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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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過半旬,冬日便將要結束。
    料峭的寒風和霜雪亦將到末尾期,今日暖風吹拂,太陽見好,柏西宴這才肯陪旬昇出門去城外寺廟。
    馬車上,旬昇依靠在一側閉目休息,身旁便是正在處理事務的柏西宴。
    旬昇的麵色雖比先前好了些許,但今日不知為何懨懨的,精神看上去好似還未有從前好,若非他堅持今日要出門去祭拜親人,柏西宴並不會帶他出來。
    馬車走的不太快,自出門到現在,柏西宴都沒有主動同旬昇說話。
    空氣中彌漫著肅冷的氣息,旬昇才好似才察覺一般的緩緩睜開眼,側頭朝他望過去,眼底有幾分無奈。
    柏西宴似有所察,也朝他遞來一個眼神,那眼神泛著幽暗,意味不明。
    旬昇抿了抿不見紅潤的唇,很輕的皺了下眉後,又主動去靠近柏西宴,抬手拉住他衣袖一角,下一瞬便被他抬手拉過,十指緊扣。
    旬昇忍下喉間一陣上湧的酸澀感,低垂的眼睫眨了眨,才輕聲詢問道。
    “你別生氣……”
    柏西宴的神色微凝,他側眸對上旬昇的視線,沉默片刻後輕輕勾了下唇角。
    “阿昇在哄我?”
    旬昇聽到這話麵上有一瞬的停頓,隨後他在柏西宴的注視下,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點了點頭。
    “你先前答應過我可以去寺廟為我兄長他們祭拜的……你不能反悔。”
    旬昇這話說的很輕,讓人聽來更像是喃喃自語,透著幾分抱怨和委屈。
    柏西宴聽完後麵上的冷意散去些許,望向旬昇的視線更加幽暗。
    近來的旬昇變的很乖順,他很喜歡這樣的旬昇,生動且有情緒,不似從前對他永遠隻有恨和冰冷。
    所以盡管知道他的目的,柏西宴也從未拆穿。
    察覺到柏西宴不語,旬昇剛抬起頭朝他看去,便被一雙不知何時充滿暗欲的視線擒住,下一瞬唇舌相貼,呼吸交纏在一起。
    旬昇被放開時,眼尾因為短促的呼吸而染出嫣紅,唇色也紅潤了許多。
    柏西宴垂眸看著他,嗓音沉啞了幾分。
    “我並未想反悔。”柏西眼將此時旬昇的神色收盡眼底,不動聲色的笑了笑。
    “我隻是在想,為何阿昇喝了這麽久的藥,麵色卻依舊不見好?”
    方才旬昇疲憊懨懨的神色他早已注意到,麵色雖紅潤了幾分,但精神卻很疲憊疲倦,仿佛在消耗旬昇本就不多的生氣。
    旬昇被柏西宴攬靠在懷中,周身都被他身上那股冷鬱的氣息環繞著,不知為何,他一時沒有掙紮,眼睫微顫間似乎想到了什麽,沉默了會後敷衍的回了句。
    “也許隻是我最近思慮太多了,休息不好所以才會如此吧……”
    “那阿昇在為誰思慮?”柏西宴的聲音隱約能聽到一縷微涼。
    旬昇沉默不想說話。
    柏西宴的手緩緩從肩側上移到他的耳垂,捏在指間把玩著。
    他沒再逼問旬昇心中的那個答案,隻是想到了什麽,眼底還是忍不住起了一抹陰戾。
    直到旬昇感覺耳垂要被他捏紅了,心生煩躁正要抬手扯下他的手,馬車卻停了。
    侍從在外邊喊道。
    “主君,郎君,長華寺到了。”
    不等柏西宴開口,旬昇便便已起身,先一步下了馬車。
    寺廟山門前清淨悠然,撲麵而來的草葉山風夾帶一絲涼意吹在旬昇麵上之時,遠處日光熹微,隱有綠意,讓人恍如隔世。
    主持帶著僧人走過來時,柏西宴也下了馬車,站在旬昇身側。
    主持先是朝柏西宴合手行了禮,隨後才看向有些失神的旬昇。
    在看清旬昇的麵容時,主持的麵上有些許的訝異,隨後很快又斂去了。
    淺淡的陽光下,旬昇的麵色有異於常人的蒼白,還有那雙眼睛,是清潤暗淡的。
    “柏相,老衲已按您吩咐,今日對外閉寺,眼下寺內並無旁人。”
    “柏相,郎君,請隨我來。”
    柏西宴側目朝旬昇看了眼,看到他臉上有一瞬的失神時,並未點破,而是牽過他的手握在手中。
    眾目睽睽之下,旬昇冷下臉想要抽回手,但柏西宴實在握的太緊,掙紮不脫便隻能妥協。
    侍從推來一架輪椅,柏西宴彎身將旬昇抱上去坐穩,親自推著旬昇往前走。
    跟著主持一路到供奉牌位的靜室,果真並未看到其他來上香的百姓。
    旬昇看著前方就是靜室,門前還守著人,心中越發的沉。
    這定然是柏西宴的安排,難道他發現了什麽……
    旬昇抬手握住了輪椅的木輪,不肯往前走。
    身側的柏西宴也停下了腳步,垂眸望著他問道。
    “怎麽了?”
    旬昇極力克製住心中的戰意,在柏西宴平靜的目光中,開口說道。
    “我想要自己進去。”
    柏西宴聽完,沒有回答,隻是緩緩皺起眉,神色間帶了一絲似笑非笑。
    “為何?”
    旬昇的視線因為此時緊繃的情緒,麵上不由間還是多了幾分不耐。
    “我連這點自由都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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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的氣氛變得有些僵硬,前邊的住持帶著幾個僧人也不知該不該上前來勸阻。
    柏西宴無聲的看了旬昇半晌,在瞥見他眼中露出的些許屈辱時,沉默了許久,最終柏西宴還是點頭了。
    他側眸看向主持,略微頷首示意。
    “煩請主持派一個僧人跟著進去。”
    旬昇能聽出來,這已經是柏西宴唯一能接受的讓步了。
    他沒在多言,僧人走過來朝他們二人合手行完禮後,接過輪椅推著旬昇入了靜室。
    柏西宴帶著人在原地負手而立,直到旬昇和僧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前,他才淡淡收回了視線。
    主持走上前,同柏西宴說道:“柏相不妨同老衲一同到一旁的偏房等候……”
    柏西宴斂眸思索片刻,頷首後同主持去了靜室一側的廂房。
    檀香嫋嫋的靜室內,旬昇被僧人推到碑塔前,僧人端來柚葉水讓旬昇淨手後,想要扶旬昇起來。
    旬昇搖了搖頭,環顧了周圍一圈,朝僧人輕輕頷首請求道。
    “我想為兄長和嫂嫂上香,煩請幫我點了一下。”
    同旬昇進來的僧人年紀看上去並不大,約莫二十有餘,聽到旬昇的吩咐,沒有太過懷疑,應聲後轉身去側堂的香爐前為旬昇點香。
    點香需要虔誠專注,所以僧人並未察覺,旬昇悄然無聲的站了起身,視線快速劃過周圍,抓起一個擺件瓷瓶放輕腳步朝他走去。
    待香燭全部點燃,僧人正要轉頭拿給旬昇時,後頸卻被重重一擊,他回身之時隻看到了旬昇驚顫泛紅的雙眼,隨後手中的線香散落一地,不省人事。
    “對不起……我……”
    旬昇看著暈倒的僧人,呼吸因為愧疚和緊張和急促,他將手中的瓷瓶放回原處,來不及多想,視線環顧一圈,像是早有準備一般的找到西側一處軒窗。
    用盡全力將扣緊的窗推開口,入目便是一條長滿茵草的小道。
    眼前的畫麵同記憶中的對上,旬昇眼底才露出一絲欣喜。
    當初他同柏西宴說要來寺廟祭奠,便是為了此事。
    這條小道可通往寺廟山門口,除了寺廟的僧人,鮮少有人知曉。
    他不確定過了這麽多年,記憶是否出錯,好在,一切都未改變太多。
    旬昇之所以會知曉,還是因為當年傅重巒有一段時間勞病成疾,再加上舊疾複發,幾乎日日昏睡不醒。
    那時便是五皇子請了宮中的太醫為其診治,亦說傅重巒無力回天。
    但那時的旬昇太過執拗,所有的方法行不通,他便日日出城來長華寺為他求一盞平安燈,帶回去放到傅重巒病床前,就這麽循環往複的做了整整一個月。
    直到傅重巒醒過來。
    那時長華寺許多僧人都認識了旬昇,有時他夜深而來,不好驚擾,便有僧人告知了他這條小道。
    旬昇爬上窗翻了出去,明明還未逃跑,但額間卻生出了冷汗。
    他今日一定要離開,見到旬知!
    旬知還活著,他要找到旬知,親眼看到……
    旬昇的思緒淩亂間,恍惚想起那日柏西宴說到過的兩個人,宣,顧……
    他們跟旬知認識,去找他們……
    旬昇有了方向後,在急促的呼吸中重咳了兩聲,不再耽誤,一瘸一拐的沿著小道往山下走去……
    將近一炷香的時辰,柏西宴似乎應該察覺到了什麽,他起身走出院外,走到靜室外看著一直關著的門。
    主持緊隨著走出去,抬眸間看到柏西宴陰沉間帶著幾分殺戾的神色,頓了頓,剛要開口詢問發生了何事,卻聽到他聲音格外冰冷的朝一旁的人吩咐。
    “把門打開。”
    僧人不敢阻攔,匆匆掃了眼住持的神色後,將門拉開。
    柏西宴帶著人大步走了進去,在看到裏邊空蕩蕩的輪椅和暈倒在地的僧人時,臉色驟然變得森寒。
    主持走進去沒看到旬昇人時也是大驚失色。
    柏西宴的臉色陰沉可怖,他壓抑無聲的看了一圈靜室,掃到西側並未關緊的窗扇時,走過去將其推開。
    入目便是一條小道。
    柏西宴回眸朝主持厲聲逼問。
    “這裏通去哪裏?”
    主持心中一沉,怕柏西宴傷害怪罪寺中的僧人,隻好解釋道。
    “此路乃寺中僧人下山采買糧食的山路……通往山口……”
    柏西宴幾乎等不及他說完,他的眼中盡是冰涼的殺意,掃了眼住持,帶著侍從疾步往山門口趕去。
    直到柏西宴走遠,長華寺眾人還心有餘悸,住持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再看了眼小道,最終隻得長歎一聲,朝西側轉著佛珠念了一句佛語……
    隨後才讓幾個僧人去將被砸暈的小僧喚醒,送去醫治……
    柏西宴帶著人趕到山門時,隻能聽到遠去的馬蹄聲和眼前隻剩車身的馬車。
    身側的侍從被柏西宴神色暴戾般的殺氣壓迫著,不敢上前去追。
    柏西宴望著馬蹄聲遠去的方向,腦海中快速思索著,想到先前的雪夜,旬昇,還有時柑同他匯報的事……
    在猜到緣由的那一瞬,柏西宴冷笑出聲,眸間幽深晦暗,翻湧著難以克製的占有和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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