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氣，將謝婉柔的密信緊緊攥在掌心。李大人竟敢勾結前朝餘孽，借“秋狩”之名行刺陛下，其心可誅。
    “你打算怎麽辦？”雲逸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少了平日的輕佻，多了幾分凝重。
    “先查清他背後還有誰。”我沉聲道，“若隻是李一人，尚可控；若是整個保守派都牽涉其中……那便是一場大亂。”
    他聞言輕笑一聲，“你這人啊，總是把事情想得太複雜。”
    “因為簡單的方法往往最危險。”我抬眼看他，“就像你說的，我們不是演戲，這是生死局。”
    他沉默片刻，忽然拍了拍手，“既然如此，那就讓我來幫你。”
    我挑眉，“你？”
    “別小看我。”他靠在窗邊，目光落在遠處的天際，“雲家遍布天下，商道、漕運、酒樓、茶館，甚至一些不起眼的小鋪子，都是我的耳目。要查一個人的銀錢往來，再容易不過。”
    我心中一動，“你是說……”
    “用金錢追蹤線索。”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一個大臣若突然多出一筆不明來源的銀兩，那這筆錢必定有問題。而問題的源頭，或許就是那些神秘勢力。”
    我點頭，“這個辦法可行。”
    當夜，我在謝府書房中與雲逸塵商議細節。他的手下遍布京城，隻需暗中調查幾位可疑大臣的賬目往來，便能揪出蛛絲馬跡。
    “記住，不能打草驚蛇。”我叮囑道，“我們要做的，是順藤摸瓜，而不是直接拔根。”
    “明白。”他嘴角微揚，“你放心，我做事雖風流，但不魯莽。”
    第二日清晨，雲逸塵便已安排妥當。他的幾個親信悄然潛入戶部、兵部和禮部的外圍官員圈子，以各種名義接近他們的管家、幕僚，從日常開銷、私交宴請入手，尋找異常之處。
    三日後，第一份情報送到了我手中。
    “李大人最近頻頻出入城南的一間酒樓。”阿菱低聲稟報，“據說是與一位姓趙的大人私下會麵。”
    “趙大人？”我皺眉，“兵部侍郎趙文遠？”
    “正是。”她遞上一份賬冊副本，“這家酒樓的賬本顯示，趙大人近月的花銷比以往翻了三倍，且每次結賬都是用一種特殊的金葉子——據說是前朝流通的貨幣。”
    我心頭一震。前朝貨幣早已被新帝下令廢除，市麵上幾乎絕跡。如今竟然出現在朝廷命官身上，這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看來，趙大人也脫不了幹係。”我喃喃道。
    雲逸塵坐在一旁，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這還隻是開始呢。”
    接下來幾日，更多的情報陸續送來。有幾位原本低調的大臣突然購置豪宅、豢養門客，甚至有人秘密調換府中仆役，顯然是為了掩蓋什麽。
    “他們是在為後續的行動做準備。”我看著手中的資料，語氣沉重。
    “要不要先把這些人抓起來？”阿菱問。
    “不行。”我搖頭，“我們現在掌握的隻是部分證據，若貿然動手，隻會讓他們警覺，甚至提前發動叛亂。”
    雲逸塵輕輕敲著桌麵，“所以，最好的辦法是——放長線，釣大魚。”
    我抬頭看向他，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不錯。我們要做的，不是抓幾個人，而是揪出背後的真正主謀。”
    他眯起眼睛，露出狐狸般的笑意，“我這就去安排，讓那些‘貴賓’繼續享受他們的美夢。”
    數日後，我終於將所有調查結果整理成冊，並親自前往皇宮，向新帝匯報。
    禦書房內，燭火搖曳，映得龍案上的奏折泛著淡淡的光暈。新帝聽我陳述完一切後，久久未語。
    “你的意思是……這些大臣不僅反對新政，還勾結前朝餘孽，意圖謀反？”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可置信。
    “是。”我拱手，“雖然目前尚未掌握全部證據，但從銀錢流向、人員往來來看，已有足夠跡象表明他們正在策劃一場陰謀。”
    新帝緩緩起身，走到窗前望向夜色中的宮牆，“朕登基以來，一直試圖以仁政服眾，未曾想到……竟有人膽敢謀逆至此。”
    我上前一步，“陛下，如今最重要的是穩住局勢，切勿打草驚蛇。臣建議暫且按兵不動，待時機成熟，再一舉將幕後之人一網打盡。”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眸中情緒複雜，“你倒是冷靜。”
    “臣不敢不冷靜。”我低頭道，“如今朝堂暗潮洶湧，若處理不當，恐怕會引起更大動蕩。”
    他沉默良久，終是點頭，“好，就依你所言。我會暗中觀察，待你進一步確認後再作決斷。”
    離開皇宮時，已是深夜。我站在宮門外，望著滿天星鬥，心中卻無半分輕鬆。
    “你真打算等到他們動手？”雲逸塵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旁，語氣似笑非笑。
    “當然。”我淡淡道，“等他們自以為勝券在握時，才是我們出手的最佳時機。”
    他輕歎一聲，“你這個人，真是越來越可怕了。”
    我瞥他一眼，“可怕的人，才活得久。”
    他哈哈一笑，“這話倒是說得有理。”
    回到謝府，我立即召見雲逸塵的手下，讓他們繼續監視那些可疑大臣的一舉一動，並特別關注趙文遠的動向。
    然而，就在當晚，又一封密信送到了我手中。
    “小姐。”阿菱神色凝重，“‘聽雪樓’傳來的消息，趙大人昨日深夜秘密會見了一位戴鬥笠的男子，模樣與先前那位極為相似。”
    我心中一凜，“難道……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不僅如此。”她繼續道，“那位男子離開趙府後，直奔城西方向，似乎另有目的地。”
    我沉思片刻，忽而站起身，“立刻派人跟蹤，務必查明他們的最終去向。”
    阿菱領命而去。
    我轉身看向窗外，夜風拂過，帶來一絲涼意。這場棋局，已經進入最關鍵的階段。
    “雲逸塵。”我喚了一聲。
    “在呢。”他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你是不是又要拉我下水？”
    “這次，水更深。”我回頭看他，“你確定還要跟我一起？”
    他微微一笑，眼神卻比往常認真許多，“我說過，你是我最喜歡的對手。怎麽能錯過最後的對決？”
    我輕哼一聲，“那就別拖後腿。”
    他笑著應下，“遵命，沈大人。”
    夜色漸深，風聲漸緊。
    我知道，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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