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深夜，南唐皇宮中卻燈火通明。
    出了這麽大的事，實在很難讓人安心入睡，各宮之中都人心惶惶。
    楚惜北從南唐帝的寢宮中走出來，公冶源跟在他身後。雖然南唐帝之前下令說不準他入宮，不過在這種情況下，這種命令就不重要了。
    公冶源還是向南唐帝請了罪，南唐帝當然不會怪罪於他，揮揮手把之前下的令取消了，準許他跟隨楚惜北入宮。
    衛昊然早已在寢宮外等候多時，見楚惜北等人出來，立刻迎上去：“殿下，皇後娘娘召您過去。”
    叛亂輕而易舉地平息下來，起來的時候像一場兒戲，平息下去的時候也宛如一場幻夢的破滅。
    比起各宮嬪妃的惶惶不安，陳皇後更為驚慌失措。因為兵變的家族是陳皇後的母族陳家。
    楚惜北見到陳皇後時，她已經失去了平常的端莊與自恃，臉色蒼白，手止不住地發抖，眼底是顯而易見的倉皇。
    “北兒……”她叫著楚惜北的名字，問道：“你父皇怎麽說？”
    楚惜北陪南唐帝待了不短的時間，這段時間足夠陳皇後知道一切的來龍去脈。
    她知道了叛軍是由誰率領的，也知道是楚惜北平息了叛亂。作為陳家的女兒，她對這場兵變全然不知情。
    但南唐帝絕不會這麽認為。陳皇後絕望地想到，她可能很快就不是皇後了，等待她的可能是廢後、甚至是一杯毒酒。張貴妃跟她鬥了這麽多年，終於能得償所願了。
    陳皇後都能猜想到張貴妃會如何在她麵前耀武揚威，如果她還能看到的話。
    她能抓到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就是楚惜北。兵變的雖然是陳家，但是平叛和救駕的也是她的親子。
    她滿懷希冀地看著楚惜北：“北兒，你父皇有沒有下令……”
    楚惜北沒有再上前，淡淡道：“父皇說，陳家叛亂一事，由我處理。”
    陳皇後眼前一亮：“那本宮……”她說話的語氣近乎小心翼翼，楚惜北終究軟下了口氣：“父皇知道您不知情，您最近小心些便好。”
    “那陳家……”
    楚惜北搖頭：“陳家不行。”他微微側頭，似乎能穿越重重的宮牆望見陳家的府邸。
    “現在……陳家應該已經沒有人在了。”在他帶禁軍入宮之前，就已經派人包圍了陳家，現在陳家的人應該都在大獄裏。
    陳皇後眼中的光芒熄滅了，她不死心地盯著楚惜北：“北兒，你能不能去求求你父皇。”
    陳皇後的聲音顫抖，眼中淚意彌漫：“那是你母族！”
    楚惜北以一種極淡漠的態度回絕了她：“陳家是叛亂，抄家滅族是必然的。”
    與陳皇後極為相似的通透眼瞳冷漠得如同毫無人氣的墨玉，楚惜北這樣看著陳皇後，緩緩道：“母後，您該知道，您能繼續做這個皇後已是極致了。”
    “您過去的確是陳家的女兒，但是您不要忘了，您現在是母儀天下的皇後。”
    陳皇後驚恐地看著楚惜北說完這一番話，哽咽著說不出話，她用手蓋住臉龐，淚水順著她雪白的手腕滑下來。
    “那是我的依仗，也是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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