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逸遠直接被蕭北景三言兩語忽悠去打虞城了，走得時候興奮得仿佛蕭北景直接給他封侯拜爵了。
    年輕的少年總懷著馳騁沙場的誌向，何況他還用足以匹配得上誌向的才華。
    無論是初逸遠，還是初逸辰、衛然，甚至是宮離夜，對於他們來說，現在這個時代是最好的時代。
    能讓他們青史留名，任後人評說的時代。
    也許千百年之後，人們會在茶餘飯後談起這個英才輩出的時代，靠著史書上語焉不詳的幾句話，想象著此時的輝煌與豪情，最後歎上一句生不逢時。
    而誰會成為那個生不逢時的人，楚惜顏現在還尚不得知。
    秦水關打了十日有餘，蕭北景和楚惜北幾乎是毫不過問的，什麽事都是由初逸辰和衛然去協商。宮離夜似乎也不急，每天讓人去叫陣，然後佯攻，每天晚上命人將西陵軍隊射下來的箭都撿回來。
    相當無賴，一點兒都不想宮離夜能做出來的事。楚惜顏暗道，風淩雪要是知道他們每日守城用的箭全被宮離夜回收了，不知道要氣成什麽樣。
    近幾日宮離夜的攻勢加緊，不再是之前裝模作樣的攻城。
    西陵的守軍頓時就覺得壓力倍增，一向鎮定的風淩雪都擰起了眉。
    她手下的副將戰戰兢兢地向她報告傷亡的人數，顯然傷亡的人數比她預計的要多，風淩雪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宮離夜似乎打算硬啃下秦水關，我們這些日子耗費的羽箭太多了，照這樣下去，很難守住。”
    副將試探地詢問風淩雪：“將軍，我們是不是應該出城迎戰了？”
    風淩雪問道：“城內還有多少存糧？”
    “半個月，下一批糧草還不知道什麽時候運來。隻是……”答話的人欲言又止。
    風淩雪疑惑地抬頭：“還有其他的問題？”
    “我們這些天一直在封城，秦水的百姓有很多都是靠上山打獵維持生計的。現在冬季剛過，家家都沒剩什麽存糧了，再繼續封城，恐怕……秦水的百姓要支撐不下去了。”那人答道。
    風淩雪聞言臉色更為沉重，半晌，她招手叫人過來：“秦水的太守呢？”
    “太守這些日子一直在家中，將軍要遣人將他叫過來？”
    風淩雪搖搖頭：“不必叫他過來，我記得秦水關是有糧倉的吧？叫他開倉放糧，不要讓秦水關的百姓無糧可吃。”
    那人領命而去。
    北梁營地。
    楚惜顏坐在營帳裏，手裏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弄過來的話本。長劍斜放在她手邊，觸手可及。
    蕭北景走進來的時候多看了兩眼那柄劍，劍鞘古意盎然，上麵是龍鳳相纏的紋路，已經有了輕微的磨損，昭示著它曆經的歲月。
    蕭北景覺得它有些眼熟，也沒有在意，想來天機閣這麽多年的珍藏，想給門下弟子一柄好劍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楚惜顏聽見聲音，知道是他進來，連頭都
    沒抬，繼續看手中的話本。
    蕭北景有些不滿自己受到的忽視，伸手去拿她手中的書：“看什麽呢？”
    楚惜顏任他把話本拿走，答道：“挺有意思的一個故事。”
    蕭北景饒有興趣地翻開話本，口中問道：“講得什麽？”
    “講得是一個書生博學多才，寬厚仁和。有一日他在踏青的時候救下了一個重傷昏迷的漂亮女子。他將女子帶回了家中，精心替她療傷。女子溫柔善良，相處之下，書生對她情根深種，女子也對書生有意。兩人情投意合，正打算成婚之際，女子夥同外人謀害了書生，奪取了書生的家業。機緣巧合之下，書生沒有死，多年之後他回去複仇，重新拿回了自己的家業，但是從此之後，他再也沒有救過人，而是每日流連秦樓楚館，甚至借著自己的相貌與才學勾引良家女子，再將其拋棄。”
    蕭北景聽完立刻興致缺缺，將話本還給了楚惜顏：“無非是個癡情種變成浪子的故事。”
    他顯得十分冷漠：“這樣的事情，天下多得數不過來。”
    楚惜顏不與他爭辯，將書接過來。
    蕭北景看似毫無興趣，卻在將話本還給楚惜顏後問了一句：“後來那個書生怎麽樣了？”
    楚惜顏道：“我還沒看完。”她將話本放在一邊，然後問蕭北景：“攻城攻得怎麽樣了？”
    宮離夜在她身邊坐下，答道：“好歹宮離夜上了些心，不像之前那樣假裝打打了。反倒是西陵，宮離夜稍微逼緊了些，便有些受不住了。”
    楚惜顏有些詫異：“這麽快？”
    西陵就算守不住，也不應該這麽快就顯得弱勢。
    蕭北景在她身邊的時候，就喜歡去弄她的頭發，看著細軟的發絲在他手中滑落。
    這種感覺，就好像楚惜顏盡在他掌握之中一樣。
    他此時就漫不經心地拾起一縷發絲，將發絲繞在指尖：“我也覺得有些快了，不過，西陵的糧草不多了吧。秦水附近少耕地，多山林，很多人都是靠山林過活的。”
    楚惜顏想了想，接道：“西陵本來就少存糧，像秦水這樣的地方隻會更少。”
    秦水關內。
    風淩雪派去給太守傳話的人回來了。風淩雪此時正在與眾將領商議戰事，沒想出什麽良策，氣氛十分凝重。
    將領們不是垂著頭，就是緊鎖著眉。
    傳話的人看見此時的氣氛，想起秦水太守的回話，更不敢開口。
    風淩雪卻早就看到了他，抬手讓讓低聲議論的將領們停下，問道：“可放糧了？”
    傳話的人隻好答道：“沒有……”
    風淩雪皺起眉：“為何？”
    傳話的人支支吾吾地回道：“太守說，沒有禦令，不敢開倉放糧。”
    有將領十分不愉地插話道：“戰時豈可與平常想必？這時候向上稟報，再等禦令下來，秦水關的百姓都餓死了！”
    傳話的人埋著頭，不敢答話，心中卻埋怨道，又不是他不肯開倉放糧。秦水太守油滑得厲害，接他進去的時候客客氣氣，口中一直問風將軍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他一定配合做到。
    等他一提開倉放糧，秦水太守就麵露難色，直說沒有禦令他也沒權力開倉放糧，還焦急無比地說家裏有些存糧可有拿出來。
    大抵是秦水太守清廉，家裏的那些存糧尚不太夠太守家裏自己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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