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顏與蕭北景的婚期定的很近，蕭北景第二天就回了北梁，而楚惜顏留在後宮安心待嫁。
    至少……表麵上是這樣的。
    事實上蕭北景沒有走，楚惜顏也不在南唐皇宮，兩個人正在躲在都城裏一處隱蔽的住所相對而坐。
    “你還打算扮多久的草包太子？”楚惜顏問道，“你不聲不響地來了南唐，楚惜北隻要不是個傻子就知道你有問題。”
    蕭北景懶洋洋地答道：“我是用傅延年的身份和他接觸的，在他眼裏我大概隻是個傀儡太子。”
    楚惜顏奇怪道：“現在還遮遮掩掩有必要嗎？”他以前遮掩自己的能力是為了迷惑北梁帝，以求生存。現在北梁已經盡在他的掌控之中，還有必要如此遮掩嗎？
    蕭北景理所當然地答道：“這樣才有趣啊，我就想看看日後他震驚的表情，肯定很有意思。”
    他不想多談論這種事情，坐到楚惜顏的身邊，將楚惜顏抱在懷裏。
    溫香軟玉入懷，他滿足地眯眸，嘴上卻抱怨道：“你就不能自己過來嗎？”
    得了便宜還賣乖，楚惜顏隻想把他踹到一邊。最後她也沒有踹他，而是放鬆身體靠在了蕭北景懷裏。
    楚惜顏從不知道身體的接觸會給人如此安心的感覺，感受到包圍著她的溫度和氣息，楚惜顏根本無法警惕起來。
    她剛好能看見蕭北景漆黑長翹的睫毛，睫羽翕動，在她心上輕輕掃了一下。她突然道：“不然我直接和你去北梁吧。”
    不想遭到了蕭北景的嚴詞拒絕：“不行，你要嫁過來才行。”
    他又想起了什麽，捉起楚惜顏的手腕，凝雪皓腕上空無一物，他臉色不太好：“鐲子呢？”
    楚惜顏斜了他一眼道：“宮裏放著呢。”她自幼習武，不喜歡戴配飾，總覺得礙手礙腳。
    蕭北景臉色好了些，他還以為她隨手就將那鐲子扔了。他念頭一轉，湊到楚惜顏耳邊，語氣柔和：“以後都戴著好不好？”
    他聲音好聽得緊，語氣又似撒嬌一般，聽得楚惜顏心底一軟，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好。”
    蕭北景狡黠一笑，就知道她吃軟不吃硬。
    楚惜顏有一種自己被引誘了的感覺，不過也不是什麽大事，一隻鐲子戴著就戴著了。
    她回去就讓司琴拿了鐲子出來，碧水般的鐲子戴在了她手上。
    她把玩了一會兒，這時初一從宮外回來了。
    楚惜顏還在看手上的鐲子，頭也沒抬地問道：“查到了嗎？”
    初一恭敬地回道：“是醉夢三春。”
    是醉夢三春。
    楚惜顏托著鐲子的手僵在那裏，她死死地盯著手上的這隻鐲子，不知道該不該摘下它。
    醉夢三春不是隨處可尋的迷藥手上能有醉夢三春的人，不是手上有龐大的勢力，就是有精通毒術的人才。
    換言之，手上有這種藥的人很少，後宮裏的嬪妃不大可能有這種藥。
    而蕭北景前不久才把這個藥給了楚惜笙，楚惜顏很難不想到他身上去。
    是楚惜笙，還是蕭北景？
    楚惜顏到底沒摘下那隻鐲子。她應該給他些信任，她想。
    然而沒多久，司琴就告訴她，那天給楚惜穎上酒的人找到了。
    徹查下去發現，那宮女是北梁的暗樁。
    司琴問她：“殿下，怎麽處置她？”
    楚惜顏道：“放回去，我親自去問蕭北景。”
    但是她沒有機會親自去問蕭北景了，當天晚上燕軒奉命過來告訴她：“清悅姑娘，主上回北梁了。”
    楚惜顏表現得頗為冷靜：“他臨走前有說什麽嗎？”
    燕軒感覺到她的反應似乎有些不對，以為是她不滿蕭北景不打招呼就離開，解釋道：“北梁出了些事，主上要去處理。主上說，他等您去北梁的那一天。”
    楚惜顏輕輕笑起來，緩緩道：“好。”她沒有提醉夢三春的事，也沒有問蕭北景為什麽走的這麽急。
    燕軒卻極為敏銳地感覺到事情不對，他試探地問了一句：“清悅姑娘，可需要屬下帶什麽話給主上嗎？”
    楚惜顏恢複了往常神色，笑著道：“讓他洗幹淨等著行不行？”她語氣輕鬆，燕軒剛剛看到的淡漠與沉重仿佛不曾存在過。
    燕軒放下心來，認真道：“清悅姑娘放心，燕軒一定帶到。”
    楚惜顏：“……”她其實隻是開個玩笑。
    日子晃晃悠悠地過去，很快就到了婚期。
    後宮風平浪靜，楚惜顏卻還是有些不放心。臨走前她去了一次楚惜穎的宮殿，楚惜穎將她迎進來：“雲清姐姐，你怎麽過來了？”
    楚惜顏道：“我就要離開南唐了，來看看你。”
    楚惜穎知道她後日就要出嫁，真心地祝福道：“恭喜姐姐。”
    之後她欲言又止，似乎還有未盡之語。
    楚惜顏問她：“怎麽了？”
    楚惜穎遲疑道：“雲清姐姐，你是願意嫁給北梁太子的嗎？”
    楚惜顏一怔，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隻道：“當然是願意的。”
    楚惜穎咬唇：“我聽說過北梁太子的傳聞，他……配不上雲清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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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惜顏心想，可以，總算有一天有人覺得她的未婚夫配不上她了，之前都是說她配不上宮離夜。
    她心底自嘲，當然不會說與楚惜穎聽，她溫和道：“哪有那麽多配不配得上的，你覺得我陪得上肅王嗎？”
    楚惜穎下意識地答道：“當然配得上，都是世人眼拙才說姐姐配不上。”
    楚惜顏笑道：“那是你覺得配得上，吳越的人就覺得我配不上。但是別人說配得上與配不上又有什麽用呢？要嫁的人是我，我覺得相配就夠了。”
    她接著對楚惜穎道：“情之一字，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楚惜穎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道：“雲清姐姐，你喜歡北梁太子？”
    楚惜顏被她問得一怔，想了想才答道：“當然是喜歡的，很喜歡。”她溫柔地笑起來，眸中似有星輝降落，光華灼灼。
    楚惜穎看著她眼中的光，知道她是真的喜歡他，但還是忍不住問她：“雲清姐姐喜歡他哪裏呢？”
    楚惜顏這次真的被問住了，要她說真喜歡蕭北景哪裏，她還答不上來。因為蕭北景真的沒有特別討她喜歡的地方，她想了半天，遲疑道：“他長得好看？”
    楚惜顏覺得這個理由無可挑剔，肯定道：“對，她長的好看。”
    楚惜穎隻覺得她的雲清姐姐不應該是這麽膚淺的人，她隻好將其歸於情愛害人。
    不過雲清姐姐能嫁給喜歡的人當然是最好，她抿唇笑起來：“姐姐你一定要幸福。”
    “當然。”楚惜顏答道。然而她心中是怎麽想的，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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