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狠狠敲打魏忠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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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之獬聽到這句話,心如死灰,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紫。心中生出無盡的怨恨。
    小皇帝真的太狠了。
    這擺明就是,借著讓我出使皇太極,作為使者。
    讓皇太極殺了自己,這就是借刀殺人啊。
    自己不去都不行,因為“九千歲”魏忠賢狠狠盯上自己。這是一條陰險狡詐的毒蛇。
    孫之獬喉結上下蠕動,還想要說話:“陛下。臣家中還有八十歲老母...”
    魏忠賢轉過頭,倒三角眼陰惻惻的注視著他:“孫之獬。咱家可是知道,你的父母早就死了。你前不久,還娶了第九房小妾。”
    周延儒走了出來,身穿天藍色官袍。頭戴烏紗帽舉起手裏的青銅芴扳:“陛下。孫之獬犯了欺君之罪。臣鬥膽,請廠臣徹查孫之獬。”
    嗬嗬,周延儒這是火上澆油啊。
    右中允黃道周,身穿從六品文官官袍,頭戴烏紗帽走出來。站在奉天殿最後,直言敢諫:“陛下,臣黃道周彈劾周延儒,縱容家人在他家鄉霸占良田,草菅人命!”
    唰——
    滿朝的文武大臣,齊刷刷看著這個六品小官。
    周延儒聽到這句話,麵色大變。搶先大喝一聲:“黃道周!你這分明是誣陷!”
    朱由檢身穿明黃色龍袍,坐在龍椅上身體前傾。頭上的十二冕旒流珠晃動:“黃道周,你可有證據?”
    右中允黃道周,向前走了三步。高高舉起芴扳:“陛下。隻需要派出東廠,前往周延儒的家鄉南直隸常州府宜興縣。”
    “這個消息,是臣的弟子賴繼謹。從江蘇宜興縣,親眼看到的。”
    周延儒頓時急了,連忙開口:“陛下。此僚用心險惡。”
    朱由檢右手拿著龍泉劍,伸手指向魏忠賢:“廠臣,你聽到了?派東廠番子,前往南直隸江蘇宜興縣,實地調查。”
    “周愛卿。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清官。”
    魏忠賢身穿大紅色鬥牛服,走了出來。雙膝跪倒在地,聲音尖銳:“老奴,領旨!”
    “退朝之後,老奴就去東廠。派出最精明能幹的番子,前往南直隸常州府宜興縣,實地調查。”
    周延儒麵色十分難看,低下腦袋一言不發。
    “黃道周。如果這件事,東廠調查屬實。”
    “朕,提拔你為督察院左都禦史。”朱由檢右手握著龍泉劍,指向下麵的黃道周。
    因為,他的眼角看到朱聿鍵。前世他是個倒黴蛋,被自己的爺爺老唐王囚禁十二年。
    又被原主崇禎,囚禁了十幾年。
    前世時空,被擁立為南明隆武帝。
    黃道周擁立唐王朱聿鍵,任武英殿大學士,親率門生子弟募兵北伐,號稱“扁擔軍”
    1646年,黃道周在江西婺源兵敗被俘,拒降絕食。滿清建奴勸降時,他慷慨陳詞:“綱常萬古,節義千秋,天地知我,家人無憂!”
    然後在南京殉國,英勇就義。
    福建漳浦現存黃道周紀念館,他的書法作品被故宮博物院珍藏。
    前世,朱由檢休年假的時候。還去過福建漳浦,參觀過黃道周紀念館。
    黃道周目瞪口呆,十分的震驚。看著坐在龍椅上的朱由檢,心裏生出一種“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的感覺。
    督察院是與刑部、大理寺並稱“三法司”,負責監察百官、彈劾不法、參與司法審判,並兼有諫議職能。
    督察院職權,監察百官監督朝廷內外官員的履職、廉潔情況,可彈劾瀆職、貪汙、謀逆等行為。
    左、右都禦史正二品),是督察院權力最大的官員。
    下麵還有左、右副都禦史正三品)、左、右僉都禦史正四品)。
    還有分支機構,巡撫禦史臨時外派,巡查地方軍政、司法。
    巡按禦史代天子巡狩,小事立斷,大事奏裁,號稱“代天子巡狩”。
    黃道周相當於,從一個從六品的小官右中允。坐著火箭飛升,做到了正二品的大官。
    朱由檢話鋒一轉,耐人尋味的表情:“當然,東廠調查過後。沒有這件事。”
    “你就貶官,準備參加崇禎二年的科舉吧。”
    黃道周聽到崇禎皇帝這番話,頓時喜笑顏開。雙膝跪倒在地,伏地叩首:“臣!黃道周,遵旨。”
    他聽出來了,崇禎皇帝這是想要重用自己。
    周延儒麵如金紙,心情十分的忐忑。
    朱由檢坐在龍椅之上,麵色柔和,看著黃道周:“督察院,現在禦史空缺。黃愛卿,要恪盡職守.克己奉公。”
    “袞袞諸公,還有什麽事上奏?沒有事情,就退朝吧”朱由檢視線環顧一周,看著滿朝的公卿大臣。
    戶部尚書畢自嚴,身穿二品文官官袍。走了出來,高高舉起手裏的漢白玉芴扳:“陛下!這一次科舉,已經結束了。”
    “舉人有五十七人,都是精通算術和算盤。可以進入戶部和稅務局,作為基層官吏。”
    “進士有六人,其中就有吉王長子朱慈煃。”
    畢自嚴表情嚴肅,特意說出身份:“臣和李大人,商量過後。不敢做決定,需要陛下殿試。”
    朱由檢聽到這個名字,愣了一下。回憶道:“喔,朱慈煃。朕記得他。”
    “退朝之後,把他們六個人的卷子,送到乾清宮。朕要親自看看。”
    戶部尚書畢自嚴,微微躬身。將手裏的芴扳平放。
    “好了,沒其他的事情。就退朝吧。”
    朱由檢猛然站起身,右手握著龍泉劍。一步步走下龍椅的台階。
    然後離開奉天殿,步行走向乾清宮。
    ......
    一刻鍾之後,朱由檢剛剛回到乾清宮。
    戶部就將六人的卷子,交給司禮監。司禮監的太監,第一時間來到乾清宮交給王承恩。
    王承恩小心翼翼,分別平鋪六張卷子。
    第一張卷子,就是陳演。
    朱由檢麵無表情,看完陳演的回答。
    [如果建奴兵臨城下,攻打北京城。學員會死諫,讓陛下死守紫禁城。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臣願意陪著陛下,一起共赴國難。]
    朱由檢看完這裏,不由得冷笑一聲:“嘿嘿,好一個共赴國難。”
    要不是老子知道你,大名鼎鼎的投降內閣首輔。跪在李自成麵前,搖尾乞憐。
    而且,還是演技最好的一位“內閣首輔”。
    老子可能,真的會被你騙了。
    “這個陳演,進士落榜。封他.....大興縣令。”朱由檢猶豫片刻,還是給了一個七品縣令。
    王承恩回過神來,伸手接過陳演的卷子:“是,皇爺。老奴記住了。”
    第二張卷子,居然是馮銓。
    朱由檢不禁眉頭緊皺:“居然是馮銓?”
    說起來,這個人還是原主的記憶帶來。
    由魏忠賢授意,以馮銓為總裁官,編修了篡改曆史之《三朝要典》。其時宦官李永貞曾將馮銓與魏忠賢的心腹宦官塗文輔相提並論。
    天啟六年,馮銓進太子少保,戶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內閣閣臣。
    但是,因為馮銓太貪婪,得罪了崔呈秀。
    崔呈秀心生嫉妒,說服魏忠賢疏遠馮銓,馮銓便於是天啟七年四月丟官罷職。
    更踏馬可恨的是,這個馮銓還是一個“清官”,滿清朝廷的官員。
    1644年五月,多爾袞入關,以書信召馮銓入朝,他接到書信就馬上趕到。
    朱由檢想到這裏,臉上極其難看:“去!將魏忠賢滾過來見朕。”
    王承恩有些疑惑,還是老老實實跪下:“是,皇爺。”
    好端端的,皇爺突然發火?
    .....
    魏忠賢匆匆忙忙,從東廠離開,坐上了馬車趕往紫禁城。
    “王公公,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皇爺為什麽發火?”
    魏忠賢看著,坐在豪華馬車裏的王承恩。臉上陰晴不定。
    王承恩遲疑一會,緩緩開口:“咱家不太清楚,隻不過剛才禮部右侍郎,送來士子的卷子。”
    “皇爺看到第二份卷子...”
    “魏公公。咱家要是沒記錯的話,馮銓好像是你的人。”王承恩耐人尋味的表情,看著魏忠賢。
    魏忠賢頓時恍然大悟,雙手抱拳:“多謝,王公公。咱家,欠你一個人情。”
    馮銓確實是他的人,或者換個說法。幾年前曾經是。
    陛下,還是信王的時候。就知道了馮銓,畢竟他進入內閣,成為內閣輔臣。
    ...
    乾清宮,東暖閣。
    噗通!一聲
    魏忠賢一路小跑進來,果斷的雙膝跪倒在地。用頭杵地,大聲喊道:“皇爺,老奴有罪!還望皇爺保重龍體,大明的江山社稷,都離不開皇爺。”
    朱由檢換了一件大紅色的袞龍袍,右手大拇指戴著和田玉玉板子,冷笑一聲:“喔,你有何罪啊?你可是我大明朝九千歲呀。”
    “皇爺。馮銓,確實投靠過老奴。”
    魏忠賢緩緩抬起頭,老眼含著淚珠,聲音哽咽。主動承認錯誤:“老奴,用人不當。先帝還在時,他就已經被罷官撤職。”
    “現在馮銓,繼續參加科舉。不過是為了一己私利,想要獲得權利。中飽私囊。”
    “老奴!願意替皇爺,抓捕馮銓,抄了他的家。”魏忠賢細心觀察,朱由檢臉部的表情。
    朱由檢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波動:“馮銓,在皇兄時期。就貪了不少錢,這裏麵有一大半孝敬給你。”
    “啊。”
    魏忠賢眼珠一轉,連忙用力磕頭:“皇爺。馮銓確實貪了,但是隻有八十萬兩銀子,是送給老奴。”
    “當然,這些銀子。老奴都是替先帝,代為保管。”
    魏忠賢很聰明,知道不能和小皇帝對著幹。老老實實承認,主動承認。
    “現在皇兄走了,駕崩了。”
    朱由檢緩緩開口,臉上露出惆悵的表情:“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魏忠賢猶豫片刻,咬了咬牙,糾結之色:“皇爺。先帝昨夜托夢讓老奴,好好照顧皇爺。”
    “老奴回去之後,馬上將八十萬兩銀子。全部送入宮中,送到乾清宮。”
    他明白,這是小皇帝在狠狠敲打自己。
    朱由檢嘴角微微上揚,壓不住的笑意:“廠臣,有心了。”
    “朕,就在乾清宮。靜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