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壽深吸一口氣，吐出濁氣。左手拉著馬韁繩，騎在馬背上“這一戰夠凶險的。八旗兵目測，死了兩千多人。”
    “閣老沒有貿然行動．．．．．抓住了千載難逢的戰機。”
    祖大壽轉過身子，看向袁可立。這位內閣首輔兼任遼東都師，臉上流露出欽佩的神色。
    明明中午烈日當空，袁可立就帶著三千關寧鐵騎，已經饒了一大圈。
    下令不去救援，而是等待，等待最佳時機。
    “祖大壽，你馬上派人。把草地上，還有護城河裏麵的屍體，全部一把火燒了。”
    袁可立身穿甲胄，手裏拿著兩把繡春刀，騎著一匹戰馬馳騁而來。看向祖大壽，大聲命令道。
    “是！閣老。”
    祖大壽回過神來，連忙低下頭。
    “你們幾個，帶著弟兄們去搬運屍體，用火折子一把大火全燒掉。避免發生瘟疫。”祖大壽緩緩舉起，手裏的偃月刀。指向關寧鐵騎的三名將領。
    “是！祖總兵！”x3
    袁可立回過神來，發現背後都已經濕透了。他作為文臣，算是第一次上戰場殺建奴。
    “吳襄！！”
    “趕緊派人，打開甕城的城門。把這個攻城槌，一把火燒了！”袁可立騎著戰馬，緩緩來到一丈高的攻城槌後邊。城門被裝出一條巨大的裂縫。
    他不由得麵色凝重，看著城牆上插著密密麻麻的箭矢。
    護城河的河麵，漂浮著大量的死屍。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吳襄站在城頭，佁然不動。猶如一座巍峨的山嶽，嘴唇幹裂。他現在全身乏力，雙腿輕微的顫抖，連抬起偃月刀的力氣都沒有了。
    聽到城門下麵，傳來熟悉的聲音。
    吳襄緩緩低下頭，看到袁可立。喉結上下蠕動片刻“閣老。你．．．終於來了。”
    “快，打開城門。讓閣老．．．進城。”
    “預備隊．．．預備隊來北門，燒掉攻城槌。接管甕城。”
    吳襄真的累壞了，站在城頭一個白天。不吃不喝，揮舞著偃月刀砍人。
    就這樣，開原城的預備隊。集結來到北門。
    清理掉城門下，堆積如山的屍體。
    當天晚上，開原城下麵。八旗兵的屍體，全部被遼東軍用火折子，一把大火燒幹淨。
    吳襄讓下屬將領，清點傷亡人數。子時來到城中最大的府邸，像袁可立匯報。
    “啟稟閣老！我們今天這一戰，錦州軍戰死九百四十三人，重傷五百七十八人。輕傷二百六十九人。”
    吳襄單膝跪地，雙手抱拳，臉上露出慚愧的神情“閣老。屬下．．．慚愧。我們是守城一方，傷亡比例太大。”
    “今天這一仗，建奴來勢洶洶。悍不畏死”
    “要不是屬下督戰，城門早就破了。”吳襄說完之後，長長歎了口氣。
    內閣首輔袁可立走上前，攙扶起吳襄“不關你的事，今日這一仗確實凶險萬分。”
    “老夫，其實也是在賭。”
    袁可立苦笑一聲“不過，老夫很幸運賭贏了。”
    “祖大壽稟報，建奴的屍體。足足有兩千一百八十七人。”
    吳襄緩緩站起身，眉頭緊鎖。這樣相當於，明軍和建奴的戰損比，基本上達到了一命換一命。
    袁可立寬慰道“吳襄。正所謂勝敗乃兵家常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道理。”
    偏偏這個時候，信使來了。
    “閣老。內閣次輔秦閣老，以內閣的名義，發了一封折子。八百裏急遞。”信使風風火火，滿臉風塵的走進府中。
    “秦閣老？辛苦你了。”
    袁可立伸手走上前，拿起折子緩緩打開，頓時眉頭一皺。
    陛下不同意？讓我把漢人百姓，全部遷移進入山海關？
    而且，還會送來引火之物。讓我學習諸葛亮博望坡大火，火燒開原城？
    袁可立頓時眉頭緊蹙，陷入猶豫不決。
    從朝廷的角度考慮，兩線作戰確實是兵家大忌。
    不過嘛，現在遷移百姓晚了。
    八旗兵就在城外，已經安營紮寨了。
    ．．．．．
    城外三十裏，建奴八旗的營寨。
    一頂頂帳篷矗立，整座營寨裏麵哀嚎聲一片。
    阿濟格穿著深藍色重甲，剛剛巡視營地“莽古爾泰，我們不能這樣強攻。”
    “今天這一仗，我們八旗兵戰死人數超過兩千多人。”
    “其中很多都是，正藍旗和鑲藍旗的滿人。”
    莽古爾泰喝著馬奶酒，坐在胡椅上“正紅旗呢？傷亡多少人？”
    “三百多人。”阿濟格表情凝重，徑直走上前。
    阿濟格說出自己的想法“現在開原，還有明軍最精銳的關寧鐵騎。我們強攻，就是去送死。”
    莽古爾泰瞥了一眼，脾氣暴烈“那你有什麽辦法？說出來。別磨磨蹭蹭，羅裏吧嗦。”
    “很簡單，袁可立既然傾巢而出。攻下了開原和鐵嶺。”
    “那麽就意味著，山海關兵力空虛。”
    “我們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偷襲山海關。”阿濟格語不驚人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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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新覺羅嶽托，坐在下首。眉頭緊鎖“偷襲山海關？萬一這是一個陷阱呢？”
    “要知道，山海關是大明第一關隘，天下雄關啊。”
    嶽托語出驚人，一針見血道“阿濟格，山海關的城牆高度，就高達六丈！”
    “沒有攻城器械和火炮，你拿什麽進攻山海關？”
    “人命去填嘛。”
    莽古爾泰回過神來，將目光對準阿濟格“嶽托說的有道理。我們沒有火炮。”
    建奴是在孔友德吳橋兵變投降之後，才得到大明的火炮和技術。
    阿濟格表情嚴肅，注視著莽古爾泰“我們是沒有火炮，但是我們擁有騎兵。”
    “偷襲山海關，就是不成功。也可以圍魏救趙，孫子兵法我看了一百多遍。”
    “山海關是明軍，唯一的退路。兵家必爭之地。”
    “我不想讓滿洲八旗的滿人，全部死在毫無意義的攻城戰。”阿濟格耐人尋味的表情，仿佛在訴說自己的不滿。
    莽古爾泰想了想“這樣吧，阿濟格。我給你2500八旗騎兵，明天夜裏你帶著他們，在夜色的掩護下離開大營。”
    “我這邊會．．．佯攻。”
    “等到你偷襲山海關的消息，傳回到開原。看看能不能讓袁可立退兵？”
    “這樣，我們就可以在野戰中。發揮騎兵的優勢，尋機殲滅明軍。”
    莽古爾泰作為努爾哈赤的第五個兒子，經久沙場。還是有點真本事的。
    阿濟格點了點頭，答應下來“可以。讓將士們休息一天。”
    ．．．．．
    話分兩頭，北京城。
    子時三刻，一輪殘月懸掛蒼穹，清冷的月光被烏雲遮蔽。
    紫禁城，乾清宮內，燭火通明。空空蕩蕩的宮殿，隻有朱由檢一個人。
    地麵上丟棄著，大量江南織造局的賬本。
    朱由檢冷笑連連，穿著白色絲綢裏衣，背靠著金絲軟枕。右手大拇指佩戴玉板子，輕輕按摩自己太陽穴。
    “二十年來，江南織造局的絲綢。被大明皇室和司禮監貪汙，進入他們的錢袋子裏。”
    “還有那個孫紫，更是貪婪好色。找了兩個揚州廋馬，給他一個太監當暖腳婢。”
    “簡直比崇禎皇帝，還要享受啊。”朱由檢臉上露出，不屑一顧的神色。
    就在這個時候憑空出現一個黑色旋渦，黑色旋渦呈現順時針。
    朱由檢主動伸手，被吸入黑色旋渦。
    來到隨身港口，朱由檢活動自己的手腕和腳踝，開始開箱。
    打開第一個集裝箱，集裝箱內壁貼有產品說明書［催淚瓦斯彈數量3000個。出口國沙特利亞德警察學校xxxx大街］
    朱由檢十分的驚訝“居然是催淚瓦斯彈？”
    然後，朱由檢走進集裝箱。搬運出催淚瓦斯的箱子。
    打開第二個集裝箱，產品說明書［辣椒數量6000斤。出口國巴鐵國］
    打開第三個集裝箱，產品說明書上麵［海帶數量4000斤。收貨地廣西南寧］
    ．．．．．．
    兩天之後，北京城。正陽門下。甕城大開。
    馬萬年身穿藤甲，手裏握著一把斬馬刀，他的身後是3000白杆兵。
    這些白杆兵手裏拿著白蠟杆長矛（帶鉤鐮），後背背著三眼火銃。
    一千個民夫，押送了一百五十輛馬車。
    一百輛輛馬車上麵，裝得都是薪材硫磺雜草這些引火之物。
    五十輛馬車上麵，裝著五十桶汽油。墨綠色的汽油桶，用麻繩捆綁固定。上麵還特意用帆布包裹住。
    秦良玉特意來到正陽門，給孩子送行“馬萬年，記住。你這次去遼東，不能出山海關。”
    “不管袁閣老怎麽催促，白杆兵都不能離開山海關。”
    “陛下有口諭，以防不測。三千白杆兵，必須駐守在山海關。”
    “明白了，娘。”馬萬年雙膝跪倒在地，朝著秦良玉磕頭。
    秦良玉微微點頭，小聲叮囑道“保護自己，遇到事情不要衝動。”
    “你不是遼東軍的人，不需要聽袁可立的命令。”
    “就算袁可立戰敗，你也不用管。帶著三千白杆兵，死守山海關。”
    “山海關絕對不能丟，明白嘛？”
    馬萬年緩緩抬起頭，注視著秦良玉“明白，孩兒不孝，讓母親擔心了。”
    秦良玉回過神來，注視著馬萬年“對了，這些猛火油。你要特別小心，都是陛下自己做出來的。”
    “陛下交代了，用的時候打開上麵的鐵蓋子。把猛火油倒出來。”
    “還有，千萬小心。運送的時候，不要碰到明火。”秦良玉緩緩開口，表情嚴肅。
    “明白！”
    “好了，出發吧。用最快的時間，把這些猛火油運送到山海關。交給山海關的守將。”秦良玉拍了拍馬萬年的肩膀，眼神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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