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踏碎落葉，風掠過山林，仿佛有人在耳邊低語——
    “沈清歡，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我回頭望了一眼謝府方向，心中默念：“是的，我準備好了。”
    蒼梧山距離天啟城不過兩日腳程，但山路崎嶇，加之近日江湖動蕩，沿途多有不明勢力盤踞。我帶了兩名聽雪樓的暗衛隨行，雖不顯山露水，卻足以應對尋常伏擊。
    第三日清晨，我們抵達了蒼梧派山門之下。
    山門前立著一尊石雕劍神，手中長劍直指雲霄，氣勢淩人。守門弟子見我一行三人前來，神色警惕，卻並未阻攔。其中一人匆匆入內通報，另一人則盯著我的腰間令牌看了半晌，才低聲問道：
    “閣下可是謝家之人？”
    我點頭，遞上早已備好的拜帖。
    片刻後，蒼梧派大弟子親自出迎，將我們引入正廳。
    掌門玄塵子端坐主位，身著青色道袍，須發皆白，目光如炬。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淡淡開口：“沈姑娘此來，所為何事？”
    我拱手作揖，開門見山：“邊疆戰事吃緊，神秘勢力又在江湖攪局。朝廷欲聯合各方共禦外敵，特請蒼梧派鼎力相助。”
    玄塵子微微皺眉：“此事，老夫已有耳聞。隻是江湖歸江湖，朝廷之事，向來與我等無涉。”
    “可若這江湖，已被他人掌控呢？”我輕聲道，“您可知西南武林聯盟已落入神秘勢力之手？他們正在拉攏各大門派，若有不從者，便以‘叛逆’之名鏟除。”
    玄塵子臉色微變，沉默良久才緩緩道：“你有何證據？”
    我取出一枚玉符，放在桌上。
    “這是雲家漕運線上的密信殘片，上麵提及了西南武林聯盟被操控的事實。若您不信，可派人前往查證。”
    玄塵子凝視那枚玉符，眼中閃過一絲動搖。
    “若我蒼梧派願意出手，朝廷能給什麽承諾？”
    “不是承諾。”我語氣堅定，“是一場真正的合作。朝廷提供軍械糧草，你們提供武力支持。我們共同對抗的是一個意圖顛覆整個王朝秩序的敵人。”
    他沉吟許久，終是緩緩點頭：“好，我會召集長老商議此事。三日後，給你答複。”
    我起身行禮，轉身離去時，玄塵子忽然喚住我：“沈姑娘，若真如你所說，這場棋局，恐怕比你想的還要複雜。”
    我回頭一笑：“我知道。”
    回到天啟城已是第五日黃昏。
    謝婉柔在府中設宴為我接風洗塵，雲逸塵也難得地早早到場，手裏還拎著一瓶陳年女兒紅。
    “聽說你成功說服了蒼梧派？”他笑眯眯地給我斟酒。
    “還在談。”我抿了一口酒，“但他們至少願意考慮。”
    謝婉柔輕輕放下茶盞：“聽雪樓剛剛傳來消息，顧言澈那邊傳來了捷報。”
    我一怔，隨即心跳加快。
    “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今晨。”她遞來一封密信，“趙靖親自押送，說是顧將軍親手寫的。”
    我接過信，指尖微顫，拆開一看：
    ＞ “清歡：
    ＞
    ＞ 今日辰時三刻，敵軍主力再度來襲，我率眾迎敵，於斷崖口設伏，一舉殲滅敵軍前鋒三千餘人。此役之後，敵軍士氣受挫，短期內恐難再犯。
    ＞
    ＞ 邊疆暫穩，勿憂。
    ＞
    ＞ ——顧言澈”
    我望著那熟悉的字跡，心頭一陣柔軟，仿佛那人就站在我麵前，依舊一身戎裝，眼神堅定。
    “他贏了。”我輕聲說。
    雲逸塵挑眉：“看來這位顧將軍，確實是個厲害人物。”
    謝婉柔微笑：“朝堂那邊，也會因此更有底氣。”
    果然，翌日早朝，新帝當庭宣布顧言澈取得階段性勝利的消息，群臣嘩然。
    一位老臣激動道：“若顧將軍能在邊疆穩住局勢，朝廷便可騰出手來整頓江湖亂象！”
    另一位大臣附和：“正是如此，如今朝廷既有軍功做底，又有江湖盟友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新帝龍顏大悅，當即下令加封顧言澈為鎮北將軍，並命兵部籌備後續支援事宜。
    我站在殿外，聽著殿內的議論聲，心中卻隱隱浮現出一個念頭：顧言澈的勝利，或許隻是暫時的。神秘勢力既然敢在這個時候煽動江湖，必然有所依仗。
    而他們的真正目的，尚未浮出水麵。
    散朝之後，我與謝婉柔、雲逸塵再次聚首謝府。
    “接下來該如何行動？”雲逸塵一邊把玩著手中的玉佩，一邊問道。
    “我們需要一個突破口。”我指著桌上的地圖，“西南武林聯盟已經被控製，若能從中打入內部，或許能找到幕後黑手的蛛絲馬跡。”
    謝婉柔點頭：“我已經讓聽雪樓的人去查蕭家最近的往來賬目，若有異常，應該很快就能發現。”
    雲逸塵忽然笑了：“說到賬目，我這邊倒有個線索。前幾日我收到一份密報，說蕭家有一條暗線，專門負責與江湖勢力交易兵器。”
    我眸光一凝：“交易兵器？”
    “沒錯。”他笑意更深，“而且，這些兵器並非普通刀劍，而是……毒器。”
    我心頭一震：“你是說，他們打算用毒器對付朝廷？”
    “不排除這個可能。”他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道，“所以我想，或許可以借這條線，反向追蹤到神秘勢力的老巢。”
    我沉思片刻，緩緩點頭：“值得一試。”
    謝婉柔看著我們，輕聲道：“那麽，就讓我們各自分頭行事吧。”
    我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遠方的天空。
    風起雲湧，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
    “清歡。”雲逸塵忽然開口，“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我回頭看他一眼，嘴角微揚：“你說呢？”
    他哈哈一笑，舉杯敬我：“祝你旗開得勝。”
    我抬手與他對飲，心中卻明白，這一局棋，已經走到了最關鍵的一步。
    而我，早已沒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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