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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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重巒要了間雅房,待小二上好茶後,傅重巒讓白義在門外候著,隨後看向一直沉默的旬知。
    “方才那位……是肖將軍身邊的人吧,旬知,你怎麽會同肖將軍的人有往來……難道……”
    傅重巒以盛寧的口吻說完。
    看旬知神色帶著戒備,他微微低垂著眼眸,神色中多了絲無奈。
    勉強冷靜了思緒,傅重巒起身朝旬知微微作揖,隨後目光正視著他,低聲道。
    “今日的事情,偌你不想其他人知曉,我隻當沒看見,旬同窗,你無需擔憂。”
    傅重巒說完,便又輕咳了幾聲,旬知一時慌了神的站起身扶住他,將他扶回座位上。
    看著傅重巒略帶蒼白的神色,旬知想到這個先前還替他解決的了麻煩,同國學監裏那幫討人厭的世家子弟不同。
    想來麵前這個“盛寧”也不是那種小人。
    旬知對這人觀感也不算壞,聞言便勉強的點了點頭,算是相信了傅重巒的承諾。
    “那便多謝了。”
    旬知得了傅重巒的承諾,眼珠轉了轉,一時不知道要再說什麽了,便想轉身告辭離開。
    傅重巒見狀,忙的拉住了他的手,目光帶著詢問的看向旬知。
    “旬知,我們現在是朋友嗎?”
    傅重巒的語氣帶了一絲的委屈和難過,旬知聽的一愣,轉身一看就對上了傅重巒眼角泛紅的雙眼。
    那雙好似極會訴說難過的眼睛,一動不動看向人時,總讓人會自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旬知看的呆了呆,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傅重巒的意思,隻能點了點頭。
    “呃……是吧……”
    旬知的語氣中帶了些不確定。
    傅重巒聞言,淺笑起來,目光中的溢滿了笑意。
    “既然我們算朋友,日後你若有需要我幫忙的,盡可來找我,旬知。”
    傅重巒鄭重的承諾道。
    旬知聽完,身形僵了僵,他猛的別過臉,目光看向別處。
    隨後在傅重巒的注視中,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
    “好。”
    說完,肉眼可見的,耳朵尖的位置紅了一片。
    傅重巒看破不說破的笑了聲,剛想繼續說話,旬知卻好似要逃跑似的,急急忙忙丟下一句
    “我要回去了……明天見!”
    便轉身跑走了。
    待旬知的身影消失,傅重巒眼中的笑消散不見,臉上多了幾分寒意。
    心中的一個想法雖尚未有證據證明,但傅重巒心中已經有了結果。
    肖從章向來不是一個會多管閑事的人。
    無論他是因何找上的旬知,將他帶在身邊,一定要目的。
    難道跟肖從章現在要查的事情有關?那個鬼麵人……
    傅重巒的指尖輕輕的發顫。
    當年旬昇出事後,他便讓人將旬家大哥夫人還有旬知送離了上京。
    沒過多久便傳來旬家三人失蹤了的消息。
    傅重巒當年也曾懷疑過肖從章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但那時仔細一想。
    肖從章正隨同太子領兵回京,且當年傅重巒也當麵質問過肖從章這件事,他並沒有做下這樣的事情。
    難道當年旬家出事,當真是五皇子下的令?
    傅重巒腦中想起當年的事,心中升起一個抹絕望的悲寒。
    若當真如此,旬家到底是因為何事,才能人五皇子下令除掉……
    好像這一刻,當年那個身陷囹圄,重病纏身的傅重巒尚沒有來得及發覺的細枝末節,在如今這一刻,生生將他從混沌中拉了回來。
    上蒼將重活一世的意義給予了他。
    讓他明白,上一世的自己活的有多麽的失敗,讓他去發現,當年的事情,尚且有諸多的隱情……
    傅重巒從情緒中抽離,恍若在水中掙紮了一番,額間泛起冷汗,呼吸急促。
    他勉強站起身定住心神,隨後眼眸中閃過幾分堅定和決心。
    他定要查清楚,當年旬家,到底發生了何事。
    但眼下距離五皇子奪位的事情已經過了五年之久,想要找到當年知情的人問清細末並非易事。
    傅重巒皺眉思考了一會,忽的想起一個人。
    五皇子當年身邊的副驃騎,青將。
    五年前宮變當日,他得知了五皇子景雲巍將青將調離了上京,此人出身機關世家,精通偽裝,說不定現在還活著。
    若是能找到他,定然能問出當年旬家的一些事情。
    可天下之大,該從何找起……
    可下一刻,心中卻隱約又知道從何開始找。
    儋州……
    到底也是跟在五皇子身邊許多年的謀臣,傅重巒心中對這些當年的舊人,並不陌生,甚至說,他極善揣度。
    想到儋州眼下的情形,正好是一個機會,進渾水摸魚,退可查找線索。
    總歸怎樣都能多幾分證據。
    想到這,傅重巒已然下定了決心要前往儋州。
    隻是眼下他是盛寧,這離京的緣由,不好太過荒唐……免得被盛家夫婦發覺……
    傅重巒眼眸轉了轉,露出幾分算計之色後,心裏已然有了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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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眼下,還差一位幫手……
    於是出了茶樓,傅重巒神色凝重的同白義說了句。
    “去國公府。”
    ……
    清晨時分,提醒時辰的鑼鼓聲尚且未聽見響。
    傅重巒的院中,隨著白義的一聲一喊,早早的便將整個府裏的人盡數喊了起來。
    沒過一會,早起的百姓便看到盛家的仆人騎著馬急衝衝的進宮裏請太醫。
    待將宮中值夜的太醫薅了來,進了院子不遠,便聽到了不少哭泣的聲音。
    太醫被帶著進了傅重巒的寢屋,轉過屏風便看到盛太傅滿眼憔悴的迎上前來。
    他目光帶著幾分期盼,看見太醫到來,好似還有些恍惚。
    “曹太醫,辛苦你來一趟,我兒他……不知為何吐了血,這會高燒不退……”
    盛太傅往日在朝中皆是穩重自持的,少有這樣短短幾個字落下,皆為還帶著嘶啞的顫音。
    曹太醫點了點頭,表示了解了,穿過紗簾,便看到了床邊的場景。
    盛夫人坐在床邊一邊拉著傅重巒冰冷的手,一邊眼淚止不住的落。
    床邊架子上放了染了血的帕子,鮮紅的血已然變得暗紅。
    傅重巒被扶著半坐著,臉上蒼白無血色,垂眼假寐著,頭上覆著退熱的沾水帕子。
    太醫心中倒吸了口冷氣,大抵是看到傅重巒的模樣還十分年輕時,又多了幾分歎息。
    傅重巒聽到動靜,微微睜開眼,他的眼中除卻痛苦,卻並未見疲憊。
    心中已經對太醫待會要說的話有了幾分猜測。
    他默不作聲的觀察了周圍,隨口瞥了眼不遠處的門外。
    眼下隻等宣詞儀過來便好。
    雖然此事說來令人感到荒謬,但眼下傅重巒這個突然突如其來的急症,確實是他自己給自己下了毒所致。
    盛寧的身體同前世的傅重巒一般體質,昨夜歸府後,傅重巒給自己調配了一服寒食散。
    這藥前世傅重巒常服,是以記得藥方
    此藥於病重是極好的止痛藥,但是對傅重巒這般的虛寒之體,卻也有副作用。
    入體五個時辰後,若未將其吐出,則會刺激髒腑,嘔吐血水。
    雖不至於害命,但也能看起來十分嚇人。
    前世傅重巒任勞任怨的為五皇子謀算,每日上朝都有人罵他是奸臣,有時不大想去了,便會自服寒石散稱病告假。
    此事雖不道德,但也是目前傅重巒能以盛寧的身份離開上京唯一能想到的法子。
    他得了怪病尋醫,有了光明正大的借口,也能省些麻煩。
    果然,曹太醫把完脈之後,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看向盛太傅他們,神色慚愧。
    “令公子的身體寒氣入體,實乃薄命之症,下官醫術不精,便是眼下開藥緩解,也難解令公子身上的痛疾……”
    盛夫人在聽到曹太醫這般說時,連站著的腳步都不穩當了,身形晃了晃,被盛太傅上前牢牢的接住。
    盛太傅麵上的擔憂中夾雜著幾分失望和悵然。
    不過曹太醫想了想,還是謹慎的提了個法子。
    “不過下官也知道民間有些遊醫中有擅長應對此種病症的,若大人能找到,也許,能將令公子的身體徹底治好也不難……”
    曹太醫說的委婉,說白的,也不過給一個希望。
    盛太傅腦中驚了驚,多餘的話尚且來不及說,院外忽的響起宣詞儀大喊的聲音。
    他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連禮都來不及行完。
    餘光同床邊的傅重巒對上目光後,宣詞儀定了定神,按照昨日傅重巒教他的,看著麵前眾人說道。
    “我今早聽說阿寧病了,一時心急,便自顧跑了過來!”
    說完,宣詞儀猛的一把抓住曹太醫的手,目光帶著幾分急切的問道。
    “我方才在院中聽到了太醫所言!先前我在浣huan)州遊玩時聽說那一帶有一位極厲害的神醫,甚至能將將死之人從鬼門關拉回來!”
    “聽說數年前玉橫關鎮的那場疫病,也是這位神醫研製出了解藥!”
    宣詞儀好似生怕自己忘詞,一陣叨叨完,再抬眼便看到了三張愣住的臉。
    他有些緊張的吞了吞口水,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一想到昨日傅重巒一臉信任和懇求的看著他,要讓他幫忙,他都沒來得及問是什麽事便點了頭。
    這會隻能是壯著膽子上。
    曹太醫最先回了神,他聽完後皺著眉想了許久,許是當真對宣詞儀口中這人有印象,他一臉的恍然大悟的點頭。
    隨後看著盛太傅,神色也多了幾分激動。
    “大人,宣二公子說的這位下官略有耳聞,確實是位醫術高明的神醫,也許讓這位神醫看看,說不準令公子的病當真能好全!”
    盛太傅一聽,回神來當下便要派人去找。
    曹太醫忙的又補了句。
    “既然眼下那位在浣州,想來不難找,不過聽聞這位大夫不愛遠門,想來難以請上京來,需的前往求醫才行。”
    宣詞儀也沒想到曹太醫幫他將話說了一半,他隻能在一旁猛的點頭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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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侄確實聽那邊的百姓提起過這個神醫的性子!”
    盛夫人實在是擔心傅重巒,她聽完便急忙說道
    “那我陪寧兒去!……我的寧兒……”
    盛太傅想沒多想便拒絕了她。
    “不可,夫人,你身子也不好,怎可舟車勞頓!”
    “我陪同寧兒去!”
    盛太傅一臉豁出去的模樣,大不了官也不做了。
    不遠處的傅重巒聽了全程,皆在他的預料之中,他適時的咳嗽兩聲,待眾人看了過來,他一臉難過的看向盛太傅,眼眶泛紅。
    “怎可讓父親為寧兒耽擱朝政……浣州離上京不算遠,約莫個三五日,父親我知你疼孩兒,但是我亦不放心母親獨自在家……”
    隨後他目光看向有些呆的宣詞儀,扯了抹感激的笑,說道
    “阿離既然先前去過,不妨,此次便讓阿離陪我去吧……”
    傅重巒話音落下,果然盛太傅和盛夫人都朝宣詞儀看了過去。
    宣詞儀忙的點頭應答,一臉的認真誠懇。
    “我定然會盡全力護送阿寧的,一定將阿寧照顧好!”
    曹太醫也在一旁低聲的附和著,畢竟眼下盛太醫身居要職,確實不好貿然離京。
    想到這,盛太傅愧疚的歎了聲,他扶住淚如雨落的盛夫人,看了眼虛弱的傅重巒,最終還是點了頭。
    “好,此番,便辛苦阿離了,若寧兒能平安歸來,你便是我盛家的恩人!”
    說罷盛太傅便要彎身朝宣詞儀行禮,給宣詞儀嚇一大跳。
    他哪裏能受隻朝天子行的禮。
    ,忙的攔下盛太傅,他神色嚴肅的點了點頭,再次保證。
    “盛伯伯無需如此!我同阿寧自幼長大,便是多年前有誤會,但如今他也是我最在乎的朋友,這是我應該做的!”
    盛太傅聞言,眼中多了些許對宣詞儀的讚賞。
    事情商議好,送走曹太醫後,盛太傅他們急忙的為傅重巒收拾好上路的東西,午時過後,盛太傅和盛夫人目光含淚的將傅重巒和宣詞儀他們送出城門……
    出了上京城,傅重巒的藥效過了一半,他勉強撐起身,掀開簾子看了看四周,確定周圍沒有人後,才稍稍鬆了鬆緊繃的思緒。
    他們走的急,這會也沒帶多少人上路,除了兩個會武藝的家中簽了死契的仆從,便是白義。
    傅重巒朝白義吩咐了句,改道往儋州去。
    駕車的白義雖不明白,但依舊照做了。
    宣詞儀坐在馬車上已然愣了好一會了。
    自出了城不用演戲後,他便一直皺著眉發呆。
    聽見傅重巒說話,他才緩緩的回了神。
    他望向傅重巒,神色有些恍惚
    “咱們真的要去浣州找人?還有……阿寧,你服了什麽藥,怎麽眼下臉色還不見好!你不會自己服毒了吧??”
    宣詞儀憋了一堆的問題這會一骨碌的吐出來。
    傅重巒被他吵的有些頭疼,緩了緩心口的刺痛,他才朝宣詞儀點了點頭。
    “一點小毒,不礙事。”
    剛說完便被宣詞儀猛的抓住肩膀,他神色中滿是震驚和不解。
    “你到底要做什麽呀,為什麽突然便要離京,還服毒!萬一真出事了怎麽辦啊!!?”
    說到這,宣詞儀的語調裏都帶了點後怕的哽咽。
    他先前被傅重巒忽悠著要去浣州找人,這會忽的又要去儋州,他真心在乎傅重巒的身體,這會當然會有些急。
    傅重巒輕聲的安慰著他,示意他先聽他說完。
    宣詞儀冷靜了下來,便聽到傅重巒認真的說道。
    “我昨日夢裏看到儋州出了大事,肖將軍他被人刺殺,生死不明,那場景實在太過真實,
    所以我才想盡方法要離京……我實在太擔憂他,對不起阿離,騙了你……”
    傅重巒信口雌黃的本事簡直就是信手拈來。
    宣詞儀聽完,眼睛瞪大的宛如銅鈴。
    他張大了口,半天合不上。
    “你!!你竟然喜歡肖將軍!??”
    傅重巒“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對呀,肖將軍高大偉岸,更是我朝功臣,我同他僅僅幾麵之緣,便心中有他……”
    傅重巒編不下去了,頓了頓,隨後餘光瞥了眼宣詞儀,看他差不多信了八成,也就不再胡說了。
    宣詞儀這會跟知道了好朋友一個大秘密一般,一會看著傅重巒睜大雙眼難以置信,一會自己自我懷疑嘀嘀咕咕。
    傅重巒看了他一會,知道他沒一時半會想不明白,於是他合上眼,勉強逼自己休息片刻。
    寒石散的副作用實在強勁,臨走前他將藥吐了出來,但沒個兩三天也很難休養好。
    這會五髒肺腑燒的慌,傅重巒便在宣詞儀的低語聲中,昏睡了過去……
    另一邊。
    肖從章帶著人昨日連夜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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