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澤！你少在這裝大尾巴狼！"秦淮茹突然將搪瓷缸子"哐當"摔在槐木桌上，缸底結著層厚厚的黃垢，"全院子就你會做好吃的是吧？顯擺什麽祖傳秘方？街坊四鄰都在吃糠咽菜，你倒好，頓頓飄肉香！"
    何雨澤正往砂鍋裏撒最後一把茴香，被這一嗓子驚得手抖了抖。他轉身看著這個紮著藍頭巾的寡婦，對方顴骨泛著不健康的紅暈，兩個袖口磨得發白的棉襖裹在瘦削身上，像根隨時要折的竹竿。
    "賈家嫂子這是說的哪裏話？"他笑著掀開鍋蓋，白霧裹著濃香撲麵而來，"我這不剛燉了鍋白蘿卜牛腩，給您盛一碗？"砂鍋裏牛腩燉得酥爛，湯汁表麵浮著碧油油的蒜苗碎。
    秦淮茹喉嚨明顯滾動了一下，卻把搪瓷缸子往桌心推了推："誰稀罕你的嗟來之食！昨兒三大爺家偷摸燉雞，今兒你擺席麵，合著就顯著我們孤兒寡母好欺負？"她突然提高嗓門，"二大爺您評評理！這院兒裏的規矩還要不要了？"
    劉海中正從棋盤上收回蒲扇般的大手，聞言"啪"地拍在棋盤邊沿，震得楚河漢界的卒子亂跳："秦淮茹同誌！話可不能亂說！三大爺那是給街道辦幫忙得的獎勵，有憑有據！"他忽然看見何雨澤砂鍋裏的內容，三角眼眯成細縫，"何家老大，你這牛肉……"
    "二大爺好眼力。"何雨澤用竹夾挑起塊牛腩，琥珀色的醬汁順著肌理滴落，"今兒東單菜市場最後半斤牛腩，我使了八分力氣才搶到。"他故意沒說係統獎勵的"食材感應"技能，看著劉海中吞口水的模樣，心裏發笑。
    閻埠貴抱著算盤從西廂房探出腦袋，鏡片反著冷光："何家小子，現在提倡節儉鬧革命，你這資本主義做派……"
    "丫頭乖，先給賈家妹妹盛一碗。"何雨澤舀了滿滿一勺牛腩，特意多舀兩勺湯，"槐花、小當，拿碗來！"
    "何雨澤！"閻埠貴心疼得直抽抽，"你這是破壞計劃經濟！要不得！使不得！"
    "三大爺消消氣。"何雨澤又盛了碗牛腩，擱在三大爺麵前，"您掌著全院賬本最辛苦，這碗該您吃。"他壓低聲音，"下月街道辦采買，我幫您留兩斤好肉？"
    閻埠貴鏡片後的眼珠滴溜溜轉了三圈，終於端起碗："咳，下不為例啊。"
    劉海中看得分明，粗短的脖子漲成紫茄子："何雨澤！你少在這收買人心！二大爺我……"
    "二大爺！"何雨澤突然掀開蒸籠，熱氣裹著甜香直衝麵門，"剛蒸好的紅糖棗糕，您來兩塊？"
    劉海中剛要拒絕，就看見棗糕裂成完美的四瓣，露出金絲蜜棗。他喉結動了動，劈手奪過來："算你小子識相！"棗糕剛塞嘴裏，他就含糊不清地嚷嚷，"下月全院衛生檢查，你負責……"
    "負責打掃廁所！"何雨澤搶過話頭，從灶台底下摸出瓶二鍋頭，"二大爺辛苦，配著棗糕喝兩口？"
    "使不得使不得！"劉海中手卻已經摸到瓶身，"咳，年輕人就是毛躁，二大爺替你保管……"
    "二大爺英明！"何雨澤順勢把酒塞他懷裏，轉身看見秦淮茹正盯著自己，眼神複雜得像團亂麻。
    "何家老大。"秦淮茹突然放軟聲音，手指絞著衣角，"你……能不能教我做道菜？"她耳根泛紅，"棒梗夜裏總哭，說想吃肉……"
    "這有何難？"何雨澤抄起炒勺，舀了勺油倒進鍋裏，"看好了，白糖熬成琥珀色，下五花肉煸炒……"他手腕一抖，鍋裏的肉塊突然騰起火焰，嚇得秦淮茹往後蹦了半步。
    "這叫火焰山紅燒肉。"何雨澤笑著解釋，"等雨水放學，讓她給棒梗送一碗。"
    秦淮茹張了張嘴，低頭看見鍋裏油亮紅潤的肉塊，突然用圍裙捂住臉。何雨澤聽見細微的抽泣聲，抬頭卻見對方已經轉身，肩膀一抽一抽的。
    "都別愣著啊！"他端起砂鍋，"雨水去叫一大爺，今兒咱們開葷！"
    "這是……"易中海的老花鏡差點掉地上。
    "得了吧您。"閻埠貴嘴裏塞滿牛肉，含混不清地說，"您那退休金夠買半斤肉星兒？"
    "三大爺這話在理。"何雨澤突然掏出張紙，"不過街道辦王主任說，要是全院能評上先進文明大院，就能特批肉票。"他展開紙張，上麵蓋著鮮紅的公章。
    劉海中瞬間清醒，搶過紙張看了三遍："當真？"
    "比真金還真。"何雨澤指指灶台，"不過王主任說，得先請全院吃頓團結飯……"
    "包在我身上！"劉海中酒意上湧，拍著胸脯保證，"明天我就組織大掃除！"
    "那我負責記賬。"閻埠貴算盤打得劈啪響，"不過肉票得歸我保管……"
    "先給我家留五斤！"秦淮茹突然站起來，臉頰還掛著淚痕，"我……我幫忙洗菜！"
    "這魚眼珠子還在動呢！雨澤哥，你真要把這三條大鯉魚都燉了？"何雨柱蹲在灶台前，盯著木盆裏活蹦亂跳的魚直咽口水。他剛給軋鋼廠食堂切完兩百斤土豆絲，手指頭還在發麻，可一聞到空氣裏飄著的蔥薑香味，立馬把師父的訓斥拋到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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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貴客？"何雨水從窩棚外探進腦袋，棉襖襟上沾著雪粒子，"哥，不會是街道辦王主任又來打秋風吧？上次她可把咱家半斤紅糖都順走了！"
    "這次是正經客人。"何雨澤用火鉗夾起一塊炭塊，係統麵板在視網膜上幽幽發亮：【檢測到稀有食材"黃河野生鱉"，烹飪後可獲得30點運氣值！建議搭配當歸、枸杞製作藥膳】
    "雨水，去三大爺家借個陶罐。"何雨澤突然起身，衝著閻埠貴家方向喊："三大爺！借您寶貝罐子使使，回頭給您送二兩好茶！"
    "哎呦喂，何家的！我這罐子可是前清的老物件……"閻埠貴話音未落，何雨澤已經從兜裏摸出包用大前門煙盒裝著的茶葉。三大爺的眼鏡片瞬間泛起綠光，連帶著腳底下絆蒜似的往窩棚挪。
    "好小子！這祁門紅茶少說得八毛錢一兩吧？"閻埠貴捧著罐子舍不得撒手，何雨澤卻趁機掀開他拎著的布包："三大爺，您這甲魚養得挺肥啊？"
    布包裏赫然縮著隻比巴掌還大的甲魚，閻埠貴頓時像被人踩了尾巴："這、這是給街道辦劉幹事留的！人家管著咱們院優秀家庭評選呢……"
    何雨澤故作驚訝："喲，三大爺消息真靈通！我正說要請劉幹事來家裏吃飯呢。"他轉頭對何雨柱使個眼色，少年立刻會意，抄起漏勺就從三大爺帶來的甲魚盆裏舀出一勺熱水："三大爺，您這甲魚要不要幫忙殺？我們院就屬我哥殺甲魚最利索，脖子一剪殼一撬……"
    "雨水，去一大爺家借個煤爐！"何雨澤支使妹妹，順道往易中海家塞了包桃酥。等窩棚裏支起三個灶眼，滿院飄香時，秦淮茹挎著菜籃子扭著腰肢來了。
    "雨澤兄弟，聽說你家做好吃的？"她今天特意換了件靛藍布衫，領口鬆鬆垮垮露出半截白皙脖頸。何雨澤眼皮都不抬，往砂鍋裏撒了把蟲草花："秦姐消息真靈通，不過今兒這桌菜是給人保局王科長準備的。"
    秦淮茹的柳葉眉輕輕一顫，菜籃子裏的紅薯葉子抖落幾片："王科長不是最疼我們家棒梗嗎？上回還說孩子要進文工團的事……"她說著就要往灶台邊靠，卻被何雨柱用燒火棍攔住。
    "秦姐，油星子濺衣裳！"何雨柱憨笑，手裏木棍卻攥得死緊。這女人上周剛哭窮借走五斤白麵，轉頭就給她娘家送去了。
    何雨澤突然掀開鱉湯的蓋子，濃白湯汁裏浮著枸杞紅棗，熱氣蒸騰得秦淮茹眼前發花。"秦姐，這鱉湯最補女人身子。"他舀了半勺遞過去，"不過得拿東西換，我院裏那堆煤球……"
    "哎呦，看您說的，不就是煤球嗎？"秦淮茹接過湯碗的手都在抖，她分明看見湯底沉著半根人參。何雨澤卻突然收回勺子："秦姐，您那眼淚掉湯裏了，這碗不能要了。"
    秦淮茹慌忙去擦眼角，卻聽見何雨澤輕笑："三大爺，您說是吧？"閻埠貴正蹲在角落偷吸鱉湯香氣，冷不丁被點名，差點把假牙吞下去："啊？對！眼淚掉湯裏晦氣！"
    他望著秦淮茹匆匆離去的背影，轉身對何雨柱說："看見沒？這院裏的笑臉，就跟這砂鍋裏的湯一樣，得細火慢熬。"少年似懂非懂地點頭，突然指著門外驚呼："哥！冉老師來了！"
    冉秋葉裹著月白色圍巾站在雪地裏，像株傲雪的臘梅。她懷裏抱著搪瓷盆，盆底碼著整整齊齊的雞蛋："雨澤同誌，聽說你要招待客人，我……"話音未落，何雨澤已經接過搪瓷盆，露出個燦爛笑容："來得正好！今兒這桌全魚宴，就缺您這盆土雞蛋點睛呢！"
    窩棚裏的熱氣混著香氣湧出來，易中海背著手在院門口踱步，終究沒忍住往這邊挪。何雨澤故意提高嗓門："一大爺，進來喝口熱湯？劉幹事可說了，院裏要評先進……"
    "咳咳，年輕人就是火氣旺。"易中海拂去肩頭的雪，卻盯著砂鍋裏翻滾的鱉裙移不開眼。何雨澤趁機舀了碗湯遞過去："一大爺，您掌掌眼，這湯燉得夠火候不？"
    "何師傅，您這紅燒鰣魚的手藝真是絕了！"軋鋼廠後勤科王科長夾起琥珀色的魚塊，肥厚的肚皮在藍布衫下顫了顫，"要我說，這廠食堂大廚的位置就該給您留著！"
    何雨澤用絨布擦著灶台上的水漬，聞言隻是笑笑。穿越三個月來，他早摸清這些領導的脾性——王科長每回蹭飯都要把這句話重複三遍，可真正管人事調動的李副廠長，至今連麵都沒露過。
    "雨澤哥！"何雨水攥著皺巴巴的試卷衝進食堂後廚，發梢還沾著粉筆灰，"一大爺被調去郊區糧站了！"
    "係統，觸發支線任務沒？"他不動聲色地繼續擦灶台。
    "五十點？"何雨澤眉梢微挑。自打穿越後，他靠這運氣值係統混得風生水起，上回用30點運氣值換到野豬王，全院吃了三天全豬宴。但特級廚師技能包……他掃了眼蒸籠裏正在發酵的麵團，那是給秦淮茹家留的，白麵細膩得能照出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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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水，去把閻老師請來。"他把最後一塊抹布擰幹，"就說有不要肉票的糖醋排骨。"
    閻埠貴踱進後廚時，何雨澤正在給排骨裹糖色，油鍋裏炸得金黃的肉塊滋滋作響。"小何啊，這排骨……"三大爺的算盤打得劈啪響，"是不是得用半斤肉票換啊？"
    "閻老師，您先嚐嚐。"何雨澤夾起塊排骨放進青花碗裏，琥珀色的糖衣裹著油潤的瘦肉，"今兒不要票，隻要消息。"
    閻埠貴嗦著排骨，油星子濺在洗得發白的中山裝上："易中海想調回來？難嘍！李副廠長丈母娘家的侄子……"他忽然壓低聲音，"聽說軋鋼廠要評先進食堂，王科長正愁沒拿得出手的硬菜呢！"
    何雨澤心中一動。係統任務的關鍵詞是"權力洗牌"，看來關鍵在廠裏的先進評選。他舀起一勺鹵汁淋在排骨上："三大爺，您要是能幫我說服二大爺支持易中海……"
    "十斤帶魚！"閻埠貴脫口而出，算盤珠子撥得嘩啦響，"外加兩瓶二鍋頭！"
    他抄起圍裙擦手，抓起兩個鋁製飯盒就往糧站跑。穿越者的直覺告訴他，這次支線任務的完成度，怕是要超過預期。
    ……
    郊區糧站倉庫飄著陳年穀物的黴味，易中海正在給麻袋稱重。他布滿老繭的手突然一抖，秤砣砸在腳背上，疼得冷汗直冒。
    "老易，這批麥子濕度超標啊！"糧站主任老劉捏著化驗單，"按規矩得退回原籍。"
    老劉的眼睛直了："這是……"
    "祖傳秘製壇子肉。"何雨澤遞上筷子，"用二十年陳釀花雕煨的，您嚐嚐。"
    老劉夾起塊肉塞進嘴裏，肥而不膩的肉質在齒間化開，酒香直衝腦門："小同誌，這手藝……絕了！"
    "劉主任，您看這批麥子……"何雨澤突然開口，"其實濕度超標不到0.5，回爐烘幹還能當次級糧用。"
    老劉嚼著肉，眯起眼睛："這……不合規矩啊。"
    何雨澤又掀開第二個飯盒，碧瑩瑩的艾草團子裹著豆沙餡："我奶奶教的青團，裏頭加了今年新采的龍井。"
    老劉的喉結滾動兩下，筷子已經伸過去："哎呀，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
    三天後，易中海拎著包袱回到四合院時，正撞上閻埠貴在藤椅邊撒石灰粉。"老易啊，你這椅子該修修了。"三大爺用教鞭敲著蛀孔，"要不該招蟑螂了。"
    "勞您費心。"易中海把包袱放在八仙桌上，何雨澤從屋裏端出紫砂壺："一大爺，上好的普洱，配您從糧站順……咳，帶的炒瓜子。"
    易中海接過茶盞，老眼突然泛起濕意。糧站倉庫那天的雨聲，此刻化作茶香氤氳在鼻尖。他何嚐不知道，自己這次能全身而退，全靠何雨澤那兩道菜。更沒想到，這年輕人竟能說動王科長把先進食堂的評選標準改成"菜品創新度"。
    "雨澤啊……"他摩挲著紫砂壺的紋路，"你那天怎麽想到去糧站的？"
    何雨澤往爐膛裏添了塊煤："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您沒察覺劉主任袖口沾著茶漬？他就好那口龍井。"他沒說自己用了10點運氣值觸發"察言觀色"技能，也沒提係統獎勵的特級廚師包裏，正躺著龍井蝦仁和佛跳牆的秘方。
    窗外傳來秦淮茹尖細的嗓門："雨澤哥，雨水說你會做翡翠白玉湯？"
    何雨澤抄起漏勺，鍋裏的高湯正泛著蟹粉的金黃："淮茹啊，拿半斤肉票來，再教你個新菜式——鬆鼠鱖魚。"
    閻埠貴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教鞭指著何雨澤："你……你小子什麽時候把三大爺的算盤摸透了？"
    何雨澤笑著顛勺，熱油在鐵鍋裏綻出金珠："這不跟您學的？上次您用半塊槐花餅換走我半斤油，我可都記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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