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我攥緊手中的紙條，心跳與顧言澈的神情一同沉凝。禦林軍中士兵失蹤的消息仿佛是一聲驚雷，在這暗潮洶湧的夜裏炸裂開來。
    “他們提前動手了！”我低聲道，聲音卻像刀鋒劃過空氣。
    顧言澈沒有遲疑，轉身便要出門：“我去調影衛，封鎖宮門內外所有通道。”
    “等等。”我攔住他，“現在最重要的是確認‘白鷺’的身份。如果他是禦林軍內部的人，那我們現在的一舉一動，都可能被他們掌握。”
    雲逸塵站在一旁，眉頭微蹙：“我這邊能調動北境的情報網，查查最近是否有異常的密信往來。但時間緊迫，恐怕隻能賭一把。”
    我點頭：“那就分頭行動。你去查內應，顧言澈去部署兵力，我要進宮一趟，見謝婉柔。”
    顧言澈皺眉：“太危險了。”
    “正因為危險，才不能等。”我看著他，“謝太後昏迷未醒，若此時前朝餘孽趁機散布流言，動搖人心，局勢將更難控製。”
    他沉默片刻，最終還是點頭：“我讓人護送你進宮。”
    天啟城的夜風帶著幾分涼意，馬車在青石板上輕快地滑行，我靠在車廂角落，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中藏著的玉佩——那是謝婉柔給我的令牌，可在緊急時刻調用聽雪樓的力量。
    “姑娘，前方是南華街口，再往前就是皇宮側門。”車夫低聲提醒。
    我掀簾望去，隻見街道兩旁燈籠搖曳，映出斑駁的光影。然而，越是平靜，越顯得詭異。
    我心中隱隱有種不安，仿佛有人正從暗處窺視這一切。
    “加快速度。”我對車夫道。
    馬鞭一響，車速驟然提升，穿過最後一條街巷，直抵宮門前。
    守門侍衛見到令牌後並未多問，放我入內。我一路疾行，直奔謝婉柔寢殿。
    她正在燈下批閱奏折，見我進來，神色微變：“情況如何？”
    我將情報簡要告知，她聽完後臉色愈發凝重：“若‘白鷺’真是禦林軍中人，那皇帝身邊就太危險了。”
    “所以必須盡快揪出他。”我壓低聲音，“我已經讓顧言澈開始排查可疑人員，雲逸塵也在追查內線消息。隻是……時間不多了。”
    謝婉柔深吸一口氣，緩緩放下手中朱筆：“明日朝會之後，我會安排一場小型宴會，安撫那些心懷不軌的大臣，讓他們放鬆警惕。”
    “您打算以宴為餌？”我挑眉。
    她點頭：“正是。他們以為我們毫無防備，正好可以借機布下天羅地網。”
    我沉吟片刻：“那我來配合您。我可以假意透露一些關於聽雪樓即將揭露罪證的消息，讓他們誤以為我們在其他地方布防。”
    “好。”她目光堅定，“這場棋局，該換我們執子了。”
    翌日清晨，朝堂之上一如往常，群臣肅立，新帝端坐龍椅，神色自若。
    而我則悄然站在殿外，聽著殿內的議論聲。
    “聽說今晚太後設宴，連幾位老臣都被邀請了。”有官員低聲交談。
    “看來朝廷對秋狩祭天之事信心滿滿啊。”
    “是啊，哪有什麽亂子，不過是些小人妄想罷了。”
    我聽著這些話，嘴角微微揚起。他們果然被迷惑住了。
    宴會設在禦花園中，燈火通明，歌舞升平。謝婉柔親自作陪，談笑風生，仿佛一切安好。
    而我，則悄悄繞至偏殿，與顧言澈匯合。
    “情況如何？”我問。
    他遞給我一份名單：“這是禦林軍中近三個月頻繁出入北境的將領名單，其中一人曾與蓮昭有過接觸。”
    我接過名單，目光掃過，忽然停頓在一人的名字上。
    “是他？”我低聲念道。
    顧言澈點頭：“李承澤，三日前曾秘密前往漕運碼頭，據說是為調查一批失蹤的軍械。”
    我心頭一震：“那批軍械，很可能是前朝餘孽用來發動政變的關鍵物資。”
    “所以我已經命人盯緊他。”顧言澈語氣冷冽，“隻等他露出破綻。”
    我沉思片刻，忽然抬眼：“今晚宴會結束後，我想親自去會會這位李大人。”
    “你瘋了？”顧言澈皺眉，“他若真是內應，你豈不是羊入虎口？”
    “正因為他是內應，我才要去。”我淡淡一笑，“隻有讓他以為我還蒙在鼓裏，才能引出真正的幕後之人。”
    他盯著我許久，最終歎了口氣：“那你小心行事。”
    夜幕再次降臨，禦花園中的歌舞仍未停歇，而我已悄然來到李承澤的府邸外。
    這裏地處偏僻，四周寂靜無聲，唯有簷角銅鈴隨風輕響。
    我翻身上牆，輕巧落地，避開巡邏的家丁，潛入書房。
    書案上攤開的地圖引起了我的注意——赫然是南郊地形圖，標注著多個紅點，顯然是敵方的埋伏點。
    “看來我沒猜錯。”我低聲自語。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
    我迅速躲入屏風後，隻見李承澤推門而入，神色緊張地環顧四周，隨後從書架後取出一封密信，展開閱讀。
    我屏息凝神，隻聽得他喃喃自語：“計劃不變，明日午時，按原定方案行動。”
    我的心跳陡然加快。
    他果然參與其中！
    我正欲悄然離去，卻聽見他忽然開口：“外麵的朋友，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敘？”
    我心頭一凜，知道暴露了。
    下一刻，屋外火光驟亮，數十名黑衣人包圍了整座府邸。
    我冷笑一聲，緩緩走出屏風：“李大人，果真好膽識。”
    他眯起眼睛打量我片刻，忽然笑了：“沈姑娘，既然你知道得這麽多，不如加入我們，共謀大事。”
    我望著他，眼中寒芒一閃：“你覺得，我會背叛這個國家，去幫一群亡國之徒複辟舊夢嗎？”
    他笑容斂去，冷冷道：“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話音剛落，黑衣人已然撲來。
    我身形一閃，抽出袖中短匕，迎戰而上。
    劍光交錯，殺機四伏。
    這一夜，注定不會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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