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景唇角的笑意淡下去，眼中蒙上了一層晦暗。何必呢，你也不會希望把真相撕扯出來的。
    氣氛忽然沉寂了下去，楚惜顏回頭看了看他，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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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越帝終究是準了宮離夜領兵出征，吳越軍早就準備就緒，宮離夜一得令就離了吳越都城，夏婉瑜同他一起趕往秦水關。
    彼時，風淩雪還尚在路上，而楚惜北已經親臨秦水關。
    秦水關前，此時南唐營地迎來了讓他們措手不及的人。
    短暫的寂靜過後，是整齊的動作聲。
    “參加太子殿下！”南唐的將士整齊地跪下行禮，聲音中飽含激動。
    楚惜北從馬上下來，掃過一眾將士，道：“起來吧。”
    有人上前接過馬的韁繩，楚惜北問道：“衛然呢？”
    “衛將軍在營帳議事。”答話的是一個副將，略有些緊張。楚惜北過來得十分突然，沒有人通知衛然出來迎接。
    楚惜北平靜道：“帶路。”
    副將在前帶路，引楚惜北去了中軍帳。
    衛然正與其他將領說話，有士兵進來通報：“將軍，太子殿下來了。”
    衛然停下，向外走去，暗道：“來得倒是快。”楚惜北之前便說過要親自過來，但是一直沒有明確在朝堂上提出來。衛然以為第一仗打完了他才會過來，沒想到他這麽快就過來了。
    看來沒遇到什麽阻力，隻要是不太過分的要求，南唐帝向來縱容楚惜北。就連鄒君浩留在南唐輔佐楚惜北，南唐帝也待楚惜北如常，帝王家能有父親做到如此的實在是鳳毛麟角。
    剛剛聽說鄒君浩選了楚惜北的時候，衛然還以為楚惜北和南唐帝之間會生了嫌隙，甚至反目。他連幫楚惜北兵變的準備都做好了，不想南唐風平浪靜，什麽事都沒有。朝堂之上，南唐帝照例放權，楚惜北照樣“任性妄為”。
    衛然一邊想著，一邊走出了營帳，抬頭就看見了迎麵而來的楚惜北。
    他拱手行禮：“太子殿下。”
    楚惜北頷首，也不多說廢話：“北梁那邊是誰領軍？”
    衛然同他向營帳中走去，聞言答道：“是初逸辰。”
    楚惜北沒聽過這個名字，事實上就連衛然在四國之中也聲名不顯。不像吳越與西陵邊境常受外族騷擾，北梁與南唐少有戰事，自然也就沒有能一戰成名的將軍。
    “你覺得怎麽樣？”他問衛然。
    剛剛到秦水關的時候，衛然見過初逸辰一次。初逸辰看起來與他年紀差不多，說起話滴水不漏，讓衛然想起在北梁遇見的那個燕軒。
    說實話，要是蕭北景手下的人都如燕軒與初逸辰一般，衛然就覺得不寒而栗。從北梁的時候，他就隱隱覺得蕭北景會是楚惜北的勁敵。
    衛然答道：“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是很沉穩。治軍頗嚴，北梁軍被訓練得不錯。”
    “哦？”衛然對初逸辰的評價很好，楚惜北有些詫異，問道：“比你如何？”
    衛然想了想：“沒交過手，不敢確定……但應該是不差的。”
    楚惜北微微一笑：“看來北梁還是有人的。”
    衛然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將自己的看法說出來。他道：“北梁的太子……那個人不太簡單。”
    聽他如此說，楚惜北起了些興趣：“他當初在南唐的時候，好像沒什麽特別。”
    衛然道：“我沒和他說上幾句話，但是從他手下的人來看，他不會是傳言中那樣的無能之輩。”
    楚惜北語調微微上揚：“韜光養晦？”
    他輕輕笑了笑：“哈，若真是在韜光養晦，不管有沒有本事，能忍這麽長時間，也算是個厲害人物了。”
    衛然心想何止蕭北景韜光養晦，你那個妹妹也不是省油的燈。但不知為何，關於楚惜顏的事，他一句也沒有和楚惜北提起。
    甚至連他看出來，楚惜顏可能與蕭北景早就相識的事也沒有說。
    另一邊，風淩雪日夜兼程終於趕到了秦水關。
    “紮營，休整。”她言簡意賅地下令。西陵軍此時也疲憊不堪，但仍令行禁止，迅速執行了命令。
    秦水關的守軍早等著援軍過來，見到風淩雪領軍過來，立刻大開城門，出來迎接。
    “風將軍您可算來了，我這剛剛備了酒菜……”
    出來迎接的人還未講完寒暄話，就被風淩雪打斷了：“北梁與南唐的軍隊都在哪，探查過了嗎？”
    迎接的人是秦水關的太守，被打斷了話之後臉色頓時不太好看，但看見風淩雪冷冷的臉色和她身後肅穆的西陵軍，強笑著道：“城內守軍太少，我不敢貿然派人出去，隻派過幾個斥候，都沒探查到什麽。”
    風淩雪皺起眉：“知道了，進去再說吧。”她向後一揮手，讓身後的人跟上：“走吧。”
    太守的臉色卻更不好看了，待風淩雪一行人走進去，他在心裏啐了一口，冷哼了一聲：“哼，一個女人……”
    他聲音很小，但風淩雪身邊的人都是耳聰目明之輩，隱約聽到了些。走在最後的人回頭看了他一眼，眼中殺意畢露。
    秦水太守正撞見他的眼神，不由嚇得後退了一步。風淩雪身邊的這些人都是上過戰場的，動起怒氣來眼神駭人。秦水太守哪裏見過這個，當即嚇得腿肚子一哆嗦，軟在了那裏，要不是後麵有人扶著，差點摔了。
    好在看他的那人被旁邊的人拉了一下他，警告他道：“莫要給將軍添麻煩。”
    他才回過頭，低聲道：“這些人平時民脂民膏地搜刮著，打起仗來什麽也做不了，隻會在背後使些陰險的手段……”
    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事情，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這群蛀蟲！”
    旁邊的人雖然剛剛攔了一下他，但此時卻很是讚同地點了點頭，歎息了一聲：“希望這一次，在糧草上不要出漏子……”
    換成其他三國的人大概都想象不到，西陵連年戰事，每次糧草都難以為繼。倒不是陸筠修不放軍餉，而是他放了軍餉還會被層層克扣。後來還是陸筠修知道此事後震怒，連辦了好些人，情況才好了些。
    但也僅僅是好了些，西陵已經有了數十年的積弊，不是陸筠修借憑一兩年的努力能將其清除的。糧草都不夠，打起仗來自然異常艱難。所幸風淩雪治軍有方，才能多次擊退戎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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