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呆立當場，雙眼直勾勾地緊盯著床上那個和自己長相極為相似的男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周圍的空氣也都仿佛凝固了。
    死寂的房間裏，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
    直到王主任輕輕咳了一聲，打破了這份令人窒息的安靜，她眼神複雜，飽含著無奈、心疼與追憶，緩緩看向何雨柱。
    何雨柱像是被猛地喚醒，下意識轉過頭，聲音顫抖，帶著難以掩飾的驚惶脫口問道：“王主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王主任輕歎了一口氣，緩緩走到床邊，伸手扶起床上的男人：“傻柱，你可能不知道，你並不是何大清親生的，這才是你的親叔叔。”
    何雨柱身子猛地一震，雖然他心裏早有一絲模糊的猜測，可當這話從王主任口中清晰道出時，他還是像被一道雷劈中，臉上寫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王主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能和我說說嗎？”
    自始至終，床上躺著的男人都靜靜地凝視著何雨柱，嘴唇微微顫動，卻因為重傷無法發出半點聲音，隻有那飽含深情的目光，緊緊追隨著何雨柱的一舉一動。
    王主任拿過一個枕頭，小心地將男人倚好，確認他靠穩後，才在床邊緩緩坐下，她的聲音也不自覺染上了一絲哽咽：“傻柱，你的親生父親，在解放前就已經犧牲了。”
    “轟——”何雨柱隻覺腦袋裏一聲巨響，整個世界都開始天旋地轉。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滿心都是困惑，仿佛置身於一團迷霧之中，完全摸不著方向。
    既然親生父親早已犧牲，那眼前這個與自己容貌如此相似的男人，究竟是誰？
    王主任看著何雨柱一臉茫然、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裏一陣揪痛，她再次歎了口氣，伸手輕輕拉著何雨柱在自己身旁坐下，繼續說道：
    “躺著的這位是你的親叔叔。解放前，他和你父親一同滿懷熱血地投身革命。在一場慘烈的戰鬥中，你的父親不幸犧牲，他也身負重傷，落下了殘疾，至今無法走路，也不能開口說話 。”
    何雨柱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嘴巴微張，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知從何問起，隻能直愣愣地望著王主任，眼神中滿是無助和迷茫。
    王主任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情緒，接著說道：“論輩分，你該喚我一聲姑姑，因為你的父親是我的親哥哥。”
    何雨柱愣愣地出神，整個人仿佛丟了魂，他無法分辨這番話到底是真是假，唯有眼前這張和自己如出一轍的麵容，真切得讓他感到心慌意亂。
    王主任見何雨柱呆愣在原地，眼眶微微泛紅，她直接拉過何雨柱的手，手上傳來的溫度仿佛帶著遙遠的記憶，她緩緩說道：
    “早年間我們兄妹三人跟著隊伍參加革命，家裏就隻留下你母親和爺爺奶奶，我們滿心想著等勝利了就回家團聚 。”
    她轉頭看了眼躺著的男人，眼神裏滿是傷痛和遺憾，“等戰爭結束我們再回到家鄉時，才發現村子早已被鬼子掃蕩，親人蹤跡全無，那時我們以為你們都死了，那種絕望和痛苦，我至今都忘不了 。”
    她抬起頭，死死盯著房頂，好像陷入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回憶之中，聲音也變得縹緲起來：
    “等我到四九城工作，有次無意中看到你和妹妹在扒煤球，當時我直接就呆住了，你和我哥哥長得太像了，就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後來我忍不住去調查，才知道你母親正是我嫂子。當年哥哥離開家時，根本不知道嫂子已經有了身孕。”
    她輕輕鬆開何雨柱的手，抬手擦了擦眼角滴下的淚水，聲音帶著無盡的悲戚：“可是那時一切都已經晚了，你的母親因為生你妹妹難產去世，而你的父親也在解放戰爭中犧牲。”
    她拿起手帕，輕輕為床上同樣流淚的男人擦拭眼淚，動作溫柔得不像話：“隻有你叔叔一個人活著回來，可卻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何雨柱徹底呆坐在那裏，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仿佛一尊失去靈魂的雕像。許久之後，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艱難地問道：“這麽說，這些年你對我的照顧全是因為這個？可你為什麽不早點與我相認呢？”
    王主任擦幹眼淚，緩緩站起身，神色嚴肅地看著何雨柱，目光中滿是慈愛與愧疚：“因為我們不想攪亂你已經平靜的生活，想著就這麽生活下去，對你來說或許也是一種幸福 。”
    何雨柱的聲音顫抖得愈發厲害，帶著一絲不甘和疑惑：“那您為什麽現在又告訴我這些？”
    王主任再次在何雨柱身邊坐下，輕輕拍了拍他顫抖的手背，眼底泛起淚光：“因為剛才你向我展現了你的能力。傻柱，我們王家現在隻剩你一個人了。如果連你也……”話音戛然而止，她別過臉去。
    何雨柱喉結上下滾動，最終隻是僵硬地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他低頭盯著地麵，那聲“姑姑”卡在喉嚨裏，無論如何也吐不出來。
    這些突如其來的真相，是他前世所沒經曆過的。那些深埋的身世之謎、驟然出現的血親，還有命運開的這場荒誕玩笑，都像鋒利的刀片，劃開了他原本篤定的人生。
    此刻的何雨柱隻覺天旋地轉，仿佛站在兩個世界的交界處，舊生活轟然崩塌，而新世界的輪廓，卻模糊得讓人心慌。
    最後，何雨柱緩緩站起身，腳步虛浮地朝門外走去。
    他仰頭望著天空，他知道王主任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可他還是無法麵對這份遲來的親情。
    王主任平日裏對自己的照顧，何雨柱不是沒記在心裏。
    她總會在自己犯難時暗中幫忙，可他從未將這些與“親情”二字聯係起來，在他的認知裏，那不過是領導對下屬的關照，或是長輩對晚輩的體恤。
    何雨柱恍恍惚惚地遊蕩在街頭，腳步機械地向前挪動，周遭的喧囂聲、車鈴聲仿佛都隔了層毛玻璃。
    直到一個黑影突兀地橫在身前，他才如夢初醒般猛地刹住腳步。抬眼望去，麵前不知何時出現的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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