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年年怎麽可能是我們的孩子，當年那個不是……”
    房間裏，周司珩沉下臉色，聲音暗含隱怒，似乎想以此逼散沈宛任何不切實際的想法。
    沈宛沉默不語，眼睛死死盯著床上睡熟的年年，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年年臨睡前非要沈宛陪著，沒辦法，周司珩隻能帶著她一起回了他們的房間。
    周司珩在身邊看著，沈宛全心都放在年年身上，陪他洗澡，跟他聊天，時不時在劉媽身邊幫把手，還要給年年講睡前故事。
    顧承霖喜歡顯擺，就算他跟年年“絕交”了也不耽誤他用各種方式告訴年年，他媽媽每天晚上給他講故事，還給他晚安吻。
    至於用的什麽方式，別人不清楚，岑欲知道。
    因為就是他厚著臉皮，趁著別人都不注意，過去親口告訴年年的。
    他到現在都記得那個小孩不解的眼神，好像在說，叔叔，你是什麽型號的神經病啊？
    岑欲也沒辦法，顧團團不會說話，隻會汪汪汪，年年聽不懂。
    顧承霖不講理，非逼著他小叔叔過去幫他傳話。
    不去就鬧，不拍節目了，領著團團回家挖太爺去！
    他用手挖，團團用爪子刨！
    一二一，一二一，使勁兒挖……
    大過年的，為了給自己爺爺保住最後一塊淨土，岑欲真是付出太多了。
    沈宛正在上升期，背後又有周氏這麽一個大金主，公司還挺看好她，網絡上一有什麽風吹草動都盯著很緊。
    沈宛剛下直播就知道自己在熱搜上掛著了，她一開始還沒當回事兒，有周司珩在，一些小打小鬧完全就是在給她送熱度，她歡迎還來不及。
    她經紀公司那邊似乎也沒什麽動靜，周爺爺提前讓人打過招呼了，他們都以為這頂多算是一次炒作。
    沈宛連手機都沒打開，繼續給年年講故事，哄著年年睡覺。
    年年睡覺原本是不需要人陪的，今晚有了沈宛在，他反而遲遲睡不著。
    睡不著的原因還有一個，弟弟跟他說過，每個小朋友睡覺前都要有儀式感，聽故事，晚安吻，跟媽媽和團團說晚安。
    他沒有養狗，媽媽也不跟他一起住，但他有宛宛阿姨，宛宛阿姨也會給他講故事。
    宛宛阿姨會給他晚安吻嗎？
    年年好奇，但是他不問。
    年年的性格跟顧承霖剛好相反，他想要什麽從來都不願意開口，要別人來猜。
    跟他爸周司珩一樣要麵子，別扭的那種要麵子。
    顧家那對父子也是拿麵子當飯吃，隻是他倆風格要狂放些。
    想要什麽就說，別人不給就搶，搶不過就回去搖兄弟！
    主打一個從不內耗。
    因為他倆來人間的主要任務好像是消耗別人。
    在對晚安吻若有若無的期待裏，年年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沈宛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看到網絡上的消息，竟然有人在傳，年年是她的孩子？
    這，這可能嗎？
    她的孩子早沒了，年年是溫相思做試管生的，跟她有什麽關係？
    可年年這麽喜歡她，連自己的親生媽媽都不要，非要留在她身邊。
    萬一，萬一當年用的是她的卵子，年年會不會真是她的孩子呢？
    沈宛心裏的疑惑一大堆，她還算冷靜，知道這並不現實。
    因為老爺子如果願意要她的孩子，那她也不至於被送到國外五年。
    沈宛努力遏製自己站不住腳的想法，可期待就這麽不講道理。
    她總是幻想，如果當年那個孩子還在，她就算沒名沒分跟著周司珩，心裏總有一份寄托。
    不用像現在這樣，事業做得勉勉強強，感情也留不住，最後竟然落得靠別的女人的孩子來拉攏自己愛人的地步。
    沈宛真的很想相信網絡上的傳言是真的。
    周司珩不相信。
    他甚至都不能接受這個說法。
    年年是他跟溫相思的孩子，這才是事實。
    他曾經抗拒過，掙紮過，厭惡過。
    可他也接受了。
    溫相思是年年的媽媽，年年是溫相思的兒子，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周司珩的冷漠太刺人，沈宛從始至終都在乎他，自然不能接受。
    她近乎哀求地看著周司珩，求他，
    “……阿珩，就讓我跟年年做一次親子鑒定，如果不是我就死心了。你放心，不管怎麽樣，我都是拿年年當自己孩子看的，阿珩，你就答應吧。”
    沈宛神情恍惚，整個人都快魔怔了，周司珩怎麽可能答應這麽荒唐的事情。
    他握住沈宛的肩膀，想讓她清醒一點兒：
    “夠了，沈宛，年年是溫相思的孩子，你要霸占她的孩子到什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