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破界,再見惡羅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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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麵八方圍攻而來的頭發,被煞氣十足的斧頭砍了個七零八碎。
    “陽禾,你和西纖破結界,剩下的交給我。”莫奈繁儒的中山大衣翻卷著,淡然的雙眸似有不著痕跡的殺氣。
    我才發現,本來蔚藍的池水,此刻像烏雲過境,陰森的發絲鬼物黑壓壓將我們包抄。
    我震驚不已,這麽濃重的邪物氣息,我竟沒有一絲察覺。
    但眼下已經沒有時間細想,莫奈的斧頭與邪物交鋒,恰好給我留了鑽空子,劈結界的機會。
    “西纖,麻煩你幫我護好若若了。”
    西纖紅裙飄搖,她因為鬼氣肆溢而麵容恐怖,但點頭堅定,我將林若若快速推向她。
    掌心召出冰刃,我一個起勢,猛的衝向水麵,冰刃紮向水麵結界,猶如刀劍刺向萬年寒冰,毫無變化。
    我反倒差點被這慣性反力給推回池底。
    穩了兩秒,我咬牙揮刃,劃破了指尖。
    小小的泳池,被這該死的結界造出數丈深水的幻境,果然不是什麽善茬,現下要破了它,隻得見血!
    指尖血珠暈染,浸向水下,邪物一沾便滋滋冒泡,黑色發絲爛成黑水,可如此,它不退反進,猶如感知什麽入侵的敵人,朝我的方向迅速攻來。
    見此,莫奈斧頭朝著它狠劈,攔下了它,又詫異朝我一望,見我周身血色,神情一頓,似明白了,轉身鬼力呼嘯,水下一瞬間鬼哭狼嚎。
    隻有我知道,周身血色,是水在吸食我的血,試圖阻止我破結界。
    我有些想笑。
    看來無論是對方還是我,都是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但到底,也是邪不壓正!
    眼眸一凝,銅鏡出袋,指尖傷口在鏡麵上狠狠描摹,血築的破陣符文,向四周散發滾燙的震懾氣息。
    嗬。
    與其用手直接去水麵畫破陣符,有被它牽製的可能,不如就借銅鏡之力,給它刺痛一擊。
    想想,心裏竟然興奮得要跳躍。
    把正家的破陣符文畫在正邪難辨的供量銅鏡上,再去對付一個實力不明的邪物,多精彩啊!
    我無法克製心中的澎湃,一掌將銅鏡打向水麵。
    爆破乍然間,銀光四射,半空劃過的水塊碎片,印下我通紅的雙瞳,仿佛不小心,血蝴蝶撞進了我眼眸。
    一瞬間,我的模樣像極了傳說中的血魔。
    那眼眸不受我控製的露出邪笑,我心髒仿佛驟停。
    “陽禾!結界破了,快遊上去!”
    身後有急切的呼喚,又遠又近,我茫然無措的回眸,猩紅模糊的視線裏,就見幾個朝我移動的影子。
    看身形,應是莫奈西纖還有張宛,帶著賀遙和林若若從泳池中央往我這邊飛奔。
    我猛然捂住雙眸,潛入水中,恐懼就如那兩隻血蝴蝶一般,從眼睛鑽入,直達心髒。
    屏氣凝神,用陰眼之力透視你的經脈,髒腑,找到重傷之處,療愈它,再將逆流的咒靈毒血逼回,赤瞳自會散去——
    這聲音猶如絕望之際的浮木,漂泊無定的我,注定要抓住它。
    “陽禾?你傷可重?我帶你上去!”
    雙肩被扣住,莫奈的攝青鬼氣縈繞四周,我抱著頭,蜷縮發抖,就聞嘩啦一聲,全身迎來收緊的寒涼。
    下一瞬就整個人坐在了池岸上。
    “別過來。”我大聲嗬斥要靠近我的身影,垂頭任水滴砸在瓷麵上,瓷麵隱隱約約有發紅的雙瞳。
    我不能讓他們看見。
    “我要療傷,你們先別過來,莫奈你幫我看看若若和賀遙有沒有事,麻煩你了。”
    說完,我背對他們,開始盤坐,回想方才那個人對我說的一番話。
    閉眸,屏氣凝神,將陰眼之力聚於眉心,雙掌覆上眉心,隨著靈力翻滾,雙掌下猶如開啟透視鏡,從眉心到脖頸,一路往下,覆過五髒六腑,四肢百骸。
    跳動的心髒,起伏的肺葉,蠕動的胃腸,黑氣盤繞的……肝髒!
    中醫常說,肝開竅於目。
    肝受侵,目必損。
    找到了,咒靈毒血。
    竟然逆流到了這裏!
    陰眼之力並不能消殺咒靈,隻能將它驅趕回手腕。
    咬牙間,靈力聚於掌心,如冰刀撕裂骨肉,靈力與咒靈毒血相互抵抗,劇烈的疼痛,讓冷汗爬滿全身,我終是忍不住痛苦低鳴起來。
    “陽禾……”
    莫奈他們的聲音剛出就無。
    四周一瞬間黑漆漆,靜悄悄,隻有我痛苦的喘息。
    直到那黑的盡頭,發出嘩啦嘩啦,紙張摩擦的聲音。
    我艱難抬頭去,就見穿著黑亮紙衣,蒼白病態的男人在黑暗裏瞧著我笑,黑白紙鞋,一步一步,僵硬走來。
    他蹲下抱住我,冷香一樣的氣息。
    “不要再相信仁杞了,我實在不忍心你重蹈覆轍,再走進他的陷阱。”
    我渾身僵緊,心髒卻極度亢奮。
    我顫動嘴唇:“我聽不懂你說什麽。”
    “是不懂,還是不願懂。”他做陳述語氣來問,僵硬的手那麽輕柔,一下一下輕拍我背脊,像在撫摸什麽珍貴之物,“方才的一切,還不足以證明麽,我會救你,而他,隻會利用你,報複你罷了。”
    “可你是你,你是我苦等百年的人,而非他仁杞當年痛恨的故人,跟我走吧,不要再重蹈覆轍。”
    心頭似有冰裂,那麽細微,隻是因為那句當年的故人,我非常抗拒,惡羅王還真是會編別人討厭的故事!
    可不你凝望深淵,深淵又如何會凝望你?
    但真相,我隻想自己選擇,知道,或者不知道。
    我近乎冷笑:“這咒靈,不是你的手筆麽,惡羅王。”
    他良久才低低的笑,渾身散發地獄之氣,似有不悅強壓,他又鬆開抱著我的手,轉而蒼白的手指覆上我布滿黑紋的手腕,黑亮的紙衣袖一瞬便燃成了灰。
    他麵色痛苦,將灼燒成黑灰枯骨的手藏到了身後,再抬頭時,麵色好像忽然蒼白得有氣息。
    “如此,你還堅信咒靈之毒是我做的麽。”
    紙人僵硬無情的語氣,與這訴冤傷感的詞句毫不相搭,但卻……
    我攥緊了拳頭,壓下心裏異樣的念頭,腦中就仍是他作惡多端的罪行。
    掌心冰刃悄悄凝聚。
    他卻像料之中一般,失笑著搖頭了。
    “我出不了地獄,殺我一個分身,於你,隻是加重傷勢。”
    我渾身一頓,無端倉惶。
    是有被看破的無措,但更多是在分析,他現在是會輕而易舉的殺我,還是有所顧忌,殺不了我。
    而我現在,是該攻上去,還是順勢不作為,等他自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