。
    “周清離，你好樣的。”
    說完這句，周清玨把菜單拍在她麵前，也沉默不語。
    剁椒魚頭，尖椒小炒肉，糖醋裏脊，地三鮮。
    她倒是一點不心疼周清玨的錢包，大有要把他給吃破產留他在這洗碗還債的勢頭。
    店裏有六張桌子，他們即便坐在右邊角落，男帥女美的組合還是引起了其他桌的關注。
    “哥，你在看什麽？”
    服務員上了菜，路育卻不見路席動筷。
    奶茶喝多了不好，周清玨一周也就允許周清離喝那麽一次，給她帶去上課喝的粉色水壺裏放了枸杞，他晃了晃，還剩一大半水。
    “您好，請問有開水嗎？”
    重換了一壺水，周清玨把蓋子擰開散熱，等水溫摸上去差不多了，推到周清離麵前。
    “哼。”
    “老板，拿瓶汽水。”
    兀自對著汽水瓶牛飲，把周清玨氣得生嚼起壺裏的紅枸杞。
    兩人奇怪的氛圍，路席若有所覺，“老板，點菜。”
    熱氣騰騰的玉米烙轉了個彎送到周清離和周清玨的飯桌上，周清玨望了眼路席，路席看向的卻是周清離。
    “周清離，你敢吃看看。”
    他從氣腔硬擠出聲，周清離噘起嘴，她就吃。
    “好，好。”
    血壓頓時飆了上來，周清玨沒了胃口，較勁般給路席桌上了三份玉米烙。
    “哥，你認識周清離？”
    “周清離？”
    她的名字？
    這世界還挺小，路席沒想到周清離和路育會是同班同學。
    兩兄弟從小相依為命，路育看出路席眼底的興味，想了想說道：“那人是周清離的哥哥，周清玨。”
    哥哥？
    周清玨？
    嗬。
    瞧那敵視他的模樣，可不像是哥哥妹妹那麽簡單。
    起身結完賬，周清玨想幫周清離拎書包被她拂掉了手。
    “周清離，還沒鬧夠？”
    整個身子擋住了她，周清離推了他一把，走得很快。
    “周清離。”
    跟著追到店門外，小臉兩側鼓得肉嘟嘟的，周清玨沒忍住捏了捏，低頭湊近輕語：“我沒回過她。”
    心裏憋悶的氣突如其來地散了，兩人鬧也鬧，脾氣也都有，但和好也快。
    肩上的書包卸了勁兒，左胳膊碰右胳膊，隔著條馬路，路席看著他們的笑顏，煙癮犯了。
    “哥，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
    父母雙亡後，路席輟學打工供路育讀高中考大學，他知道路席身上壓力大，抽兩根排解下也正常，可還是禁不住要嘮叨上兩句。
    他們窮人家的孩子節儉慣了，玉米烙吃不完就打包下一頓吃，路席和周清玨不同，他餓過肚子啃過樹皮，尊嚴什麽的也在社會上被磨了個幹淨，他並不在意那些幼稚的男人間的較量。
    “蘇芝，不哭了。”
    “周清玨不解風情，咱以後再不理他就是了。”
    512宿舍，蘇芝頭埋進手臂裏哭泣，李菱彤好心辦了壞事，心裏愧疚。
    三樓樓道口，周清離和正下樓的王沛涵迎麵遇上，“沛涵，你去哪兒？”
    還有三十來分鍾，下午第一節課才開始，現在去有些早了。
    “蘇芝和菱彤兩沒吃飯呢，我去食堂看看給她們帶點回來。”
    走下兩節樓梯，王沛涵又折返了上來攔住周清離，“清離，你這還是不要帶上去的好。”
    門口小攤上賣的花一束五塊錢，周清玨哄周清離開心就買了束芍藥，這會兒王沛涵一提醒，周清離也覺得不好了，掏出手機把周清玨叫了回來，“給你了。”
    給他？
    拿回321宿舍，祁品迪和劉煒文立馬圍了上來，“清玨，你這又是被哪個姑娘表白了？”
    “什麽叫又？別亂說。”
    傳到周清離耳朵裏，敗壞他名聲就不好了。
    大一的課多，周一和周三晚上還有晚自習，周清離上課上得昏昏沉沉，爬上床時差點踩空了掉下來。
    “還疼嗎？上午課不上了請假，我帶你去醫院。”
    晨跑卡一學期要敲滿四十五次，周清離人懶起不來床，滿打滿算也就跑了個三四次，離完成任務還差一大截。
    眼見開學都一月多了，周清離拚著老勁兒起了個大早，和李菱彤三人走出一圈就失神扭了腳，周清玨等在打卡處，手裏的豆漿灑出了小半杯，“清離，你昨晚腿是不是抽筋了？”
    揉了揉她的大腿，幫她舒緩肌肉，周清玨看著周清離逞強的樣兒，怪起了自己，早上他是看出了她走路姿勢不對的，還是怪他沒太放心上。
    因著周清離腳傷了，512宿舍的一日三餐周清玨全包了，“麻煩你們幫我照顧下她。”
    “啊啊啊啊。”
    李菱彤抵抗不住周清玨說話時的溫柔語氣，來回搖蕩著周清離的胳膊，發出一聲怒吼，“為什麽我沒有周清玨這樣的哥啊？老天爺，你太不公平了。”
    裏川市中心醫院，周業國和秦翠珠高燒是退了，出院沒兩天又感染了肺炎，好在是輕度的，對症下藥後，身子也在慢慢恢複起來。
    在裏川市住了有快十五年，王秋苗跟本地人似，哪哪的路都熟，每年宋芍藥還給王秋苗安排了全身體檢，小老太太的身子骨強健得很，喊了兩聲媽不見人應，宋芍藥就知王秋苗一個人又蕩悠去了醫院。
    “老板，你們這荔枝都新鮮的吧。”
    上次王秋苗被街上的一個小販忽悠著買了五斤，周清玨剝了三個，裏麵都有蟲，氣得王秋苗連蹲了那商販兩天，把錢退了才放過那人。
    虧得是周清玨沒吃進去，否則要把王秋苗乖孫兒吃出事來，王秋苗還不得弄死那人才好。
    “嬸子，你放心，包新鮮，今早剛采摘上來的。”
    商家當然這麽說了，王秋苗不放心地拿了個試嚐了口，沒蟲還挺甜，“老板，給我稱六斤，三斤一個袋子，分開裝。”
    把兩袋子荔枝往菜籃一放，王秋苗又買了些橘子和蘋果。
    “嬸子，你這菜籃倒是真好，哪家買的？”
    周業東木工活好，給王秋苗編了個菜籃，底下還裝了四個小輪子，一邊上插著兩杆子，她推著上街買菜一點不費勁。
    “那是，這可買不著，是我兒子專門給我做的。”
    “他呀，就怕我累著。”
    “可孝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