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沒發燒吧。”
    出院回到家坐下還沒五分鍾，章穎汶就攆著鄒吉安去找梁可欣。
    “我把可欣當妹妹，你可別亂點鴛鴦譜。”
    敢肖想梁可欣，梁可瑞能放過他？
    他還想再多活幾年呢。
    “砰。”
    連人帶鞋被章穎汶扔了出去，“今晚不把可欣叫來咱家吃飯，你就永遠別想進家門。”
    這又是鬧哪出啊？
    係緊鞋帶，鄒吉安叼了根枯草慢悠悠往梁可欣家走。
    “正平？”
    院子一角有個男人東張西望的，瞧那身形，鄒吉安繞到他身後錮住他脖子，“陸正平，你幹啥壞事呢？”
    “放手，咳咳。”
    也不知道收著點力，陸正平一陣兒幹嘔。
    “說，你在可瑞家門口偷偷摸摸的幹什麽？”
    一個大白眼翻到鄒吉安身上，“你說呢？”
    “不是吧。”
    在爭兒媳婦這事上，章穎汶和曹曼芸想一塊去了，偏自家倆兒子不是個安分聽她們的，“走，咱哥倆喝酒吃肉去。”
    “大半夜的，你們有什麽事？”
    酒喝了，肉吃了，家門上了三道鎖，鄒吉安和陸正平明白他們媽是來真的，沒法子隻好舔著臉皮來周清玨家借宿。
    “走路輕點。”
    他剛把周清離哄睡，要吵醒了，他削了他們。
    房間裏就一張床，周清玨沒和男人共枕的習慣，從衣櫥裏翻出兩件不要的大衣，“你們看著辦。”
    說著自己蓋上被子，呼呼大睡起來。
    鄒吉安和陸正平兩人將目光齊刷刷盯向唯一的沙發，“猜丁殼。”
    賴了三天，周清玨嫌他們呼嚕聲太吵也給他們趕了出去。
    “周清玨，枉我們把你當好兄弟。”
    “兄弟遇難，你見死不救，我們真是眼瞎了。”
    跟兩潑婦似，蹲在周清玨家門口大吼小叫。
    “你這樣好嘛？”
    怎麽說也是都挨過路席揍住過同一家醫院的苦命兄弟，周清離都有些可憐起露宿街頭的鄒吉安和陸正平兩人了。
    “再喝點。”
    她不喜歡生薑味，周清玨特意多放了些紅糖遮蓋，輕哄著周清離多喝了兩口，又揉了揉她的肚子，“好些沒？”
    所幸他們在二樓房間鎖上了門，沒人看見，不然周清離哪還抬得起頭。
    暖氣開著，手腳還是涼的，周清玨跑下樓衝了個熱水袋，等再望向窗外，鄒吉安和陸正平罵累了已經走了。
    “吉安，咱們去哪兒？”
    “開房。”
    “啊？”
    兩大男人開房？
    裏裏外外的兜掏了個遍，也隻湊出來一夜的房錢。
    “這地方能住人？”
    路口掛了個木牌子，標識上寫著‘賓館往裏走’，鄒吉安和陸正平拐了兩道，頭頂沾滿了蜘蛛網，“有人嗎？”
    沒有前台，沒有人，每一間的房門鑰匙就這麽掛在門梁上。
    “這老板真有意思，也不怕人白住？”
    選了個388房間的鑰匙，鄒吉安把住宿錢放在桌上拿水壺壓住，“走，睡覺。”
    狹窄的樓梯隻夠走一個人，兩人剛踩上一節，腳下的木板就嘎噠一聲裂了一塊兒，“什麽味道？熏死人了。”
    像是汗味，又像是腥氣。
    強忍到388房間的門口，陸正平實在夯不住嘔了。
    “你說說你，能頂什麽用？”
    他厲害，他全家都厲害。
    嘴角的嘔吐物沒有紙巾擦拭，見一旁有個水龍頭，陸正平就擰了開來，誰成想流下的不是水，是蟲子，嚇得他們趕忙躲進了屋。
    “你給老子消停點待著。”
    髒亂差的環境，連個屁股坐的地方都沒有，鄒吉安差點哭了，想他從小到大何時受過這個罪。
    “可瑞，救命啊。”
    求人求到了梁可瑞那，他正換完崗回宿舍，聽鄒吉安和陸正平訴苦訴了有半個多小時，都聽得有些困了，“我讓可欣來給你們送錢。”
    家裏的座機響了半天，“可欣，你和爸的電話怎麽都關機了？”
    搞得梁可瑞不由心慌，就怕他們出事了。
    “哥，沒電了，我忘充了。”
    開機後，梁可欣才看到鄒吉安和陸正平的未接來電。
    “爸，我出門一趟。”
    喊了聲，梁有強卻沒聽見，背對門望著周業東家出神。
    “你們出來。”
    走到標示牌那，梁可欣就不敢走進去了。
    “哪來的妹子，長得真水靈。”
    “十塊錢，走不走？”
    “二十？”
    “最多三十了。”
    路過的混混們說的話，梁可欣聽不明白，不打算多糾纏，往旁邊挪了挪。
    “呦，不識抬舉的東西。”
    “出來做生意，還裝什麽清高？”
    什麽呀？
    本來幾人自討沒趣，轉身要走，可梁可欣的懵懂又勾起了他們的邪念，逐步向她逼近。
    “鄒吉安，陸正平，救命。”
    “不好，是可欣。”
    解決完這幫軟腳蝦，梁可欣哭著要給梁可瑞打電話告狀。
    “可欣，是哥哥們的錯，你原諒我們這一次，千萬別和你哥說。”
    這一鬧開，梁可瑞知道了，梁有強就知道了，他們爸媽也得知道，那他們這輩子是回不了家了。
    “不原諒，要不是你們，我也不會來這鬼地方。”
    “是是是，委屈我們大小姐了，帶你去吃好吃的消消氣好不好。”
    說話的間隙，鄒吉安和陸正平不忘檢查著梁可欣的衣著，看沒有褶皺撕扯的痕跡，他們放下心來。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使了個眼神，他們對著地上的混混嗬嗬地奸笑。
    “你們……你們想要做什麽？”
    組合拳，他一拳他一拳的，打得幾人隻出氣不會吸氣。
    “可欣，你也來試試。”
    她哪裏打過架，梁可欣搖搖頭，鄒吉安把住她的腿就是在他們臉上踩，“消氣沒？不夠咱再來兩拳。”
    不得不說，這氣撒得叫一個順暢，梁可欣笑出了聲，“好玩。”
    三人玩得正歡，警車嗚啦嗚啦地來了，“又是你們？”
    “真是冤家路窄。”
    熟悉的筆錄室，鄒吉安、陸正平和梁可欣走出來已經接近淩晨了。
    這個點，也就夜市大排檔還營業。
    “老板，來五十個串，兩打啤酒。”
    “還喝酒？”
    “不喝了，不喝了，換汽水。”
    錢在梁可欣包裏，他們哪有發言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