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禦花園的亭子裏，看著謝婉柔走遠的背影，池水依舊泛著波光，晚霞卻已褪去大半。顧言澈不知何時靠在了柱子上，手裏那壺酒已經空了。
    “你剛才說‘我會讓他們都活著’。”他忽然開口，“聽起來像是句詛咒。”
    “對你來說是詛咒，對我來說隻是承諾。”我轉過身，將手搭在欄杆上，指尖有些涼。
    他沒再說話，隻是望著遠處宮牆下飛過的幾隻燕子，眼神裏藏著我不太看得懂的情緒。
    夜色漸濃時，我回到府中，剛踏進門，阿硯就迎上來遞來一封密信，說是雲逸塵讓人連夜送來的。
    拆開一看，字跡飛揚灑脫，內容卻沉穩得不像他的風格。
    ＞ “沈姑娘，東南方向三百裏外，有座無名山穀，三麵環山，一麵臨崖。近日發現大量陌生人出入，行蹤詭秘，疑似為神秘組織總部。我已派人暗中監視，但對方戒備森嚴，恐難久守。若欲行動，宜早不宜遲。”
    我盯著那封信看了許久，直到燭火跳動了一下，才驚覺自己竟屏住了呼吸。
    第二日清晨，我便召集了雲逸塵、顧言澈與幾位可靠的情報頭目，在書房內閉門議事。
    “你們怎麽看？”我將地圖攤開，用鎮紙壓住邊緣。
    雲逸塵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手指敲著桌麵：“這地方確實可疑，但我總覺得……有點太容易找到了。”
    “你是說陷阱？”顧言澈皺眉。
    “不是陷阱，就是運氣太好。”我接口道，“不過現在也別無選擇，既然線索出現了，就不能放過。”
    我們花了整整一個時辰分析地形、人員配置以及可能的風險。最終決定，由我親自帶隊，帶上精銳小隊潛入山穀附近，進行初步偵查，同時安排後援隨時待命。
    出發前夜，我收拾妥當，正準備歇息，門外傳來輕叩聲。
    “進來吧。”我說。
    門推開，是謝婉柔，她穿著素雅的月白長裙，手中捧著一隻小巧錦盒。
    “這是謝家祖傳的香囊，能驅邪避毒，聽說那個山穀常年霧氣彌漫，或許有用。”她將盒子放在我桌上，語氣輕柔。
    “多謝。”我接過，打開看了一眼，香氣清幽，像是雨後的竹林。
    “你要小心。”她忽然握住我的手，“我可不想再失去你一次。”
    我笑了笑：“我答應你，一定活著回來。”
    她點頭，轉身離去，腳步很輕，像怕驚擾了夜色。
    次日辰時，我們一行人便啟程南下。一路穿林越嶺，風餐露宿，終於在五日後抵達山穀外圍。
    遠遠望去，那片山穀果然如雲逸塵所說，三麵高聳如壁，隻有一條狹窄小路通往內部。山間霧氣繚繞，偶爾能聽見鳥鳴，卻不見人影。
    我們在一處隱蔽的山坳紮營，派出斥候探查路線與敵情。
    傍晚時分，一名斥候帶回了一個意外的消息——山穀中有燈火閃爍，似乎正在舉行某種儀式。
    “儀式？”我皺眉，“什麽儀式？”
    “像是祭祀。”斥候低聲回答，“有人在念經，還有鼓聲。”
    我與顧言澈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今晚摸進去看看。”我說。
    計劃很快定下，由我和顧言澈帶兩名高手先行潛入，其餘人在外接應。
    夜色沉沉，山風卷起落葉，吹得衣袂獵獵作響。我們沿著一條野兔踩出的小徑緩緩前行，腳下的枯枝發出細微斷裂聲。
    靠近穀口時，果然看見幾名黑衣人把守，個個神情警惕，腰間佩刀未離身。
    “怎麽過去？”顧言澈低聲問。
    “從上麵繞。”我指了指頭頂的一處斷崖，“那邊視野開闊，可以俯瞰整個山穀。”
    我們借著藤蔓攀爬而上，動作輕巧無聲。到了斷崖邊，果然看清了穀中情形。
    中央是一座石台，四周點著數十盞油燈，火光搖曳，映得一張張臉龐模糊不清。幾十名黑衣人圍成一圈，中間跪著一人，似在祈禱或懺悔。
    “他們在做什麽？”顧言澈湊近問我。
    “不知道。”我眯眼細看，“但肯定不是普通祭祀。”
    這時，人群中走出一名身穿灰袍的老者，手持一卷古舊帛書，口中念念有詞。
    “這聲音……”我心頭一震，“像是巫蠱之術。”
    顧言澈神色凝重：“看來這個組織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複雜。”
    我們不敢久留，迅速記錄下所見所聞，準備返回營地。然而就在我們準備撤離時，一聲尖銳的鷹嘯劃破夜空，緊接著，四麵八方亮起無數火把，顯然是發現了我們的蹤跡！
    “快撤！”我低喝一聲，率先躍下斷崖。
    身後箭矢呼嘯而來，擦著我耳畔掠過，釘入岩壁，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我們一路狂奔，穿梭於密林之間，終於甩開了追兵。回到營地已是深夜，眾人臉色皆不好看。
    “他們早有準備。”我喘著氣回憶道，“可能是我們之前派出去的斥候暴露了行蹤。”
    “無論如何，必須立刻調整作戰計劃。”顧言澈冷靜地說，“不能再貿然深入。”
    我點點頭，心中卻隱隱覺得不安。這個組織，似乎比我們預想的更龐大，也更危險。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加強了營地防禦，並派遣更多人手搜集情報。終於，在第七日清晨，一名偽裝成樵夫的探子帶回了一份至關重要的地圖。
    “這是山穀內的布局圖。”他指著一處標記，“這裏應該是他們的核心區域，防守最嚴密。”
    我仔細研究地圖，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一個大膽的計劃。
    “我們要正麵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然後從西側懸崖突襲。”我說，“隻要控製住核心區域，就能掌握主動權。”
    顧言澈聽後沉默片刻，才點頭：“好，那就按你說的辦。”
    當晚，我們開始部署。一部分人負責製造混亂，另一部分則悄然繞到西側懸崖，準備發起突襲。
    我站在懸崖邊，望著下方燈火通明的山穀，心跳如擂鼓。
    “準備好了嗎？”我回頭看向眾人。
    “隨時可以。”顧言澈站在我身邊，目光堅定。
    我深吸一口氣，低聲說道：“那就……動手。”
    話音剛落，一支火箭突然從對麵山坡升起，直衝天際，照亮了整片夜空。
    下一秒，喊殺聲驟然響起，戰鬥正式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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