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陰森黑暗的東廠大牢。
    無數的東廠番子，跪在左右兩側。用頭杵地，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朱由檢麵無表情，坐上了豪華的馬車。馬車內十分的寬敞，可以坐下十個人。
    魏忠賢小心翼翼，彎著腰上來。觀察朱由檢的麵部表情。
    “皇爺。老奴．．．知道錯了，剛才僭越了。”
    “請皇爺，狠狠的懲罰老奴。”魏忠賢終於想通了，自己在水牢外的那番話。
    很有可能，惹惱了萬歲爺。
    朱由檢臉色平靜如水，雲淡風輕的表情：“喔，魏忠賢。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王承恩坐在左側，笑吟吟的看著魏忠賢，說了兩句好話：“皇爺。魏公公一時心急。但是本質上，還是想為皇爺分憂。”
    魏忠賢感恩的眼神，看了王承恩。
    “皇爺。老奴知道錯了，千不該萬不該命令皇爺。”
    “皇爺是天，大明朝的天子。也是我們這些宦官的天。”
    啪！
    魏忠賢說完這番話，毫不猶豫朝著自己的右臉，狠狠扇一巴掌。
    朱由檢嘴角噙著笑意，內心十分的滿意。自己的敲打，是成功的。
    “魏忠賢。朕說過，你很聰明。但是，不要自作聰明。”朱由檢伸出右手食指，表情嚴肅道。
    魏忠賢內心伸出，不由得鬆了口氣。看來自己的判斷是對的。
    “是！皇爺。老奴這輩子，永遠聽皇爺的話。”
    “回宮吧。”
    朱由檢緩緩閉上雙眼，表情嚴肅。
    魏忠賢回過神來，連忙拉開馬車簾子，大喊：“皇爺口諭，回宮！”
    ．．．．．
    剛剛回到乾清宮，朱由檢屁股都沒有坐熱。看著女官楚翠，帶著一眾宮娥走進來，還端著一盆盆精美的菜肴。
    女官楚翠穿著華麗的月白色漢服，抹胸處擠出一抹溝壑：“陛下。該用膳了。”
    “這些都是皇後娘娘，還有貴妃娘娘。特意叮囑小廚房，給陛下做一些消暑解渴，清熱化痰的藥膳。”
    朱由檢走出東暖閣，來到乾清宮的正殿。坐在長方形的紫檀木餐桌前麵。
    “楚翠，吃完午膳。去叫工部的人過來。”
    朱由檢拿起筷子，視線看了一圈，頓時生疑連忙放下筷子：“對了。這些藥膳，廚子有沒有試毒？”
    “回稟陛下，小廚房的廚子說害怕．．．”楚翠雙手疊在一起，小心翼翼道。
    “把廚子叫進來，他們自己做的食物不敢吃。肯定下毒了，和東林黨人勾結毒殺朕。”朱由檢冷哼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
    要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需要小心謹慎。
    自己已經和東林黨，撕破臉皮了。
    小心謹慎無大錯，諸葛亮就是小心謹慎一輩子。
    現在隻有待在紫禁城，待在乾清宮。保住自己的小命啊。
    楚翠和所有的宮娥，嚇了一跳。連忙跪倒在地。
    朱由檢表情嚴厲，看著所有的宮娥：“記住了，從今天開始。朕吃的任何東西，隻要是從小廚房做出來。”
    “廚子必須試毒。”
    “半刻鍾之後，太監試毒。”
    “再過半刻鍾，你們宮女試毒。”朱由檢視線環顧一周，對準了楚翠。這個自己救下來的揚州廋馬。
    “菜品可以涼，朕不會怪罪你們。”
    朱由檢聲音驟然拔高，嚇唬她們：“要是朕出了事，你們所有人都要陪葬！”
    女官楚翠連忙抬起頭：“是，陛下。”
    “奴婢們，明白了。”
    皇帝生氣了，小廚房的兩名廚子，紛紛走進乾清宮。跪在朱由檢麵前。
    “回答朕，為什麽不敢吃？是不是下了毒！”朱由檢大喝一聲，咆哮的質問。
    兩名廚子嚇得瑟瑟發抖，連忙解釋：“沒有，陛下。這菜裏麵沒毒。”
    “我們可以，對天發誓．發毒誓！”
    “沒有毒，那就當著我的麵子。每一道菜都試吃。”
    “從今天開始，你們自己做的食物。全部都要試吃，除非你們心裏有鬼。”朱由檢審視的目光，看著眼前的兩個廚子。
    “沒有，陛下。我們．．．我們現在就試吃。”
    兩名廚子連忙站起身，拿起銀筷子。分別在每一盆菜，夾了一小塊放進嘴裏。
    一名廚子喉結上下蠕動，眼神閃躲，仿佛心裏害怕。
    朱由檢提醒道：“吞下去，不要吐出來。”
    過了半刻鍾，輪到小太監們試毒。
    誰知道，其中一名廚子。突然渾身抽搐，肌肉僵硬、痛苦麵容、四肢僵直、角弓反張，倒在小廚房裏。
    “不好了！陛下，廚子死了一個。”一名宮娥踉踉蹌蹌，跑進乾清宮內，直接被門檻絆倒。
    小太監們聽到這話，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連忙用手扣著嘴裏，強行吐出來。
    “嘔，嘔。”
    噗通！一聲。
    有兩個小太監，直接毒發身亡，渾身肌肉僵硬、麵容痛苦，全身抽搐。
    過了大約二十秒，兩個小太監就失去呼吸。
    朱由檢麵色凝重，大手一揮：“王承恩！馬上去查，小廚房的廚子。”
    “飯菜裏麵有毒，烈性毒藥。”
    “很可能是砒霜.鴆酒之類的毒藥。”朱由檢麵色嚴肅，注視著王承恩。
    王承恩看著這一幕，麵色鐵青。滿腔的怒火：“皇爺，千萬小心。”
    “錦衣衛，立刻封鎖小廚房。嚴密調查，尋找毒源。抓住另一個廚子。”
    “是！王公公。”兩名錦衣衛，從正殿外麵走進來。看著毒發身亡的三個人，表情嚴肅。
    乾清宮再次發生，投毒案。
    這件事很快就在宮裏傳來，周皇後十分的擔心。第一時間坐上轎攆，從坤寧宮來到乾清宮。
    “陛下。你沒事吧？”
    “嚇死我了。”周皇後剛剛懷孕，孕激素紊亂，難免會胡思亂想。
    朱由檢走上前，攙扶著周皇後：“沒事，皇後。放心吧，朕沒有吃。”
    “是廚子和太監，試毒的時候。毒發身亡。”
    周皇後情緒起伏不定，張開雙臂僅僅抱住朱由檢。哭的梨花帶雨：“嗚嗚，陛下。臣妾和孩子，不能失去你。”
    “放心吧，皇後。朕會特別謹慎小心。”
    “在宮裏吃的食物，都要經過三輪試毒。”朱由檢表情嚴肅，右手滑過周皇後的後背。
    “來人啊，傳太醫院的三位大夫。過來檢查一下，這次下毒，是什麽毒。”
    一刻鍾之中，三位民間大夫，拿著藥箱走進來。
    “三位大夫，不用下跪。直接檢查，菜肴裏麵的毒物。”朱由檢緩緩開口，虛扶道。
    張大夫檢查一遍，又檢查了屍體。眉頭緊皺：“陛下。臣觀察...有點像牽機藥？但是，臣不確定。”
    周皇後坐在軟榻上，挽著朱由檢的胳膊：“太醫，什麽是牽機藥？”
    張大夫緩緩開口，敘述道：“牽機藥，是以植物馬錢子的種子為原料製成的毒藥。中毒症狀表現有麵部和頸部的肌肉僵硬、麵容痛苦......”
    朱由檢微微點頭，轉過頭看著王承恩：“辛苦了，張大夫。來人啊，賞賜三位大夫100兩銀子。”
    王承恩擠出一絲笑容：“是，皇爺。老奴遵旨。”
    “三位大夫辛苦了，待會咱家派太監，把皇爺的賞賜送到太醫院。”
    ．．．．．
    武英殿，內閣值房。
    哐當！
    秦良玉大吃一驚，手裏的白玉茶盞，直接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你說什麽？乾清宮發生了投毒案！”
    孫承宗麵色大變，連忙站起身。走過去抓住司禮監的小太監：“陛下呢？陛下有沒有中毒？”
    小太監搖了搖：“孫閣老，萬歲爺洪福齊天。十分謹慎，沒有吃。”
    孫承宗和秦良玉，不由得鬆了口氣。
    對視一眼，麵色凝重。
    秦良玉連忙站起身，再也坐不住了：“走，帶本閣老去乾清宮。”
    “一起，秦閣老。”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內閣值房。風風火火坐上轎子，朝著乾清宮而去。
    ．．．．．．
    話分兩頭，陝西，西安。
    原秦王府，外院正堂。
    天雄軍總兵盧象升，正在和三邊總督洪承疇，陝西總兵賀人龍．陝西巡撫尤世祿商量，圍剿農民軍。
    “根據探馬得到的情報，高迎祥的闖賊。抵達了渭水，攻破了鳳翔縣．鳳翔知縣戰死殉國。裹挾了三萬百姓加入闖賊。”盧象升麵色嚴肅，注視著洪承疇。
    “洪部堂。我們之前並不認識。我不了解你。”
    “但是，潼關是關中平原的門戶。也是十大雄關，自古以來兵家兵家必爭之地。”
    “潼關一旦失守，後果不堪設想。會危急到中原。”
    “我不可能讓天雄軍，長期留在西安。我必須要帶兵，回北京城。”盧象升表情凝重，表明自己的態度。
    “萬一陛下受到小人奸佞的挑唆，懷疑我盧象升擁兵自重。”盧象升緩緩開口，說出自己的憂慮。
    “所以本侯決定，要在五天之後，帶著三萬天雄軍離開西安。乘坐船隻，渡過渭河，進入河南。”
    三邊總督洪承疇，穿著二品武將官袍。表情嚴肅：“武侯。我明白你的意思。”
    “堅壁清野的策略，起到了效果。現在陝西衛，已經招募到八萬新兵。”
    “我已經挑選，會騎馬的新兵，進行騎兵的訓練廝殺。”
    陝西巡撫尤世祿，看著兩人。雙手抱拳請戰道：“部堂大人。我請求帶兵，駐守在潼關。防禦闖賊高迎祥。”
    “給我兩萬人，3000隻火銃，50門虎蹲炮，5門霹靂炮，炮彈200發。”
    “我當著您的麵，很坦白的說。我不相信賀人龍，我質疑他的忠誠。”
    “當初我讓他出兵，剿滅闖賊。賀人龍推三阻四，就是不願意。”陝西巡撫尤世祿，伸手指向陝西總兵賀人龍。
    賀人龍喉結上下蠕動，當著洪承疇的麵解釋道：“洪部堂。我賀人龍對天發誓，我對大明絕無二心。”
    “當初的實際情況，陝西衛兵力嚴重不足。隻有額定兵員的三分之一。”
    “我貿然出兵，糧草輜重怎麽解決？軍餉都發不出來。”賀人龍表情嚴肅，說出了實情。
    三邊總督洪承疇，穿著二品武將官袍，視線環顧一周：“尤大人。你要知道，行軍打仗不是兒戲。”
    “糧草輜重，都要提前準備。”
    “我可以給你兩萬人，但是火銃沒有，需要打造。”
    “30門虎蹲炮，5門霹靂炮，炮彈200發。我可以給你。”
    “還給你鐵弓3000張，箭矢支。”洪承疇緩緩開口，表情無比的嚴肅。
    陝西巡撫尤世祿，想了想沉聲道：“洪部堂。既然火銃沒有，那我也不勉強。盾牌我要5000副，長槍我要3000支，皮甲我要副。”
    三邊總督洪承疇，沉吟一會：“可以。需要時間，召集鐵匠和工匠，給你打造。”
    “尤大人，是你尤世威的弟弟。寧夏衛出生，滿門忠烈。”
    “潼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守住潼關，擋住闖賊進入中原。”
    陝西巡撫尤世祿，表情嚴肅，雙手抱拳：“請部堂大人放心！除非我死了，否者闖賊高迎祥永遠別想攻陷潼關。”
    “我尤家，世受皇恩。我兄長尤世威，更是受到陛下重要。招募新軍朱雀。”
    三邊總督洪承疇，穿著二品武將官袍。鄭重其事：“好！有誌氣。”
    “我馬上讓親兵，在西安城裏購買糧草．麩餅．炊餅．燒餅．鍋貼。”
    “聖旨到，武侯盧象升，接旨！”
    這個時候，一個小太監帶著兩名錦衣衛校尉。浩浩蕩蕩走進院子裏。
    盧象升愣了一下，回過神來連忙跑出去，跪在聖旨麵前，伏地叩首：“臣！盧象升，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周皇後有喜，京師防備空虛。令盧象升率三萬天雄軍，回京駐防。欽此！”
    小太監緩緩打開明黃色聖旨，大聲的宣讀。
    盧象升錯愕的表情，緩緩站起身，伸出雙手接過聖旨：“臣！盧象升，領旨謝恩。”
    果然，陛下還是召我回京。
    不過是因為周皇後有喜，我大明太子很快就要降臨人世。
    盧象升當機立斷，隻用了兩天時間。集合天雄軍，在西安城中購買麩餅6000個．炊餅5000個．鍋貼個，作為路上的幹糧。
    當然，回京城的路上。盧象升還可以在各個縣城，像當地的縣令借糧食。
    ．．．．．
    五天之後，三萬天雄軍浩浩蕩蕩。從德勝門進入北京城。
    盧象升先把天雄軍，帶回了軍營，搭建帳篷，清掃營地。
    紫禁城內，一片肅殺之氣。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都是穿著鐵甲的騰驤四衛。
    巡邏的是上十二衛，李邦華親自操練。把這群紈絝子弟弄得呼爹喊娘。
    誰敢違背軍法，李邦華直接用尚方劍，將宗室子弟給殺了。
    鐵麵無私，毫不留情。
    李邦華用尚方劍，殺了兩百多名宗室子弟，這才殺雞儆猴。讓六萬多名宗室子弟畏懼，老老實實聽從命令。
    乾清宮內，西暖閣。
    魏忠賢和王承恩，跪在朱由檢麵前，表情嚴肅。
    “啟稟皇爺。錦衣衛和東廠，進行嚴密的調查。”
    “下毒藥的廚子，祖籍江蘇蘇州府常熟縣錢家。”王晨恩緩緩開口，沉聲講述。
    朱由檢手裏夾著一根華子香煙，看著兩人：“錢家？難道是錢謙益的家族？”
    魏忠賢點了點頭，語出驚人：“正是，錢家在蘇州府常熟縣，是書香門第．名門大戶。錢家足足有八萬畝良田。”
    “錢謙益在士林之中，又頗有名望。是江南文壇領袖。”
    朱由檢頓時恍然大悟：“朕，懂了。”
    “錢謙益死在朕的手裏，再加上朕全麵解除海禁。像商賈收取工商稅，像船隊收取商稅。”
    “錢家的利益，受到了損害。徹底坐不住了，就想要通過下毒，卑劣的手段毒害朕。”
    朱由檢十分冷靜，緩緩的分析，可謂是一針見血。
    要知道，在封建王朝。讀書識字，是有錢的家庭。
    要成為文壇領袖，最少需要背後的家族出力。
    王承恩沉吟一會：“萬歲爺，說的沒錯。”
    “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朱由檢冷笑連連：“錢家，這是取死之道。”
    明明老子給你們活路，讓你們少賺一點。
    如此貪婪的家族，這是給自己敲響了葬禮的喪鍾。
    朱由檢當機立斷，就要報複：“魏忠賢。你替朕寫一道聖旨，送給蘇州布政使八百裏加急。”
    “常熟縣錢家，暗中謀害朕，在飯菜下毒。公然弑帝，罪大惡極。”
    “命蘇州按察使，抓捕錢家家主，抄家，誅九族！”
    魏忠賢表情嚴肅，嘴角勾勒出陰惻惻的笑容：“嘿嘿，皇爺。這活咱家太熟了。”
    朱由檢微微點頭，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個塑料打火機，點燃華子。
    嗯，爽！
    飯後一根煙，賽活似神仙。
    這八天的時間，朱由檢都沒有去後宮。都在乾清宮，晚上深夜開集裝箱。
    分別得到物資，加碘鹽斤，白砂糖斤。水泥斤，打火機個。楊梅4000斤，妃子笑荔枝6000斤。
    “皇爺！方正化，回來了。”
    這個時候，女官楚翠穿著月牙白漢服，輕紗曼妙，楚楚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