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貴妃道：“皇上覺得薛家的大公子怎麽樣？”
    “薛家的？”南唐帝沉思了一會兒，想了起來，“薛元正？學識和人品都有，還是不錯的。”
    張貴妃見他有意，連忙接著道：“薛家也是大姓，我瞧著薛元正那孩子與雲萱正相配。”
    她打的好算盤，薛家明顯是楚惜北這一派的，而且站隊站的及時，以後絕對能平步青雲。況且薛元正在這一輩的年輕人中也是極為出挑的，楚惜笙能嫁給他也是穩賺不賠的。
    南唐帝點點頭：“倒也可以。那雲蓉呢？”
    張貴妃剛剛提起楚惜穎也是順帶一提，此時南唐帝如此問，她便隨便提了一個世家子弟的名字：“皇上宋家的四公子宋光霽如何？”
    不是自己親生的女兒，當然不會有多上心。
    南唐帝勉強想起了宋光霽，論起家世身份來和楚惜穎也是配的，便道：“也是不錯的。”他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張貴妃也不在意，溫柔一笑：“臣妾想著雲蓉自幼就沒了母妃，合該有人替她操心一番。”
    這溫良賢淑的模樣，哪有一點開宴前的囂張和驕矜？
    陳皇後聽她這麽說就有些坐不住了。楚惜穎確實自幼就沒了母妃，但是怎麽也輪不到張貴妃來操心，她才是後宮之主。就算現在後宮事宜由陳妃管著，皇後也還是她。而且張貴妃這般說，不是在暗指她不夠盡責，沒對楚惜穎的事情上心嗎？
    再者陳皇後怎麽放任張貴妃把楚惜笙嫁給薛家，要嫁也得是楚惜顏嫁。
    陳皇後也不直接和張貴妃說話，而柔聲對南唐帝道：“皇上，臣妾也覺得薛元正和宋光霽都是很不錯的。隻是雲清作為姐姐還未成婚，雲萱和雲蓉便議親是不是不太合禮製？”
    確實不太合禮製，隻是楚惜穎和楚惜笙也確實到了年紀。若不是楚惜顏和宮離夜的婚事沒了，現在楚惜顏早就嫁往吳越了，楚惜笙和楚惜穎此時可能也定了婚事了，甚至已經成婚了。
    南唐帝也想到了，他想到之前答應楚惜顏的話，略微煩心，揮揮手道：“那便算了吧，朕等會兒問問雲清，她定了之後雲萱和雲蓉再說吧。”
    陳皇後看著南唐帝溫婉一笑，不再多言。
    張貴妃也隻好道：“皇上說的是，那雲萱和雲蓉就等等再說吧。”她言語體諒，麵容上卻露出一點委屈，隨後又努力遮掩了下去。
    南唐帝看得心一軟，又安慰了她幾句。
    之後宮宴就再沒起什麽風波，南唐帝因著楚惜北和夏婉瑜的事也沒什麽興致，又多坐了一會兒就散了宴席。臨走前他命楚惜北去禦書房等候，順便還帶上了楚惜顏，要她一同前去。
    楚惜顏無奈地站起身，知道南唐帝估計要問她有沒有合心意的人。她一邊往禦書房的方向走，一邊琢磨著怎麽應付過去。
    她步伐要慢一點，到禦書房的時候楚惜北已經在裏麵等著了。她行了一禮，乖巧道：“雲清見過太子皇兄。”
    楚惜北頷首，突然問道：“你身邊的宮女呢？”
    楚惜顏一愣：“自然是在外麵等候。”她有些拿不準楚惜北為什麽這麽問她，難道是公冶源對他說了什麽？
    公冶源什麽都沒對楚惜北說過，楚惜北隻是想起了楚惜顏身邊有個宮女曾經偷眼看他，那眼神實在不像是一個宮女該有的眼神。
    他聯想到楚惜顏這些日子的變化，起了疑心。
    楚惜顏等著楚惜北再開口卻半天沒等到，剛鬆了口氣就聽楚惜北又問：“晉和殿最近換了許多人？怎麽突然想起來換了這麽多人？”
    楚惜顏答道：“有些宮人用著不太順手就換了。以前沒仔細查過，才發現有人偷懶，便換了。”
    這是明麵上的說辭，為什麽換宮人誰都知道，當然是因為裏麵都是其他宮的眼線。
    楚惜顏想著，這裏麵應該沒有楚惜北的人吧？他還不至於在自己不喜的同胞妹妹的宮裏插個人吧，這不是浪費人手嗎？
    又是一陣沉默，楚惜北突然道：“你身邊的大宮女怎麽進的宮？”
    楚惜顏疑惑的表情恰到好處：“當然是選進來的啊。”當然是天機閣偷梁換柱安排進來的啊。
    楚惜顏總算明白了，楚惜北是在詐她的話。先讓她提心吊膽地等著，隱隱有所鬆懈之後，再突然問上一句。若是楚惜顏太過緊張，很容易將書墨和司琴的真實來曆脫口而出。
    隻是很可惜，楚惜顏雖然想遮掩自己身邊的異常，但還完全沒到提心吊膽怕楚惜北發現的地步。
    楚惜北審視地盯著她看，楚惜顏眼神疑惑地回視她。坦然、又無所畏懼。
    楚惜北輕輕“嗬”了一聲，收回了目光。
    不多時，南唐帝便來禦書房，他已經換了一身常服，進來後便問楚惜北：“你和華昭公主怎麽回事？”
    楚惜北答道：“就是那麽回事，父皇，我的婚事能不能交由我自己處理？”
    南唐帝不悅道：“交給你自己處理？難道非得要娶華昭公主的不是你嗎？現在人到了南唐，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楚惜北道：“我是說之後也交由我自己處理，無論我娶不娶她，無論我什麽時候娶她。”當然不是他不滿意，是那個人不願意嫁給他罷了。隻是以楚惜北的驕傲，是絕不會在這裏當著父親和妹妹的麵承認這件事的。
    南唐帝從來對楚惜北都是有求必應的，這次卻皺著眉，用略微嚴厲的口吻道：“已經昭告四國的婚事，也能由著你胡鬧嗎？你若是想將婚期推後，倒沒什麽關係。若你想取消這門婚事，到時候如何對吳越交代？
    現在可不是笑鬧的時候，一步不慎，就可能引起戰爭。”
    楚惜北篤定道：“吳越不會的。就算吳越帝要打，宮離夜也死諫攔著的。”
    他抬頭望著南唐帝，目光灼灼：“吳越打不過南唐的。再者，吳越與南唐相爭，也隻會讓其他兩國撿了便宜。宮離夜不會看不明白的。”
    南唐帝被他氣得一陣頭疼，就算不會打仗也不能這麽胡鬧啊。南唐和吳越的聯姻都出了多少波折了，好不容易華昭公主到了南唐，難道還能再給吳越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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