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馨回去後果然沒有再與楚惜顏來往了。她不止不來找楚惜顏，甚至平日裏連自己的院門都不怎麽出了，一下子安靜沉寂了下來。
    “七小姐嚇到了呢。”小月有點幸災樂禍，她一直不喜歡方雨馨的見風使舵，憋著好久想在楚惜顏麵前說方雨馨的壞話。
    楚惜顏早忘記了方雨馨，她這些天一直在處理“風信匣”的人員調度，事務繁雜，哪有功夫還去在意方雨馨。小月一提，她才想起來：“本來就沒有多深的交情，不來是正常的。”
    “我這院子沒什麽人，隻有你要小心些，別被人抓了把柄。”
    小月乖巧地應了一聲，然後被楚惜顏趕去了外麵。
    和楚惜顏想的一樣，楚惜笙不能大張旗鼓地跑來方府，她這種小人物大概也不值得楚惜笙親自動手，在貴女圈裏表達一下對她的不喜，煽風點火一下，就能做很多事情了。日後得了機會，再順理成章的收拾她。可惜她大概不知道，方憶涵根本沒什麽交際圈，也不出門。外麵傳的再沸沸揚揚，也影響不到楚惜顏的日常生活。
    楚惜笙這幾日大概還一門心思在公冶源身上，騰不出手來去收拾她。不過等過幾日楚惜笙在公冶源那裏沒什麽收獲的時候，就會想起來這件事。
    那時候方憶涵可能已經“出嫁”了。就算沒有，在楚惜顏眼裏，楚惜笙也不值得她費多少心思。至少不值得她在一堆情報和事務中去想雲萱公主會對她做什麽。
    這幾日要說有什麽事情發生，大概就隻有方憶涵傳信說找到了提親的人選，不日便會上門提親。
    至於是誰，楚惜顏也沒問，方憶涵做事她從來放心，況且說到底也是“方憶涵”嫁人。
    不知道方憶涵會不會想參加一下自己的婚禮，這可是平常人難有的經曆。楚惜顏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桌麵上寫滿了蠅頭小楷的紙，想著方憶涵看“自己”出嫁的情形。
    楚惜顏拿起桌麵上的紙張，厚厚的一疊放進袋子裏封好。
    “十五。”
    “屬下在。”十五應聲現出了身形。
    楚惜顏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他：“把這個給方憶涵送過去，以後就這麽辦，沒提過的就按她自己的意思辦。”
    她想了想，補了一句：“算了，我明天去一趟總部親自跟她說吧。”
    十五愣了一下：“明天是雅林集會的日子。主上不是答應了北霄公子同去？”
    “……我給忘了。”
    楚惜顏揉了揉額角，她這些天處理的事情太多，不隻是“風信匣”的事情，還有師門的事情要處理。忙的有些昏頭。
    “你先送過去吧，我過幾日再過去。”
    楚惜顏最後還是以方憶涵的身份去了雅林集會。
    她一個仆從都沒有，孤身一個女子站在雅韻軒門口。
    看門的小廝上前問她：“姑娘找人。”
    楚惜顏亮了亮手中的請帖：“我來赴會。”
    小廝翻看了半天的請帖，再三確認無誤後，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目送她進了門。最大膽的女子也隻會赴一些詩會，賺一些才女的名聲。那些文人才子也很樂意有美人赴會，為詩會添了不少樂趣和彩頭。
    可是這種正經論學的集會是從來沒有女子參加的，也沒有邀請女子的先例。
    引路的仆從表情也差不多，楚惜顏看了他一眼，他才慌忙低下頭：“姑娘這邊請。”
    楚惜顏隨著引路的人轉過幾處亭台，到了雅林集會真正的地點，落梅院。
    楚惜顏算到的比較晚了，落梅院裏麵已經聚滿了人。
    她一進門就看見了公冶源被一群人圍在了中間，搶著和他交談。公冶源耐心很好地和每一個人說話，不時點頭，不讓一個人覺得自己被疏忽。
    圍著他的人顯然很受用，楚惜顏聽見他們對公冶源大加讚賞。
    “名不虛傳……”
    “公冶公子果然見地非凡。”
    “公子如玉，可比西陵陸筠修了。”
    公冶源自然謙虛地回應。
    “謬讚。”
    “不敢當的……”
    “我不如遠矣……”
    楚惜顏心底嗤笑一聲，拿他跟陸筠修比，他的確不如遠了。自從燈會那日公冶源用楚惜笙試探她，楚惜顏對他的印象就一落千丈了。
    對本來因公冶源而來的雅林集會，也沒了最初的興致盎然。
    楚惜顏在院子裏看了一圈，沒有發現北霄的身影。
    應該是還沒有到，她一邊這麽想著一邊轉了個身，想去角落裏呆上一會兒。
    結果正好看見北霄帶著燕軒走了進來，北霄顯然也看見了她，快步走了過來。
    北霄站在她麵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就這麽過來了？”
    “你不是也這麽過來的嗎？”楚惜顏不甚在意的回道。
    “我以為你是保這個身份的。”北霄往院子望了望，果然已經有人注意到了楚惜顏，或好奇或不悅地打量這邊，低聲議論著。
    “你都知道了還有什麽可保的。”
    “公冶源不是不知道嗎？”北霄向公冶源那邊揚了揚頭。
    “晚了。”楚惜顏斜了他一眼，“因為你名頭太大的緣故，不知道哪裏惹了楚惜北和公冶源，他們都覺得能讓傅公子多看兩眼的人必非凡品。”
    北霄略一思索就明白過來了：“你碰見他們了？”而且看來過程不太愉快。
    “偶遇。誰想到太子殿下會沒事帶著自己的幕僚逛燈會？”
    “太子殿下也是人啊。”北霄幸災樂禍的笑了，“公冶源現在還不是太子的幕僚。而且用公冶源做幕僚，會不會太奢侈了些？”
    “隻要南唐帝還在，他就隻能乖乖在太子府做個門客。”楚惜顏語氣淡淡。
    北霄挑眉：“看來清悅對他很不滿意。”
    “談不上不滿意。”楚惜顏指了指院子的一邊，“我們去那裏。再在這裏站下去，恐怕就要有人來質問我了。”
    “你過去了也一樣，早晚會有人過來說話。”
    雖然這麽說，北霄還是跟了她過去。“我以為你至少會換一身男裝，不至於這麽顯眼。”
    “我有什麽好遮掩的。”楚惜顏的笑裏帶著那麽一點狡猾，“等下有人來問我，一個閨閣女子怎麽跑來這種地方，我就說是你帶進來的。”
    北霄搖頭失笑：“那我就隻能說清悅是我的藥癮，我一刻也離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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