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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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的寧兒一定會平安康寧,一世無憂的……”
    長輩的低語祈禱帶著期盼和祝福,隨著寒夜無聲的一縷風,吹送到昏迷之人的夢中。
    將落未落的殘陽撒下一地橘紅,照映在床上之人昏睡的側臉上,遮掩麵上的蒼白。
    白義一直守在傅重巒床邊,時不時的查看他是否要醒。
    直到院外門邊傳來一道不重不響的腳步聲,白義一驚過後,看見外邊那道高大的影子,皺著臉想了想,最後朝床上的傅重巒看了眼,才走過去開了門。
    今日的肖從章比前兩日要來的早,更多時候都是深夜過來,在門外守到天亮再離開。
    他明明那麽關心傅重巒,卻總是沉默的等待和守護。
    看到白義出來時,肖從章的麵上還有些微愣。
    白義對上肖從章晦暗的眼眸,問道:“肖將軍,您還是進來吧……”
    肖從章聽完白義的話沉默了片刻,才微微頷首。
    見他答應,白義登時鬆了口氣,瞥了眼裏邊的傅重巒,兀自找了個借口。
    “肖將軍,我去後山給公子熬藥去……”
    說完便疾步小跑著離開了院子。
    肖從章側眸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眼下灑落一片橘紅的暗影。
    沉默了片刻,肖從章壓輕腳步走進屋中。
    溫暖幹燥的屋內是經久不散的苦藥香,隔著重重紗帳彌漫而來。
    肖從章眼底露出一抹悲色,走到床邊安靜無聲的看著傅重巒沉睡的麵容。
    此時腦海中回想起那夜發生的所有事情,一切都像是一個無聲的警告威脅,若是肖從章沒有過來尋傅重巒,他便會再一次失去他……
    想到此處,肖從章的眼中泛起一片赤紅的戾色。
    他緩緩俯身,抬手很輕的撫平傅重巒在睡夢中皺起的眉心,聲音嘶啞中又帶著一抹顫意。
    “對不起……是我沒有護好你……”
    似乎怕碰醒他,肖從章喉結上下滾動片刻,屈膝跪在床邊凝視著傅重巒。
    昏睡之人似有所感一般,搭在側邊的指尖微微顫動。
    肖從章側眸看去,以為隻是自己看錯了。
    頓了頓,肖從章自嘲的勾起一抹笑,望著傅重巒,輕輕的扣緊他的手,握在手中。
    “你還欠我一個答案,傅重巒……”
    “你答應了我,就不能食言,好不好,傅大人?”
    哪怕傅重巒醒來後依舊討厭他,他也不在乎,他隻想他活著。
    明明知道傅重巒並不能回應他,但肖從章還是這麽問了出來。
    昏睡之人毫無知覺,平靜的仿佛連呼吸都難以察覺。
    肖從章低下頭,將額頭抵在傅重巒微涼的手心,如同忠誠的信徒一般,眷戀著祈求著能得到一絲回應。
    可最後還是隻有交錯的呼吸聲和無盡的沉默。
    昏迷的傅重巒好似被困在一片迷霧的夢裏,漫天刺骨的風雪將他的靈魂侵襲,恍惚間,耳邊聽到幾聲溫柔的輕語,還有被一片炙熱溫暖的掌心……
    有人在等他醒來……
    無人發現處,昏睡著的傅重巒眉間輕蹙,隱約多了一絲焦急不安。
    肖從章身後的門被人驟然拉開,烏靈快步走了進來。
    在看清屋中的場景後,麵上的慌亂心虛一頓,變得多了幾分尷尬。
    她方才聽到白義說肖從章來了,生怕他待會發現傅重巒身上的蠱毒。
    先前她答應過他,暫時不能讓肖大哥知曉的。
    聽到身後的動靜,肖從章抬眸朝後看去,對上烏靈的目光,他很輕的皺了下眉,鬆開了傅重巒站起身來。
    烏靈趕緊走過去,朝肖從章點了點頭。
    “肖大哥……你怎麽來了?”
    說完好似覺得自己在說廢話,烏靈眨了眨眼,又壓低聲音說道。
    “肖大哥,我們出去說話吧。”
    怕驚擾到傅重巒,肖從章沒多想,點頭應下後轉身往外走。
    烏靈籲了口氣,看了眼傅重巒,才跟著走了出去。
    無人發現,床上之人又一瞬眼睫微顫,將醒未醒。
    站在院中廊下,烏靈聽到肖從章沉聲問她。
    “阿寧還有多久會醒?”
    烏靈頓了頓,才解釋道:“說不好,盛寧他的身體太虛,舊傷又未調理好,這會傷的又是心脈,如何醒來一時也說不準。”
    肖從章聽完臉色沉了一瞬,看著烏靈說道:“需要讓阿庭過來嗎?”
    烏靈一聽,忙的擺手拒絕。
    “啊不用!”
    肖從章麵上露出一瞬的疑惑,隨後眼神變得晦暗幽深,望著烏靈不語。
    烏靈垂著眼扯了扯衣角,抿了下唇強裝淡定的解釋。
    “我一個人可以的,肖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他的……”
    “阿靈。”肖從章望著她,聲音發沉泛起幾分嚴肅的冷意和審視。
    “他身上還有別的傷?”
    肖從章雖是詢問,但他此時眼中的隱約猜測卻並未掩藏。
    烏靈心中有些慌,抬頭朝肖從章笑了笑,頂著肖從章的視線保證。
    “沒有!沒有……”
    肖從章盯了她一會,眼中已然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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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不讓你告訴我的。”
    烏靈被這話嚇到,垂著腦袋不敢去看肖從章此時的眼神,心中無比懊惱。
    真是完了,她竟然忘了肖大哥最精通相麵知微,這會在他麵前怎麽說都會讓人懷疑。
    但眼下她還沒有找到除去蠱毒的解藥,若是傳出去,她堂堂聖醫的麵子都丟完了……
    而且她都答應了盛寧了……
    烏靈獨自糾結,肖從章看了她一會,卻沒再繼續問,長歎了聲,沉聲說道。
    “阿靈,如果他有危險,一定要告訴我。”
    烏靈聽到這話,像是呆愣住了一般,她怔怔抬眸看著肖從章,自他的眼中,看出了幾分凝重和擔憂,被眼中的暗影覆蓋,變得陰沉幽深。
    似乎隻要她現在說出傅重巒活不了多久的事實,肖從章一定會做出什麽不可控的事來……
    烏靈到了口邊的話哽澀在喉中,沉默半晌,最後隻能垂下眼不敢對上肖從章的視線。
    “嗯……”
    肖從章半斂著眸收回目光後,眼底多了一絲幽暗。
    負手在簷下立了一會,天色已然暗了下來。
    肖從章側身朝屋中看了眼,什麽話都沒說,轉身往外走。
    烏靈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有幾分愧疚,但眼下一時又不知要如何解釋,無奈的歎了口氣,烏靈想不出個所以然,隻能回後院去熬藥……
    肖從章剛走出盛府,便隱約察覺周圍有人在盯著他。
    神色間多了一絲警惕,肖從章剛要去搜尋那道視線在何處,卻遠遠聽到了林修的聲音。
    不到半息,林修策馬到了肖從章跟前,急忙跳下馬湊到他耳邊低語到。
    “將軍!大理寺那邊出事了!!”
    “符大人派人來說,他們昨日派出去的稽案史去調查齊題跳崖的事,剛出了上京城不遠便遇到截殺了!眼下失蹤了……”
    “符大人來請將軍去協助!”
    林修急忙說完,氣息粗喘著等肖從章命令。
    肖從章聽完隻是眼中多了一絲殺意,皺眉思索了片刻,沉聲同林修說道。
    "他們上鉤了。”
    林修聽到這話還有些懵,但轉念一想,應當是將軍同軍師商量出來的對策。
    肖從章的目的的確是為了引出那幕後之人。
    那日出了宮之後,他便同魏嶺他們商議過,若齊題跳崖一事確有端倪,對方定然不會讓他們查出來。
    所以才讓大理寺傳出去要派稽案史去徹查。
    他們果然按耐不住要阻止滅口。
    肖從章眼中的殺意盡顯,他臉色一片森寒,走上前上了林修的馬,調轉方向時,肖從章不知意識到了什麽,低頭同林修交代。
    “林修,你帶幾個人守在盛府周圍,若有事立即告知我!”
    “我帶人出城一趟。”
    林修聽完肖從章的吩咐還有些不解。
    畢竟在他看來盛府也不像會出事的樣子。
    林修這般想,也這般問了出來。
    肖從章眼中除了一絲猜不透的暗色,便剩下了幾分嚴肅和莫名的擔憂。
    他瞥了眼林修,心中那股詭異一直未曾散去。
    “說不清其中緣由,但直覺告訴我,他們還會從盛家下手……”
    “切記我說的話!不要讓他再出事……”肖從章神情嚴肅的同林修交代完,見林修應下後,肖從章朝他略微頷首,勒緊馬韁策馬往城外軍營去。
    林修目送肖從章離開後,回頭看了眼側邊盛府的大門,不解的思索了片刻,才嘀咕著往衙署去找魏嶺要人……
    冬時雪夜星疏,四周街上安靜。
    直到盛府門前無人,隱於遠處轉角的那兩道道暗影才顯露出來。
    何算子同身邊之人對看了一眼,餘光掃了眼遠處的盛府門前,麵色凝重了幾分。
    “他們已經動手了,肖紊離城,我們是不是也該動手了?”
    他身側一身黑衣武裝的高大男子抱著雙劍睨了何算子一眼,麵上戴著一隻皮製的眼罩,隻露出一隻完好的眼睛,他看著何算子回道。
    “別急,長公主那邊考慮好了嗎?我們得利用她遮掩行動,不能讓肖紊找到線索……”
    “總不能一直等著,那位盛夫人可沒那麽好騙……”何算子麵上露出幾分不耐,想到先前他苦苦遊說,那盛夫人才信了三分,眼下要是錯過時機,可就沒那麽好辦了……
    “那幫人也是個廢物,這樣都能失手!”何算子想到了什麽,忍不住低罵了兩句。
    他身側那人冷哼了聲,示意他安靜些。
    “行了,別抱怨了,趕緊坐好我們也好離開上京。”
    “何算,你過去試探一下……”那人眯著眼盯著著盛府門前打盹的護衛,低聲同何算子說道。
    何算子一聽,點了點頭後,理了理身上的道袍,將手中拂塵搭在臂間,敲著銅鈴朝盛府走去。
    那人則隱回暗處,盯著何算子的動作。
    盛府門前,護衛正沒精神的站著,看到一個道士慢悠悠的走近,臉色一邊上去攔下。
    “哪來的道士,離我們主家遠一點!”
    何算子麵上不見驚慌,抬手摸了把半長的羊角胡須,一副高深莫測的同護衛吟聲笑了下。
    “有勞各位通傳一聲,青城山道人何算子,求見盛夫人。”
    何算子如同隱士高人一般朝他們輕輕頷首,看著對麵幾個護衛,勾唇笑了笑……
    幾個護衛幾番打量猶豫後,最終還是有一個人抱著不信的態度進去通傳,何算子看著那人離開的身影,抬眸看了眼盛府的匾額,在無人知曉出,眼中露出一抹諷刺的冷笑……
    ……
    在一陣雜亂的聲響中,傅重巒驟然睜開了眼,呼吸急促的盯著眼前的景物,眼中還帶著方才驚夢中的驚懼,額間布滿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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