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孺心中充滿苦澀，搖搖頭，道：“不是，是陛下讓周公公來的。”
    “皇爺爺？”朱允炆聞言一愣，眼神充滿疑惑，十分不解：“大晚上的，皇爺爺找我做什麽？”
    方孝孺看著麵前的朱允炆，欲言又止。
    他很清楚，自己接下來說的話，對於朱允炆而言，是多麽的殘酷。
    若是可以的話，他真的很希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但，現實往往就是這麽的無奈。
    “方先生，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朱允炆終於是發現了方孝孺的異常，出聲問道。
    “唉...”方孝孺歎息一聲，出聲道：“殿下，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可能無法接受，但是，你要堅強一點。”
    “堅強？”朱允炆眼神驚疑。
    他感覺麵前的方孝孺非常不對勁，與此同時，心中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升起一陣強烈的不安。
    方孝孺迎著朱允炆的目光，幽幽道：“娘娘走了，陛下派周公公過來，讓你回宮為娘娘守靈。”
    “轟隆！”
    朱允炆耳中如驚雷炸響，整個人當場懵了。
    片刻後，回過神來，上前抓住方孝孺的衣領，眼神驚怒：“方孝孺，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方孝孺沉默不語，眼前的場景，他早已經預料到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我娘怎麽會死呢？這不可能！”朱允炆鬆開方孝孺，大腦一片空白，喃喃自語。
    方孝孺嘴唇一陣發幹，安撫道：“殿下，你冷靜一點，娘娘若是在的話，絕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冷靜？我娘死了，你讓我怎麽冷靜？我娘她死了啊！！！”
    “朱允熥，肯定是朱允熥，一定是他害死了我娘。”
    “該死，朱允熥，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我發誓，絕對不會放過你。”
    朱允炆眼神通紅，目光中充斥著熊熊怒火，歇斯底裏的怒吼。
    他已經打算離開應天府了，萬萬沒想到，朱允熥竟然做的這麽絕。
    方孝孺麵色一變，上前捂住朱允炆的嘴巴：“殿下，你冷靜一點。”
    如今的朱允炆，根本不是朱允熥的對手。
    此刻朱允炆的憤怒雖然能夠理解，但是，說的話太不合適了，若是流傳出去的話，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結果。
    可能過兩天朱允炆也會步呂氏的後塵。
    主要是，這種事情根本沒法賭。
    “怎麽？難不成朱允熥還要將我殺了不成？若是這樣，就讓他盡管動手，反正他現在是大明太孫，大權在握。”朱允炆眼神怨毒。
    “唉...”方孝孺看著朱允炆的模樣，心中歎息。
    他很清楚，現在朱允炆最正確的做法是忍辱負重，但現在朱允炆的樣子，明顯是做不到。
    對此，他也是沒什麽太好的辦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朱元璋身上，畢竟朱允炆是正兒八經的朱家子孫，以朱元璋那種護短的性格，應該不會眼睜睜看著朱允炆被殺。
    朱允炆冷靜了下來，目光看著方孝孺，問道：“我娘是怎麽死的？”
    方孝孺遲疑片刻，道：“周公公說，娘娘是服毒自殺...”
    “自殺？”
    “哈哈哈，好一個自殺，我娘活的好好的，豈會自殺？”
    朱允炆發出癲狂的大笑，淚水從眼簾流淌。
    方孝孺看著麵前的朱允炆，嘴巴張了張，但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片刻後。
    朱允炆麵無表情，道：“方先生，我先回宮去了。”
    說完，也不等方孝孺回應，徑自走出了屋子。
    “殿下！”周申守在門外，看到朱允炆走出，連忙迎了上去。
    朱允炆冷冷掃了一眼周申，徑自離開。
    若他娘真是服毒而死，周申作為在他娘身邊伺候多年的大太監，或許出問題了。
    畢竟，朱允熥現在是大明儲君。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周申為了前程，選擇背叛他娘，十分正常。
    呂氏的死亡，讓朱允炆成長了很多。
    “什麽情況？”周申被朱允炆冰冷的眼神掃過，心中一陣驚慌，有些不明所以。
    不過，他知道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穩了穩心神，朝著朱允炆追了上去。
    “唉...事情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了呢？”方孝孺望著朱允炆離開的背影，麵上露出苦澀之色。
    眼前的局麵，讓他措手不及。
    搖搖頭，他深吸一口氣，朝著書房走去。
    他要將事情盡快的通知給黃子澄、齊泰兩人，盡快拿出一個對應之策。
    目前他們的處境本就不妙，現在呂氏又突然暴斃，真可謂是雪上加霜。
    ......
    乾清宮！
    朱元璋病重的消息，並沒有被傳揚出去，主要也是怕引起慌亂。
    孫守真去而複返，重新坐在朱元璋的麵前，他的麵色十分凝重，剛剛他查閱的太醫院的記載，發現朱元璋的症狀與【天花】一致，這讓他當場就慌了神。
    天花這個病，十分難治，基本上得了就是必死。
    當初的朱雄英、馬秀英，兩人皆是死於天花之毒，他想不到，天花明明已經消失多年，怎麽突然又出現了，而且還讓朱元璋給感染上了。
    朱元璋年齡很大了，治愈天花的幾率，近乎於零。
    “孫守真，咱得了什麽病？但說無妨！”朱元璋看著孫守真的模樣，也知道他得了十分難醫治的病。
    不過，他對此並未有絲毫驚慌或者害怕。
    他的大明已經有了繼承者，而且還是一個十分優秀的繼承者。
    現在他即便是死亡，也沒有什麽牽掛了。
    隻是，沒有去看看分散各地的兒子們，讓他有些遺憾。
    不過，這種事情，也不能強求。
    “咳咳咳...”
    王景弘止不住，發出一陣咳嗽。
    孫守真看了一眼王景弘，眉頭皺了皺，道：“陛下，若是臣沒有看錯的話，您應該是得了天花。”
    “唰唰唰！”
    天花二字一出，現場的太監、宮女紛紛臉色大變。
    當初天花在大明肆虐，帶走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最終也沒有找到什麽治療方法，最終，得病的人死完了，這才消失。
    “天花...看來是咱妹子來接咱了。”朱元璋沉默片刻，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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