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冷藏一星期後，宋芍藥取了一小保鮮盒，撕下來一片卷了起來遞給王秋苗，“媽，怎麽樣？”
    假牙細細嚼了嚼，咂巴出清爽的辣味，“好吃，入味了。”
    部隊剛結束一場會議，周業東叫住葉景鬆。
    “給。”
    說罷，從辦公室抽屜裏掏了個東西塞給他，葉景鬆要不是衝著信任都以為是什麽惡作劇的玩意兒。
    “辣白菜？”
    “業東，真是打了瞌睡送枕頭，你咋知道我就想著芍藥做的這口呢。”
    也不嫌手髒，葉景鬆當場打開咬了一大口。
    “怎麽沒鹹死你？”
    還想著這口，周業東看他就是還惦記著宋芍藥呢。
    “滾，滾出去。”
    看了他心煩。
    前年家裏買了輛代步車，周業東載著宋芍藥去超市采購。
    “好了，多大歲數了，還亂吃醋。”
    臉不愉了一晚上，宋芍藥揪了揪他嘴角。
    沒有家庭的瑣事，沒有事業的繁忙，周業東和宋芍藥手牽手閑逛，都不約而同感到無比地幸福。
    “媳婦兒，有你真好。”
    一個響啵。
    大庭廣眾的，又是職工下班買菜的點，宋芍藥口罩裏的臉頰通紅，怒嗔了周業東一眼。
    夫妻倆，他買她愛吃的，她買他愛吃的，一個購物車堆得冒了尖，還是托超市工作人員幫忙才送到的停車場。
    生菜洗出一碗，新烤盤架在餐桌上插電預熱，宋芍藥滴了兩滴油，把牛肉卷羊肉卷鋪了半邊，金針菇、彩椒、西蘭花和茄子放另外半邊。
    沒一會兒，滋啦滋啦地彈油。
    “我來。”
    手裏的燒烤夾被周業東搶了去，宋芍藥沒爭，把燉好的海帶豆腐湯端了出來。
    “好香。”
    周末回家的周清離進了玄關鞋也沒脫，手也不洗，抓了片生菜包上烤得正好的肉，一口吞了下去。
    “乖孫兒，你快來吃。”
    看周清玨給周清離放包拿拖鞋的，王秋苗坐不住了，趕緊從周清離嘴下奪了一大半肉，包成了個大飯包喂周清玨。
    “奶奶，我都長大了，你吃。”
    “大了怎麽了，你再大也是奶奶孫子。”
    小時候吵著要她喂要她抱，長大了就和她不親近了，王秋苗這麽想著，傷心了。
    “奶奶，我吃，我吃還不行嘛。”
    哎。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不哄著點咋整。
    “清玨，下學期就要實習了，你對未來有什麽想法？”
    燒烤吃多了油膩，宋芍藥泡了壺茶讓周清玨拿進書房，父子倆麵對麵坐著談話。
    “爸，我想繼續讀書考研。”
    哦？
    同樣的問題，周業東之前也問過，那時他可說的是做好了踏進社會的打算，才兩三個月，周清玨就變了主意？
    脫掉上衣，男人的肌肉線條精壯，宋芍藥上手摸了兩把，惹出了周業東一身火氣。
    “去，把門鎖了。”
    床榻凹陷下一塊，宋芍藥勾著周業東脖子，說了聲：“鬧一會兒得了。”
    別沒完沒了的，害她起不來床。
    箭在弦上，男人自然應得歡，真得逞了，又是另一回事了。
    “媳婦兒。”
    “嗯？”
    周業東摟著累竭的宋芍藥半靠在床頭，喂她喝了兩口溫水，輕輕揉捏著她的細腰，精神一鬆懈下來，想到了什麽和宋芍藥提了一嘴，“媳婦兒，咱兒子和清離他們倆……”
    猶猶豫豫的，宋芍藥掀起疲憊的眼皮看了他一眼，“我知道。”
    他們家這兒子怕是動心了。
    “那你的意思？”
    名義上周清離是故友托付給他們幫忙照料的女兒，其實周業東心裏明白並不盡然，況且他也能感覺出宋芍藥對周清離算不上喜愛。
    “感情的事，讓兒子自己做主吧。”
    他們當父母的，總不能什麽都管，什麽都按照他們的意願來，那不是養兒子，是養了個傀儡。
    回校前，宋芍藥找周清離又說了會齊遙的事。
    房間都是女孩的生活痕跡，她望向老神在在坐在沙發椅上的周清離，“你找到回去的辦法了嗎？”
    “沒有。”
    不瞞宋芍藥說，周清離覺得自己大概率是回不去了。
    “媽，你和清離說什麽了？”
    兩人走下樓梯，臉色都不太好，周清玨拉著宋芍藥到一旁問了句，腦袋上立馬挨了一瓢。
    真白養了，她像是會欺負周清離的人嗎？
    被周清玨氣到了，宋芍藥拽著周業東上樓，沒人開車送他們去學校，周清玨隻好帶著周清離在路邊打車。
    “周清玨，我想坐公交。”
    投了兩枚硬幣，周清離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周清玨想坐她旁邊被拒絕了，按著她的要求坐在了她的身前。
    “1，2，3……”
    “什麽？”
    “轉過去，我要數你頭發。”
    啊？
    哦。
    乖乖地坐著不動，任周清離手覆在他後腦勺一根根往上數。
    數著數著，她突然失了興致，看向窗外。
    手心裏拽下了一根周清玨的白發，低語道：“周清玨，你也會變老的。”
    就她不會。
    這孤寂的人生，到最後也隻會剩下她一個人。
    從這日起，周清離對周清玨冷淡了許多，更是幫蘇芝追求起周清玨來。
    “六點，校門口小飯館見。”
    收到這條消息，周清玨差點在課上叫出來，天知道周清離都三天沒理過他了，他在宿舍翻來覆去愣是沒想明白自己哪裏得罪她了。
    換了身衣服，噴了點祁品迪的香水，又嫌味道重了怕熏到周清離，跑回去清水洗掉。
    “清玨，你到底出是不出門啊？”
    “扭扭捏捏的，就出去吃個飯至於嗎？”
    321宿舍的鏡子被霸占，他們的衣櫥也都攤了開來，像是剛有人來搶劫過似的，祁品迪和劉煒文圍著周清玨稱奇，也是鮮少見他這般模樣，唯獨談甚依然淡定寫著代碼。
    提早了半小時，周清玨先點好了菜，去對麵攤販那買了串糖葫蘆和一個烤地瓜。
    “清玨哥。”
    烤地瓜周清玨窩在外套裏，聽見聲音，不是周清離。
    “你？清離呢？”
    “輔導員叫清離有些事，她讓我們先吃。”
    嗬。
    糊弄鬼呢？
    周清玨的心跟在火上煎一樣，“你吃吧，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