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最後一縷霞光消散時，我正倚在謝府的回廊下翻看一封密信。紙頁被夜風掀起一角，像是某種不詳的預兆。
    “太子那邊有動靜了。”雲逸塵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語氣輕佻卻透著一絲凝重，“據說他最近頻繁召見幾位江湖門派的首腦，動作不小。”
    我皺眉：“宮裏可有消息？”
    “謝姑娘還在調養中，皇上那邊倒是風平浪靜。”他頓了頓，忽然低笑，“不過嘛，越是平靜，越讓人覺得……不太對勁。”
    我心頭一緊，正要開口，阿蘿匆匆跑來，臉色發白：“小姐，不好了！京城方向傳來急報——皇宮出事了！”
    顧言澈聞訊立刻趕來，劍未出鞘，眼神卻已如刀鋒般淩厲：“說清楚，什麽情況？”
    “是宮變！”阿蘿喘著氣，“太子帶人攻入皇宮，直逼龍座，皇上被困在乾清殿，禁軍傷亡慘重……”
    話音未落，我隻覺一陣寒意自脊背竄起，仿佛那毒窟深處的機關再次啟動。
    “太子竟然敢明目張膽地動手？”雲逸塵難得收起了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眉頭擰成一團，“他瘋了嗎？”
    “不是瘋，是準備好了。”我低聲說，“幽冥教的事情隻是前奏，真正的殺招，是他自己。”
    顧言澈沉聲道：“我們現在就出發。”
    “等等。”我攔住他，“你一個人衝回去也沒用。太子既然敢動，必然早有布置。我們得想清楚怎麽應對。”
    “那你打算怎麽辦？”他盯著我，眼中燃著火。
    “先派人回京打探詳細情形，確認皇上是否安全。”我迅速理清思路，“然後聯係謝家，讓他們暗中策應。最後，我們要盡快趕回去，但不能貿然進城，以防太子設伏。”
    雲逸塵點頭：“我這就去安排人手。”
    “我也去。”顧言澈道。
    “不行。”我搖頭，“你是將軍，現在最需要的是冷靜判斷局勢。若你也亂了陣腳，誰來統籌全局？”
    他沉默片刻，終是點了點頭。
    那一夜，謝府燈火通明，眾人各司其職，緊張而有序地籌備反擊之策。
    第二日清晨，第一封來自京城的情報送到我手中。
    “皇上尚在，但已被圍困於乾清殿內，太傅與幾位老臣拚死護駕，形勢危急。”我念完後，抬頭看向顧言澈，“我們必須馬上動身。”
    “我已經備好馬匹。”他神色冷峻，“這次，不會再讓他得逞。”
    我們一行人快馬加鞭，晝夜兼程，途中幾次遭遇不明勢力攔截，皆被顧言澈率眾擊退。每一場戰鬥過後，我都能看到他眼中的怒火更盛一分。
    第五日黃昏，終於抵達京城郊外。
    遠遠望去，皇城上空黑煙滾滾，顯然是戰火所致。
    “情況比想象中還糟。”雲逸塵皺眉，“這哪裏是宮變，簡直像是一場小型政變。”
    “不能再等了。”我咬牙，“必須想辦法混進去。”
    “我有個主意。”阿蘿突然開口，“之前謝小姐送我進宮時，曾教過我一條密道，通往禦花園西側的假山底下。如果沒被封鎖的話，我們可以從那裏潛入。”
    “那就走。”顧言澈當機立斷。
    我們繞行至禦花園側門，果然發現那處假山下的石板略有鬆動。幾人合力推開石板，一道狹窄的地道赫然顯現。
    “看來謝小姐早有準備。”我低聲感慨。
    地道內陰濕寒冷，腳步聲在石壁間回蕩，仿佛置身於地獄邊緣。
    約莫走了半炷香時間，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座隱秘的地下藏書閣，四壁皆是古籍，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墨香。
    “這是……”我驚訝地環視四周。
    “父皇最愛的地方。”一個聲音忽然響起。
    我猛地轉身，隻見一人負手而立，身著龍袍，麵容憔悴卻仍帶著幾分威嚴——正是當今聖上。
    “皇上！”顧言澈立刻單膝跪地，“微臣救駕來遲，請陛下責罰。”
    “起來吧。”皇上抬手示意，“朕知道你們盡力了。”
    我上前一步：“陛下可還好？”
    “還好。”他苦笑著搖頭，“若非幾位老臣拚死相護，恐怕此刻已不在人世。”
    “太子呢？”顧言澈問。
    “他在大殿外布下重兵，封鎖所有通道。”皇上歎息，“朕沒想到，他會走到這一步。”
    “陛下放心。”我堅定地說，“我們不會讓太子得逞。”
    “朕信你。”皇上目光落在我的臉上，似有所思，“沈姑娘，你一直陪在婉柔身邊，想必也見過不少風雨。如今朝局動蕩，朕也隻能托付給你了。”
    我心中一震，鄭重地點頭：“臣女定不負所托。”
    接下來的時間裏，我們一邊安撫宮中殘存的力量，一邊設法聯絡謝家與禁軍舊部。
    與此同時，太子在宮門外高聲宣讀所謂“罪詔”，指責皇上昏庸無道，意圖將皇位禪讓於他。
    然而，真正令我警覺的是，他身後那些身穿黑衣、手持利刃的江湖人士——他們並非尋常武夫，而是江湖中早已銷聲匿跡的“影蛇堂”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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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蛇堂？”我低聲喃喃，“這不是十年前被剿滅的殺手組織嗎？”
    “看來太子早就和江湖勢力勾結。”雲逸塵冷笑，“難怪他敢這麽大膽。”
    “我們必須阻止他。”顧言澈握緊拳頭，“否則天下將陷入混亂。”
    “現在最重要的是保護皇上。”我說，“隻要他還活著，太子就無法名正言順登基。”
    “可問題是，我們怎麽突圍？”阿蘿焦急地問。
    “我有個計劃。”我緩緩開口，“乾清殿正麵強攻不可取，但我們可以在西苑製造混亂，引開一部分兵力，再由顧將軍帶領精銳突襲東宮，奪回兵符。”
    “可行。”顧言澈點頭，“我會親自帶隊。”
    “等等。”我拉住他手腕，“你不能去。”
    “為什麽？”他不解。
    “因為你是我最重要的棋子。”我看著他的眼睛，“如果出了意外，還有誰能統帥大局？”
    他沉默片刻，最終點頭：“好，我聽你的。”
    夜色降臨，西苑方向忽然火光衝天，喊殺聲此起彼伏。太子果然中計，分兵前往鎮壓。
    就在這一刻，顧言澈率隊悄然潛入東宮，成功奪取兵符，並釋放了一批忠於皇上的禁軍將士。
    戰鼓擂響，乾清殿外殺聲震天。
    我們終於迎來了反擊的時刻。
    “皇上。”我站在他麵前，“請您做好準備，今日之事，要麽成功，要麽……玉石俱焚。”
    他輕輕點頭，目光深沉如海：“朕這一生，雖有遺憾，但從未後悔任用賢才。沈姑娘，顧將軍，朕把江山，交到你們手裏。”
    我深深一拜：“請陛下放心。”
    下一刻，殿門轟然洞開，金戈鐵馬湧入，天地為之變色。
    “太子蕭承澤！”顧言澈一聲怒吼，“你可知你犯的是何等大罪！”
    遠處，太子一身玄袍，立於高台之上，嘴角掛著一抹冷酷的笑容：
    “我知道。但我更知道，這江山，從來就不該屬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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