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會出現在這兒。楚惜顏心中一沉，方憶涵的身份怕是要徹底廢了、
    方夫人在一旁小心問道：“這位公子可是傅延年傅公子？”
    “真是在下。”傅延年答道，目光卻還落在楚惜顏身上。
    傅延年是北梁首富，手下產業遍布天下，是真正富可敵國的商人。有錢自然就有名聲，有人脈。據說傅延年扶持過很多世家，北梁如今的備受重用的雙將初星辰、初曉風也受過他的恩惠，對他十分敬重。
    他說他是來南唐經商的，某種意義上算是實話。
    方夫人不敢怠慢：“妾身夫君乃是戶部尚書方建修。這是小女方憶涵。”
    “見過夫人。”傅延年一拱手。
    他居然是傅延年。楚惜顏挑眉，她可沒聽說傅延年是會武，而且還是宗師級別的高手。
    “原來是方姑娘。”傅延年勾唇一笑，平凡的麵貌硬是讓他笑出了幾分風華。
    “傅公子說笑了。”楚惜顏輕笑出聲，“我們不是昨天才見了一麵，公子看我自然十分眼熟。”
    傅延年不想她直接認了昨日之事，接道：“我見姑娘昨日言語冷漠，不敢坦言昨日碰麵之事，恐唐突了姑娘。”
    兩人你來我往打著啞謎，方夫人疑惑道：“傅公子與涵兒見過麵？”
    “女兒昨日去津水江邊賞景，偶遇了傅公子。”
    “正是如此，在下昨日江邊賞景之時，遇到了方姑娘，一見難忘，不想今日又遇到了。”傅延年說到一見難忘之時，加重了語氣，戲謔地看著楚惜顏。
    “傅某想請方姑娘借一步說話，夫人可介意？”
    “當然不介意。”方夫人勉強一笑，心中暗恨，這小賤人居然勾搭上了傅公子。
    “我也正好有話想與傅公子一敘。”楚惜顏抬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陳家別園的東南角很是僻靜，工匠在此處精心設計了一個小亭子延伸至水上，憑欄而望，湖麵之上波光粼粼，夜風一吹，便攪動一池月色。
    楚惜顏將手臂搭在了欄杆之上，望著湖中月色，神色晦暗不明。
    “傅公子……是來南唐經商的？”
    傅延年站在她身後幾步遠處，凝視著她背影，聞言笑道：“做一點小生意，順道看看南唐的風土人情。”
    他話鋒一轉：“南唐的風俗確實不一般，官宦小姐也能有一身絕頂的武功。”
    “我也很好奇北梁的風俗，北梁的首富，不止經商厲害，身手也是一流。”楚惜顏回道。
    兩個本不應屬於江湖的人，卻是可以躋身江湖中最頂尖的高手之列。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嗎？我想方姑娘身邊之人也不知道真正的方姑娘是何等模樣的。”傅延年說道。
    “秘密……嗬……”楚惜顏嘲諷一笑，“不算隱居之人，天下可知的宗師之境有三人，南唐太子楚惜北、吳越三皇子宮離夜，還有一個是消失已久的南唐前任國師紀商歌。”
    “想至宗師之境，除了天縱之資還要有絕頂的武學傳承。這樣的武學傳承一國之主尚不能得，絕不是富甲天下就能得到的。”
    “凡事總有例外。”傅延年語氣淡然，“方姑娘是第四人，我為何不能說第五人？”
    “當然能。”楚惜顏點頭，“我隻是有幾分好奇。傅公子不願說，我又何必在問。”
    傅延年給她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她已經習慣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手中，她知道江湖上每一絲風吹草動，知道四國朝堂的每一次變動，甚至知道天下局勢每一日的微妙變化。
    但是她不知道眼前之人到底是何身份，她也看不透眼前之人有何目的，有何謀算。
    這樣的未知讓她由心底生出一絲不安。她隱約感覺傅延年是個危險的人，本能地在他麵前豎起防備，甚至咄咄逼人。
    “不是我不願說。隻是禮尚往來，我若願意說出自己的師承，方小姐也能告訴我師出何門嗎？”傅延年一臉坦蕩。
    “我師門不過天地一浮萍，不值一提。”
    “傅某師門也沒什麽名氣，提了方小姐怕也是不知。”
    楚惜顏心知這樣相互試探下去，不過是交換假話罷了，不願意再說下去，“傅公子剛剛說有話對我講？”
    “昨日見到方小姐之後，傅某久久不能忘懷。本以為再無機會相見，不想能在此處相遇。”他語氣頗為誠懇，“傅某未曾見過如方姑娘一般玲瓏通透的女子，若有機會，想與方小姐做個朋友。”
    做個朋友？是想借此她的秘密吧。
    “我還以為傅公子對我一見傾心，想求娶回家呢。”楚惜顏這話說的慢條斯理，卻語出驚人。
    傅延年被她驚得連咳兩聲，半晌才說出話來：“我以為姑娘是傾心太子殿下的。”前一刻還是鋒芒畢露的女俠，怎麽突然就恨嫁了？
    “太子殿下長的好嘛，就隨便喜歡喜歡。”楚惜顏轉過身來，倚在欄杆之上，“嫁人怎麽能肖想太子殿下。”
    那他就是隨便能肖想的？傅延年一陣氣短，他若想娶名門貴女，多少世家等著與他聯姻，想尚公主也不是不可能。她一個尚書的女兒，看樣子還是不受寵的庶女，不能肖想楚惜北，就能肖想他？
    楚惜顏擠兌了他兩句，心情大好，“看來公子的讚美之詞也是隨便說說，我還是再看看其他的才俊吧。”說著就向亭外走去。
    傅延年才意識到已經被她三言兩語帶跑了話題。
    楚惜顏剛走出亭外，就看見一道修長的身影背手而立，臨湖賞月。
    見到有人從亭內出來，那人望過來，月光勾勒出他清俊的眉眼。
    楚惜顏今天一連遇到了兩個不想遇到的人。在遇見傅延年之後，她又遇見了楚惜北。
    而且，以楚惜北的耳力，亭內的對話怕是被聽的一清二楚。隻是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來的，聽到了多少。
    若是被楚惜北聽到他們關於宗師的談論，又會是一樁大麻煩。到時候方憶涵想死遁都難。
    “臣女見過太子殿下。”楚惜顏恭敬地行了一禮。
    楚惜北看了一眼她，微微頷首。
    這時候，傅延年跟了上來，先是一愣，然後拱手一禮：“原來是太子殿下。”
    “傅公子。”楚惜北也回了一禮。
    楚惜顏挑眉，看來傅延年說不曾見過楚惜北是假的了。
    兩人不止見過，還十分熟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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