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南唐哪有精通兵法的公主？就算是普通的閨閣少女也不會去讀兵法的。
    宋祺然想找熟讀兵法的女子，恐怕隻能去西陵風淩雪了。風淩雪是西陵的將軍，不可能會外嫁的。對著宋祺然充滿期冀的眼神，楚惜顏有點不太忍心說出真相。
    她委婉道：“南唐皇室也不會教公主兵法……宋相還是另尋誌趣相投之人吧。”
    宋祺然很是遺憾地歎了口氣：“這樣啊……”
    楚惜顏：“……”蕭北景身邊都是什麽人啊。
    另一邊蕭北景的臉都黑了，宋祺然這一番話在他眼裏無異於向楚惜顏告白。找什麽誌趣相投、精通兵法之人，世間有幾個女子會去習兵法，簡直就是照著楚惜顏說的。
    他直接忽略了還是有幾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能與宋祺然誌趣相投，畢竟那些人宋祺然也見不到，他能見到的隻有楚惜顏。
    他陰沉著臉，警告地看了一眼宋祺然。
    宋祺然被他瞪得一臉茫然，他明明什麽都沒做，太子殿下幹嘛這麽看他？
    因為沉浸在情愛中的男人不可理喻啊。
    秦水關是西陵邊境的一處關口，如同楔子一樣延伸出去，正好嵌在三國的包圍之中。
    處於這樣一個位置，三麵受圍，即使秦水關地處天險，也很難守住。而對於西陵來說，秦水關留下難以守住，若是舍棄不要，敵人也可以就著秦水關打開西陵的缺口。
    實在是留之無用、棄之可惜的一塊地方。
    “軍隊動身了嗎？”楚惜顏問道。
    ”這個時候前鋒應該已經到了。”蕭北景在沙盤上做了一個標記，“就是這裏。”
    “南唐的軍隊也到了吧。”楚惜顏順著他指的位置看過去，“這種時候，吳越肯定也要過來分一杯羹的。”
    吳越有宮離夜在，他對戰局的敏銳一向讓人驚歎不已，想必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楚惜顏凝神看著沙盤：“與其我們打先鋒，讓吳越在身後撿便宜，不如直接將他們拉進來。先鋒領軍的是誰？談判水平怎麽樣？”
    不管怎麽說，現在北梁、南唐與吳越都站在同一戰線上。
    隻要有點腦子的都該知道，現在瓜分西陵才是要事。誰在這場戰爭中獲益最大，在接下來的角逐中才能獲得更大的優勢。
    吳越帝也許不夠聰明，但宮離夜還是能看透的。不出意外，宮離夜絕不會拒絕和北梁、南唐一同瓜分西陵。
    畢竟若是跟在兩國身後，雖然傷亡會少，能分到的利益也會變少。
    她說的是“我們”，蕭北景聽得心神愉悅，含笑道：“我也是這麽想的。宮離夜在，談判不會太容易。不過我聽說南唐那邊是楚惜北準備親自領軍，正好我也想親自去看看。”
    “親自過去？”
    蕭北景嗯了一聲，道：“你和我一同過去。”
    “倒是可以……”聽蕭北景提到親自去邊境，楚惜顏也有些心癢。能親眼見證這場角逐的第一戰，十分引人心動。
    “那就去看看吧。”楚惜顏一錘定音。
    一直插不上嘴的宋祺然看著兩人就這樣做了決定，新婚燕爾的太子不在太子府與太子妃甜甜蜜蜜，反而打算親自去戰場。
    太子去就算了，連太子妃也要去。
    宋祺然幾乎都能看到朝堂上那些人愁苦的臉，蕭北景走了，政事自然都落在了他們身上。
    等等，蕭北景走了，好像是他官職最大……宋祺然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忙碌的未來。
    果然蕭北景笑眯眯地對他道：“到時候國事就麻煩宋相了。”
    宋祺然很想拒絕他，但是他……不敢。
    北梁朝堂上下就沒有人敢拒絕太子殿下，連身在南唐的那一位也隻敢在無傷大雅的事情上陽奉陰違一下。
    楚惜顏有些感慨：“陸筠修真的是位翩翩君子，風光霽月，可惜……”可惜，他接手的是一個千瘡百孔的西陵。
    他有足夠的能力治理西陵，讓西陵逐漸從虛弱中恢複。但是沒有人會給他這個時間，無論哪一國，都很樂意先將西陵吞掉，再對付其他國家。
    雖然明知不可能，楚惜顏還是忍不住道：“要是再給他幾年……”
    蕭北景冷聲道：“再給他幾年，也不過是多拖延一陣罷了。西陵不是沒有救，隻是他沒那個魄力。”
    他心情很不好，楚惜顏原本就對陸筠修推崇備至，誇他“君子如玉”。
    到了現在這時候，她還替他可惜。蕭北景心裏的醋壇子都要翻了。
    楚惜顏心知他說的事對的，西陵還有救——隻是陸筠修沒那個魄力。
    或者說正是因為他太君子，很多手段他都不會去用。而偏偏，現在的西陵需要更狠辣的手段去治理。
    “若是一個國家從內部就開始腐朽，那麽不用鐵血的手段是沒辦法把這個國家救過來的。”蕭北景道，“陸筠修的確做了很多，休養生息，想讓民力恢複。”
    “但是有什麽用？戎狄年年來犯，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民力是恢複了些，戰事不斷，國庫還是空虛。西陵的朝堂積年沉屙，不是他那些溫和的手段就能解決的。”
    楚惜顏沉默不語，她雖然很欣賞陸筠修，但即使是她來做西陵的皇帝，也會雷厲風行的手段來肅清朝堂的。
    “若我是他，就先讓風淩雪將戎狄打怕，不止要擊退，還要反攻，最好打到戎狄的王庭。確實會耗費民力，但是可以絕了後患。若是能打到戎狄的王庭，劫掠過來的東西正好能填充國庫，一舉兩得。”
    蕭北景看向楚惜顏：“如果是你，你怎麽做？”
    楚惜顏漠然地看著沙盤，道：“現在再說當初如何，已經沒有意義了。若我是陸筠修，趁著戎狄敗退反擊回去。就像你說的，劫掠戎狄填補國庫與軍費。然後遷都，舍棄難守的城池，獲得喘息的時間。其他三國想要徹底占領這些城池也要段時間，最好讓他們爭起來，西陵就有更多的時間了。”
    隻是如此大規模的遷移，必會勞民傷財，甚至會有很多百姓死在遷移的途中。
    “如若不然，就將整個西陵雙手奉上，獻給北梁或者南唐，至少還能保住西陵的臣民。”吳越與西陵接壤的部分太少，若是將西陵給吳越，很容易被北梁與南唐將兩國切斷。
    蕭北景嗤笑一聲：“他哪有那個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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